第19章 入V三更合一

第19章 入V三更合一

姜歸辛被困在沙發上,仿佛被一刀破開。

南決明的領帶半挂在脖子上,在姜歸辛眼前飄蕩。

姜歸辛眼神迷離,不知在想的什麽,試圖伸手去捉住那晃蕩的領帶,但未碰到柔滑的絲綢,雙手就先被南決明按住。

姜歸辛完全動不了了。

只能任人魚肉。

姜歸辛完全敞開來,在出租屋裏昏暗的燈光裏纖毫畢現,即便是細微的變化都成南決明俯瞰裏攤開的一張白紙。

而南決明依舊高高在上,衣冠楚楚,除了領帶松開之外,身上西裝完整,但火花卻在不堪見的地方交鋒,天雷勾地火。

末了,南決明将領帶系好,整整衣裝,依舊貴公子風範。

姜歸辛卻是雙膝發軟,從沙發上好像很難起來,卻又艱難地想起身。

南決明把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微笑道:“不用起來了,有功夫的話,把畫廊的投資提案寫一份,發到南氏投資公司王總那邊。”

姜歸辛腦子蒙昧一刻,好像都沒來得及回神,就聽見腳步聲遠,南決明已到門邊,然後是開門聲、關門聲。

南決明走了。

門外的腳步聲散去,屋裏卻仍殘留他的氣味。

姜歸辛閉上眼睛,十分困倦。

但身上實在粘膩,姜歸辛強自撐起自身,去浴室洗澡。

這浴室很破漏——其實不止浴室,這整座公寓都破舊,租金低廉。

他不敢亂花錢,也租不起高檔公寓,如不是考慮到隐私問題,或有接待南總的可能,否則他還打算合租呢。

這出租屋選得便宜,便宜沒好貨。

廳子是他特地改造過的,看着倒是幹淨,還有一個頗有格調的咖啡角落。

而不見客的浴室格外簡陋——狹小的空間裏彌漫着一股潮濕的氣味,牆壁的瓷磚已經有些年頭,顏色褪去,露出斑駁的水漬。浴室的瓷磚邊緣可能曾經是白色的,但現在已經泛黃。

一塊舊鏡子挂在牆上,昏暗的表面反射出姜歸辛帶着紅痕的身子,鏡面模糊不清,他的身影扭曲而虛幻。

只有蒼白肌膚上灼眼的紅痕,在模糊的鏡面上清晰可見。

——若非有這些痕跡,姜歸辛還該私疑剛剛的激情不過是他的一場幻夢。

那個好像能把人吞噬的野獸一樣的男人,怎可能是斯文可親的南決明?

姜歸辛笑笑。

尊貴的南總裁能屈尊降貴把他的身體做調色板,過後卻也不舍得留下坐一坐。

他卻想,這樣也好,不然讓南總使用這個浴室,真的也太埋汰人了。

如此想着,姜歸辛打開水漬斑斑的淋浴開關,很快就感到了水溫的不穩定。

沖刷身體的水一會兒熱得滾燙,幾乎灼傷皮膚,下一刻卻又變得冰冷刺骨。

——真像那個男人啊。

第二天一早,姜歸辛就感到渾身發熱。

他随手一抹額頭,便覺滾燙,卻也懶得去就醫,任由自己虛弱無力,頭重腳輕,全身不适。

盡管客廳布置一新,但他的卧室依舊殘舊——這也是他一開始希望他和南決明的“喝咖啡”發生在五星級酒店的原因。

但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

姜歸辛昏昏沉沉地環視四周,陳舊的家具和破舊的地板映襯出一種沉悶的氛圍,仿佛牆壁和天花板都在壓迫着他。

他蜷縮在床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試圖擋住絲絲縷縷的寒氣。

喉嚨痛得難以忍受,嗓音沙啞。

出租屋的牆壁此刻顯得格外薄弱,街上車輛的喧嚣以及樓道裏鄰居匆忙的腳步聲如在耳邊缭亂。

他拿起手機,下意識地想撥打南決明的號碼,卻虧得他按下撥通鍵之前懸崖勒馬——這是幹什麽?

姜歸辛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

盡管身體虛弱,喉嚨疼痛,姜歸辛還是強撐着坐在電腦前開始着手寫提案書。

幸好,他開畫廊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早就做足功課。

他打開存好的文檔,電腦屏幕上立即顯示出一份詳細的計劃,包括市場分析、競争對手分析、營銷策略等等。這些資料都是他之前認真準備的,如今派上了用場。

盡管渾身發軟,但姜歸辛堅定地敲擊着鍵盤,将他的想法和計劃轉化為文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姜歸辛不斷地糾正和修改,直到最終呈現出一份他自己能滿意的提案書。

姜歸辛難受了好幾天。

感冒症狀沒有立刻緩解,反而逐漸加重。喉嚨疼痛,頭痛不止,鼻子不通氣,每次呼吸都讓他感到困難。

而在此期間,他沒有收到來自南決明的任何一條信息。

不過,他倒是從老同事和南杜若那裏得知,南決明已出國出差了。

姜歸辛心想:怪不得那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原來是要趕飛機。

姜歸辛便算準時差,在當地時間上午九點半發去拜候信息:【上午好,南總。聽說您已經出國出差了,希望您一切順利。投資提案我已經寫好,是否需要先給您過目?再次祝您工作順利,期待您的早日歸來。】

不久後,他便收到南決明的回複:【提案你直接交給王總。】

姜歸辛對南決明這樣冷淡的回複倒也不意外,他本就不覺得南決明會親自審閱他的提案。開玩笑,就幾百萬的小生意,在南決明眼裏跟玩兒似的。他怎可能親自過問呢?

姜歸辛只不過是刷刷存在感,再探探口風罷了。

如果是從前,姜歸辛還是得力秘書的話,南決明的回複應當會是:“感謝關心。提案方面,我相信你會做好。不需要我在途中審閱,直接交給王總即可。”

現在是一句【提案你直接交給王總】,言簡意赅。

看來南決明現在在他面前也是不太想裝君子了。

姜歸辛休養了幾天,待病情好轉,才帶着提案去南氏旗下的某投資公司見王總。

南決明那邊顯然打過招呼了,王總對姜歸辛十分歡迎。

姜歸辛帶病寫下厚厚一沓文案,說是“字字泣血”可能有些過了,但也算得上“字斟句酌”,花了好大心力。王總卻幾乎沒怎麽看,只順手翻了翻,就說:“你的提案很好,令人信服,充分展現了你的專業素養和卓越能力。在這份文件中,我看到了你對市場的深刻洞察和對我們畫廊的未來充滿信心。”

姜歸辛抿唇一笑,十分謙虛模樣:“謝謝王總的誇獎,我年紀輕,還需要您多多提點。”

“姜先生太客氣了!”王總又笑着說,“待會兒我就會讓專門的顧問和您對接。如果溝通上有任何疑問,您也可以直接和我聯系。”

姜歸辛笑着道謝,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不自覺瞥過辦公桌。

卻見王總随意地把那份厚厚的提案放在一邊,恐怕是再也不會多讀一個字了。

姜歸辛輕輕籲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王總辦公室。

他拿到了他想要的,并無不滿足。

有錢開路,姜歸辛便先租下一個大場子,又招募員工,從相熟的畫廊挖角了一個有經驗的經理來負責日常運營,又請了一位策展人以及幾名銷售。

姜歸辛又借着南決明的人脈,找來知名設計師來幫忙規劃畫廊的空間布局和裝飾風格。然後,他又打了李總等人的電話,厚着臉皮問他們要藝術家資源和客戶資源。

這些億萬身家的富豪平常怎麽可能理會這種幾百萬的小生意?

然而,此刻他們個個都十分熱心,極為大方地給他喂資源。

不僅如此,畫廊都還沒開幕,他們就要預訂為顧客,說開幕那天必定捧場。

據說一個畫廊若開業第三個月就能賣出畫,以後就有望盈利。而姜歸辛這個畫廊,大約開業第一天就能開單,眼看着是要財源滾滾了。

姜歸辛忙得腳不沾地,卻也沒忘記要讨好南決明。

他可最知道自己的財源是哪裏。

因此,盡管二人身處異地,姜歸辛還是隔三差五地發去信息,或是詩情畫意的照片配一兩句酸文,或是陽光燦爛的自拍配上行事歷,又或是半夜三更的一句問候叫他保重自身,發得很短,也不期盼次次有回音。

他不會時常發信息,頻率拿捏得不讓人生厭,卻也能讓人不至于忘了他的地步。

而南決明一般不太會回複。

但姜歸辛知道,南決明應當都是收到的。

大概也不讨厭。

如果真的讨厭,南決明會讓他知道的。

某日天清氣朗,姜歸辛正要坐飛機出行,臨行前發去一句:【我要去A國拜會一位畫家。如有偶遇,請勿誤會,斷斷不是去打擾您的。】

姜歸辛把信息發了,便關機登機。

一下飛機,把手機重開,便傳來一封來自南決明的回音。

姜歸辛心下一喜,連忙點開,只見屏幕亮着,發來一個地址。

附上南決明一句話:【既然是偶遇,就不算打擾。】

姜歸辛嗤一聲笑了:這個男人可真悶騷。

但姜歸辛心知自己的責任就是逢迎這個男人,讓他的悶騷成為明騷,幹柴烈火,火上澆油。

因此,姜歸辛拜會完畫家,把合約簽好之後,便按着南決明的地址前行。

雖然同在A國,這畫家所在的城市與南決明所在的城市可謂是相隔十萬八千裏,要偶遇那是根本偶不着的。

但在燈火輝煌的一個晚上,姜歸辛還是站在了南決明住宿的酒店樓下。

他仰頭看着巨人般的豪華大酒店,卻沒進去,而是轉身走進街對面的咖啡廳。

天寒地凍的,他可不想再感冒了。

姜歸辛坐在咖啡廳靠近玻璃牆的位置,面對着街頭的繁忙景象。他拿出手機,拍下一街之隔的大酒店,發給南決明,附上一句:【異國街頭,不知可偶遇誰?】

須臾,姜歸辛便看到他想偶遇的人出現在面前。

深秋的夜裏,高挑的南決明磊落身形套着長款大衣,內搭襯衫疊穿法蘭絨馬甲,自然是黑夜裏一抹亮色。

姜歸辛揚起笑臉:“南總,真巧啊。”

“可不是。”南決明坐下,看着這張有段日子不見的年輕面孔。

只見姜歸辛看起來比從前更從容了些,身上也舍得穿名貴面料了。

——全黑半高領的羊絨針織衫襯得他臉龐潔白瘦削,略帶幾分令人疼惜的迷人氣質。

南決明自然不知道姜歸辛病過一場,只當他是籌備創業太過辛苦,便笑着說:“人都瘦了,最近辛苦了吧。你說自己喜歡不勞而獲,看來是騙人的。”

姜歸辛心裏覺得好笑:總不能真的床上一躺、手心朝上吧,多少得奮鬥一下,不然你真的看不起我了。

姜歸辛卻沒講這心裏話,他想南決明應該是不喜歡太粗鄙的言語的。

他便垂眸說:“那還是不是想你給想的。”

這話很肉麻,大概因為太肉麻,聽起來就不像是真話了。

南決明不計較真假,笑着收下,說道:“那是我的不是了。”

姜歸辛抱了抱手臂,說:“這兒好冷啊。”

南決明環視這恒溫的咖啡廳,自然知道這兒不冷,看着姜歸辛誇張做作的表情,好笑道:“是麽?”

姜歸辛便眨眨眼說:“冷成這樣,還是到您房間喝杯熱咖啡吧,您看怎麽樣?”

南決明哭笑不得,說:“我住的行政套房,同一層還有其他同事,也有你認識的人。”

姜歸辛倒是不介意被老同事撞見——他和南決明的事情,恐怕人盡皆知了,沒什麽好怕的。要是這個心理素質都沒有,就別做這個事情了。

姜歸辛眼珠子骨碌轉了一下:“我倒沒所謂。該不會是南總不想同事看見我們在一起吧?”

“确實是這樣。”南決明回答得果斷。

姜歸辛心下一刺,埋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給自己說話添堵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姜歸辛不會繼續追問,免得自讨沒趣。

他便笑笑,說:“那我們上哪兒去呀?”

南決明也微笑,沒有回答。

他什麽都沒說,但等于明白說了:我不想費腦筋,你替我想吧。

姜歸辛便做提議:“逛逛美術館?”

“好。”南決明點頭。

姜歸辛和南決明走進離他們最近的一家美術館。

走過華麗的拱門,在高大的大理石柱廊穿行而過,二人欣賞着兩旁牆壁上挂滿的精美的藝術作品,感受着畫框中的色彩和充滿生命力的線條。

南決明聽着姜歸辛對每幅作品的看法,笑着颔首,說:“不愧是畫廊老板,倒是頗具慧眼。”

姜歸辛沒好意思道:“這畫廊還沒開得起來呢。”

“大概也快開業了吧。”南決明猜測道,“你的行動力是很強的。”

姜歸辛笑着點頭。

卻在這時,一把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不巧了嗎?”

南決明和姜歸辛一回頭,竟然看到南決明的父親南青平。南青平身邊還跟着情婦沈紫燕。

姜歸辛和南青平在王若杏的生日宴都見過的,此刻重逢,竟有些尴尬。

看到南青平那一刻,南決明都怔了一下。

姜歸辛立即把手從南決明的臂彎裏抽出來:既然南決明連被同事看見都不想,那想必更不想被父親看見吧。

姜歸辛知道猛地把手抽出不太合理,便上前與對方握手:“南先生您好,我是小姜,在王女士的生日宴會有幸見過您,不知您是否還記得?”

南青平展顏一笑,回握他的手:“怎麽會不記得?最近我也聽說了很多你的事情。”

這句“最近我也聽說了很多你的事情”真叫人冷汗直冒。

南青平挑起鳳眼,笑盈盈道:“聽說你要開畫廊啊。”

姜歸辛立志要當假借虎威的狐貍,自然是行事高調,一個畫廊還沒開業,就敲鑼打鼓街知巷聞,到處拿南決明的來做人情。

南青平會聽說,也不奇怪。

姜歸辛雖然有幾分不自在,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語氣輕松地回應:“是的,我計劃着開一家畫廊,也是希望能為藝術家提供一個展示和交流的平臺。”

南青平眼中閃爍着笑意,道:“難為你這麽年輕也有這份情懷。其實我也對藝術頗感興趣,你開業那一天,可千萬記得邀請我啊。若有需要幫忙,也不要客氣,只管跟我開口就是了。”

姜歸辛一下雞皮疙瘩猛起:他當然知道南青平也是藝術玩家,在藝術方面很有資源,也很舍得花錢,可他從來沒打過找南青平幫忙的主意——蓋因南決明和南青平關系尴尬。

姜歸辛正窘迫,南決明替他開口說:“小姜那不過是小打小鬧,您大概也看不上。”

“怎麽會看不上呢?”南青平的情婦沈紫燕笑着說,“就算南先生看不上,我的兒子也很喜歡的,大家都是年輕人,正好彼此走動走動嘛。”

說着,沈紫燕又十分自來熟地拉着姜歸辛的手,說:“在王女士的生日宴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了,那時候就覺得你是一個标致孩子,現在一看,果然是有別人沒有的伶俐。”

姜歸辛被沈紫燕說得一陣雞皮疙瘩要起來了,求助似的看向南決明。

南決明卻沒看他,已與南青平走到一邊說話。

南青平與南決明行到走廊另一端,笑道:“原本以為你這孩子不像我,現在看來,也是有風流性子的。到底是我的種。”

這話一聽,南決明幾乎惡心得胃裏翻江倒海。

從小到大,南決明就看着南青平帶着不同的女人回家。初時,南青平還顧及南決明是他未成年的兒子,好歹避着他。只是他這樣放蕩的性子,總是難免會有被南決明撞破的時候。次數多了,南青平就覺得:“即便被看了也無不可,反正我的是兒子,又不吃虧。就當給他提早性教育了。”

有時候,南青平還覺得這樣的玩法很刺激。

可怕的是,母親王若杏也染上類似的惡習。

南決明每每不經意撞見這樣的場面,心裏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那一刻,他仿佛被投入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密封罐之中被一股惡臭的氣味包圍。

胃部翻騰的,是憤怒,是惡心,是狼狽,是軟弱……

焦慮難眠,四面楚歌而來,好似天花板都要墜落,把他鎮壓在華麗的豪宅裏,作一個不死的孤魂。

自那以後,他便極度憎惡男女之事。

經歷這些,南決明看起來卻依然是那麽平靜,琥珀般的眸子裏好似照不進七情六欲,枉生一雙桃花眼。

縱情酒色的南青平看着兒子越長越大,越來越從他琉璃般的眼睛裏看到了極致的冷譏。

身為父親的他陡然感到憤怒。

他設計以父的權威向兒子發洩他的不滿和憤怒。

南決明永遠微笑,眼裏的冷漠只是更加激怒了他,讓他感到自己的無力和絕望。

這種憤怒如同一把烈火,燃燒着他的內心,讓他感到胸口悶痛,卻又無法找到釋放的出口。

南決明搬離家宅,過上苦行僧一樣的生活,不近女色,日日工作,好像要修成“加班佛”一樣。

衆人都說南決明不像他的父母,語氣帶的是獎賞。

這聽得南青平更是激怒攻心。

日日夜夜的,他竟然盼望着南決明和他一樣堕落,掉進酒色的漩渦裏,二人淪為一樣的色鬼,嘻嘻哈哈的,那才叫父慈子孝呢。

南決明越是清正廉明,就越似一面磨得幹淨的鏡子,把他的醜陋龌龊照得一個原形畢露。

他太恨了。

如今有好事者告訴南青平:你兒子竟和秘書攪和在一起了,還是個男的秘書!

南青平心內雖然驚訝了一瞬,卻絲毫沒有別人以為他作為父親應有的擔憂或憤怒。

他竟覺得:好啊!好啊!原來他竟比我還荒唐!妙啊!妙啊!

恨不得登時開一瓶香槟,大聲鼓掌,拉兩個情婦一起起舞。

南青平便握着南決明的手,笑着說:“你別當我是那種迂腐的人。我是什麽樣子,你也知道的,這些風月之事,我不會反對。你喜歡什麽,男的也好女的也罷,秘書也好管家也罷,都是你自己喜好。我很尊重你的呀。”

南決明看着南青平下垂的眼角透露的那種幾乎溢出的快意,心頭湧上了一股強烈的反感。

南決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謝謝你的尊重。”

南青平又笑着說:“其實吧,我也知道有漂亮男孩子的俱樂部……”

聽到這話,南決明心內簡直要作嘔,但臉上淡淡,只道:“不必了。因着您和母親給我的‘前車之鑒’,我不太願意過多的沉溺此事,身邊有一個可心的,也就夠了。”

這話又把南青平刺了一下。

南青平嘴角顫了一下,眼裏透出冷光,笑笑說:“你這孩子當初不還說不喜歡風月之事嗎?現在還不是找了個小情人!你是我的兒子,難道我還能不知道麽?”

南決明以冷淡的目光看向南青平。

南青平仍搖頭晃腦地說:“但凡風月事,有一就有二。我沒見過有惜花之人一輩子只種一朵花的,你說是不是?”

南決明的目光更加冷酷,嘴角笑容卻加深,不知心裏想着什麽。

他轉頭看向姜歸辛的方向,卻見姜歸辛被沈紫燕糾纏着。

那個沈紫燕十分熱情,拉着姜歸辛談天說地,姜歸辛顧忌着她是南青平的情人,只好賠笑聽着,不時向南決明投去求助的目光。

南決明便邁步走到姜歸辛身邊,把他從沈紫燕手裏解救出來。

南決明握住姜歸辛的肩頭,笑着說:“小姜性子腼腆,沈女士就別戲弄他了。”

“他可是南總的人,我哪裏敢戲弄他呢?”沈紫燕連忙搖頭。

南決明卻沒多講話,笑笑道:“我和小姜等下還有事,先失陪了。”

沒等沈紫燕與他道別,南決明就扶着姜歸辛的肩膀,轉頭離去。

姜歸辛打量南決明神色,看得出他心內頗為不快。

姜歸辛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當解語花,便挽住南決明的手臂,說:“這麽好的地方,竟然遇到這麽煞風景的人,真是可惡。”

南決明好笑道:“你不喜歡他們?”

“是啊,一個肌肉松弛的老男人,一看就是酒色過度耗光身子的短命鬼呢。剛剛和他握手了,趕緊消毒才行。”姜歸辛說話毫無保留,足夠惡毒。但他也只是幫南決明把心裏話說出來。

有些話,南決明自持身份教養不好說出去,姜歸辛替他說了,也算是當一塊好姜,替他疏風解表,免得他郁結于心。

要幫人出氣,不用出頭,有時候在背後罵兩句,也能起到一定的功效。

南決明聽了,心情竟然真的輕松了幾分,瞧姜歸辛好笑:“他又沒得罪你,你這樣說他幹什麽?”

“怎麽就沒得罪了?”姜歸辛瞥他一眼,“我剛剛看着他和你說話的表情呢,還隐隐約約聽到什麽漂亮男孩子……看他那樣子,該不會是想給你拉皮條吧!”

南決明一下笑出聲:“你這狐貍倒是耳尖。”

“豈有此理。”姜歸辛這下真的有點動氣了,“哪有這樣的人!”

說着,姜歸辛氣得直罵他大爺的。

南決明聽得陣陣好笑。

姜歸辛已沒心情和南決明看藝術展,便提出要開車去看河景。

“那河離城市可有一段距離。”南決明說道,“我明日還得工作。”

“明日工作,那不是今晚不用麽?”姜歸辛撒嬌賣癡,“我們難得在異國他鄉‘偶遇’,難道不值得你陪我去看一會兒風景?”

南決明笑笑,說:“好。去看看吧。”

于是,兩人驅車前往河邊。

車燈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周圍的城市漸漸遠去,代之以寧靜的郊外景色。

姜歸辛在副駕駛座上往城市方向回首望去,見在漫長的夜幕下星星點點的燈光點亮城市的天際線,如珠如寶,如光如塵。

二人已遠離喧嚣,行駛進郊外寧靜的道路上,遠處的山脈在夜色中若隐若現,神秘迷人。

不過多久,河邊的景色漸漸顯現在眼前。

姜歸辛和南決明坐在車內,透過車窗,凝視着這幅美麗的夜景。

月光灑在水面上,如銀色的綢帶一般,延伸到河對岸,缭繞遠處山脈的輪廓,把眼前一切映襯得如詩如畫。

南決明坐在姜歸辛身邊,心下難得一片寧靜,既想不起工作的忙碌,亦忘卻父母的禍害,此刻只是平平靜靜地看着河流游動,奔向月下遠方。

姜歸辛把頭輕輕地靠在南決明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嗅到了南決明身上淡淡的香氣,仿佛是月下生花,香氣華貴。

姜歸辛忽而說:“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南決明問:“想什麽?”

姜歸辛忽而坐起來,睜着那雙閃爍着月光的眼睛,說:“這花前月下,我們應該在車裏來一發。”

南決明聞言一怔。

姜歸辛摩拳擦掌,握住南決明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那您覺得呢?”

南決明說:“我看到這河流,便想起了一首詩。”

“啊……”姜歸辛愣住了。

南決明吟誦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姜歸辛傻眼:……啊,您還真的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嗎。

那個熾熱的在出租房裏把姜歸辛弄出一身紅印子的男人果然是昙花一現。

現在在姜歸辛眼前的,又是平日那個潔身自好、情操高尚的南決明。

南決明望着月下的長河,大談詩詞哲學。

盡管姜歸辛饞他的身子,但身為乙方,也只好放下那些低級趣味,和他詩文唱和起來:“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南決明點頭:“不錯,這句‘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确實是點睛之筆。”

姜歸辛:……你大爺的還真的是在吟詩啊!咱們倆大男人隔着三山五岳的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見一面就真的看看藝術館看看風景再聊聊詩詞?

蓋因南決明是手握巨款的甲方,姜歸辛只好硬着頭皮奉陪。

姜歸辛輕咳兩聲,故作深沉地看着河面,說:“張若虛這兩句确實是詩意十足,不但表達了時間的流逝,還感嘆了人與自然的交融。啊,在這美麗的夜晚,我們仿佛也成為了這首詩的一部分呢!”說着,姜歸辛轉頭問南決明:“南總,您覺得呢?”

看着姜歸辛奮力清談的模樣,南決明笑道:“我覺得你說的很對,這花前月下,我們應該在車上來一發。”

姜歸辛一下愣住,還沒反應過來,熾熱的吻就傾軋到他發出驚呼的唇上。

作者有話說:

入V啦!開始日更!大家記得明天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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