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二天江沅醒來後總感覺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睜開眼睛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睡到中午了。

問時間才知道那會兒才4點不到,這比他平時醒的時間還要早。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雖然還可以再睡一會兒,但前一天睡太多也沒什麽瞌睡,江沅幹脆起來刷牙洗臉,收拾着出攤的東西。

一旁的陳钊也幫着他一起收拾,江沅還不解的問他今天不上工嗎,怎麽還沒走?

“ 喏。”陳钊指了指他的鼻子,“給了兩天的假呢。”說着他奪過江沅手裏的手套,“我來吧。”

江沅也不推辭,趁着陳钊給他搬東西的空檔,他也熟練的擰開煤氣閥,開始做早餐。

鍋裏放入油,等到手放在鍋的半空中能感受到熱氣的時候就代表差不多了。再順手再從旁邊小碗裏拿了兩個雞蛋,在鍋沿邊敲了敲,單手打了進去。

這種事對江沅來說,實在是已經刻入肌肉記憶裏就,他閉着眼睛都能做好。

剛打進鍋裏的雞蛋遇到油呲啦呲啦的響了起來,江沅熟練的拿着鍋鏟将煎的差不多翻個面,沒一會兒蛋就煎好了。

把兩個黃燦燦還依舊冒着油光的煎蛋撈出放在一邊的兩個碗裏備用。再往還沒關火的鍋裏加一勺清水,蓋上蓋子開始煮。

等鍋底下冒細密的泡泡,就可以下面了。面條剛放進去,江沅打算趁着煮面條的功夫洗點青菜。

那會兒陳钊正從外頭回來,一進門看到他洗菜,大步邁到他面前,過來摸了摸水溫,摸到是冰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不是跟你說了要用熱水嗎?”

“哎呀,就洗這麽幾根菜…”

話雖如此,洗菜的事還是被陳钊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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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沅悻悻的去一邊看着鍋裏的面,防止裏面的白沫浮出來。

面條煮得快,青菜就更快了,放開水進去燙幾秒就已經熟了。碗裏的調味料早就已經調好了,江沅再把之前煎好的雞蛋蓋在面上面,一頓簡單的早飯就這麽做好了。

吃完飯兩個人又一起洗了碗。這次用的是溫水,也就兩個碗,順手涮涮就幹淨了。

臨出門的時候,陳钊突然叫住了江沅,他還疑惑看着他,問他有什麽事。結果陳钊毫無預兆的捧着他的臉,吻了上去。

這次并沒有像之前一樣,短暫的磨蹭,陳钊試探性的撬開他的唇。

兩個人刷完牙不久,口腔裏還帶着相同的牙膏味。因為都沒有什麽經驗,吻得也比較笨拙,更像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黑漆漆的樓道裏,江沅的臉上燒得慌,但他沒有推開陳钊,仰起腦袋無比笨拙的回應着男人的吻。他模仿着陳钊的動作,小心的舔舐着他的嘴唇。

他們這樣…是對的嗎?

他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心跳好快,手心裏的汗液不停的冒出來。可能是覺得他仰着脖子很累,陳钊還貼心的拿手扶着他。

“沅沅,你嘴唇好軟…”陳钊的聲音幾乎壓在他的耳邊說的,江沅趕緊捂住他的嘴,陳钊順勢又親了親他的手心。

“親,親嘴就親嘴…不要說話。”

陳钊明顯帶着笑意的嗯了一聲。

那會兒大清早,本來男人就有那麽一點非常時期。兩個人又都年輕,對彼此又并非毫無感覺,這麽摟摟抱抱,親着親着難免就…

最先發現自己出現窘況的是江沅。

“我幫幫你吧…沅沅。”

黑暗中江沅別過臉,正想說他不用他幫,話還沒說出口,他敏銳感受到了陳钊的變化,對方握着他的手,“沅沅也幫幫我吧…”

那天的江沅比平常醒來的時候更早時間,也比之前更早收拾好了出攤的東西,按理說應該比平時都要早到才對,可他卻遲到了。

他之前出門的時候,外面的天都是灰蒙蒙的,基本上都還沒亮,可他今天出門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已經大亮了。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晚,心裏稍稍有點羞愧。

江沅帶着一雙毛絨絨的手套,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咖啡色外套,脖子上帶着紅圍巾,整個人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之前他肯定會緊緊靠在陳钊身邊,那天他又稍稍往外援挪了一點。

正在開車的陳钊當然注意到了,知道他臉皮薄,但沒想到會這麽薄。不過仔細想想也很正常,之前和小瘸子親個嘴,他都緊張得不行,今天早上那事,他肯定更羞了。

“沅沅幹嘛呢?怎麽離我那麽遠?過來一點啊,別掉下去了…”等紅綠燈的時候,陳钊特意囑咐了一聲。

“哦…”

看着江沅應了一聲後,又聽話的又一點點靠回去,一只手還拉着他的衣角,乖得不得了,陳钊嘴角的笑容是怎麽都壓不住。

他以前特別讨厭冬天,但現在就很喜歡,因為天冷一點的話,晚上睡覺時,小瘸子就會自己主動鑽進他懷裏。

乖巧得不得了。

等他們到市場,外面大部分攤子都已經支起來了,陳钊還以為他原來的位置會被別人占住呢。

畢竟他們外面擺攤的和裏面的攤主不一樣,他們沒有交攤位費,所以各自的攤位并不是固定的,屬于誰先來占,位置就是誰的。

靠近市場的當然就是最好的位置。而那些好一點的位置,當然要先去的早才行,稍微晚一點,好位置就被占光了。

在路上的時候,江沅還想着,他今天去晚了,之前的位置肯定已經沒有了。心裏還盤算着今天的攤子到底停在哪裏比較好。

結果…到的時候位置居然還是空的。

中間壓了幾捆甘蔗,一看語嬉掙裏是旁邊賣甘蔗的幫他壓的,是他幫他占了位置。那個大叔見他來了,也很快把占位的甘蔗移開。

這的确是江沅沒想到的,他下車後連忙和對方道着謝。

大叔不在乎的擺擺手,“這沒什麽,反正我來的早嘛。而且我還挺喜歡跟你挨着的…”說着他不知道想起了誰,皺着眉一臉嫌棄,“你是不知道啊,在你之前還有一個小夥子,啧啧啧…每次都不收攤位上的垃圾…”

江沅不知道別的攤主,但他每次收攤時,周圍的垃圾他肯定會帶走。有時就連周圍攤位的衛生,他都會連帶着一起打掃。

“沒有沒有,就是順手的事。”

平日裏他都來的特別早,這回好不容易見他晚了一回。旁邊賣甘蔗的攤主打趣:“喲,今天怎麽那麽晚呀,我還以為你今兒不來了呢。是不是賴床了?”

賴床?江沅從小就沒有這個習慣。不管外面再冷,他都不會養成賴床的壞習慣。他今天早上也沒有賴床,至于為什麽這麽晚…

不提還好,一提江沅的臉更紅了。

一邊幫着停三輪,固定攤位的陳钊剛弄好手下的事,正在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聽到別人問,随口就替江沅回答了。

“就是起來晚了,這天太冷了,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呢…”

“那倒是。我今早就特別不想起來…”甘蔗小販随意應着,這才瞥到陳钊的鼻子上的紗布,“你鼻子咋回事啊?咋弄的?”

“沒事兒,就不小心蹭到了。”

陳钊和對方交談着。

那會兒江沅也過去和他一起,各自扯了一會兒有的沒的的閑話。

對于他們來說,臨嘉市就已經是全部的世界,每天看的待的無非這麽一個小小的菜市,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提起來就像另外一個世界。

“欸,你們聽說了嗎?好像說東門那邊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事打起來了…”

“啊…是嘛?”

“就是嘞,我有個親戚住那裏的,他說親眼看到,都動刀子了…嘶……”

其實江沅對那些遙遠的事情不怎麽感興趣,只是出于禮貌應付着而已。陳钊和他兩個人,一邊應着一邊把東西一個個解開擺好,也就幾句話的功夫,攤子就擺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陳钊陪在旁邊的關系。平時早高峰下來他的腿都會酸上好一會兒,嗓子也會不舒服。可那天的江沅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

十點過的樣子,人明顯少了許多。

陳钊中間出去了一趟,江沅以為他是去廁所就沒管他。沒一會兒他又突然冒出來,從口袋裏變戲法一樣的摸出一袋黃色油紙袋:“喏…板栗,你剛不是說聞到味兒了嘛…”

要是陳钊不說,他都給忘了。

前面在忙那會兒,一陣風吹過,江沅聞到一股特別香的烤板栗的香味兒,就随口感嘆了一句好香啊。

他這個說的人說過就忘了,可聽的人卻默默記下了。

江沅那會兒兩個手都帶着手套在卷春卷,沒空去接。陳钊幹脆自己拿着,剝了一口遞到他的嘴邊。

“張嘴…”

江沅就着他的手咬下,剛炒的栗子還是熱乎的,味道軟糯又香甜。

“怎麽樣?”

“嗯還可以…”

等他把手上的春卷卷好,陳钊才把整包炒栗子塞給他。到他手裏的時候,袋子還是熱乎乎的,裏面的板栗一個個油光锃亮,光看着味道就極好。

“嗯,反正這會兒也沒有人,你坐着歇會兒呗。我給你剝幾個,趁熱吃。”

喜歡和愛這樣的字眼,無論對江沅還是陳钊,都太過于遙遠且陌生,那都只是在故事裏看裏面的主人公講過。

他們的确不會說什麽好聽的情話,但會在回來時帶一份對方喜歡的小吃;會記得對方腿疼,燒熱水給他泡腳按摩;

也會知道對方幹活的地方灰塵重,做菜時會多做些清肺的食物;明明腿不好,也會走很遠的路給對方送飯…

這是看得見摸得着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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