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梁慕亭挂斷電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寶馬這種車… 很誇張？”
郎樾擡頭撇了他一眼随後低頭，“那得看在哪了。”
停下手中的工作，郎樾擡起頭看着梁慕亭，一字一句，“要是在姜冉竹那個近郊破小區裏，屬實誇張。”
“……”
梁慕亭靠坐在辦公椅上，雙腿随性的伸成八字型，單手撐在辦公桌上轉動筆管。
“多虧你打電話把我叫回來。”
聽不出是慶幸還是遺憾。
“？” 郎樾皺眉，盯着梁慕亭看了一會目光平和下來，有些無奈。
“姜冉竹發現你了？”
梁慕亭哼笑一聲，“她裝傻。”
“……” 郎樾見梁慕亭心情不錯，就和他又聊了幾句。
梁慕亭這幾日的話比以往一個月說的都多，他很‘欣慰’。
……
因為有做老師的經驗，姜冉竹多多少少是有點職業病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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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剛剛，她雖然面帶微笑溫婉可親，卻宛如一把溫柔的刀，把對面的人看的手足無措，她不惱火也不拆穿，仿佛那笑裏藏刀的班主任等着人自投羅網……
姜冉竹在進入單元門之後深吸一口氣，洩氣一般把眉眼耷拉下來。
她有些惱，惱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波動。
明明對什麽事都能一笑置之的她，偏偏對一個無辜的陌生人豎起了身上所有的刺。
這一晚，姜冉竹難得的失眠。
樓下的車已經不在，她的思緒飄了很遠。
她想到許多年前第一次遇見梁慕亭這個人，真的很久了……
那時她剛上大一，院裏組織一次小考，梁慕亭作為研究生和一個老師一組做監考員。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呢？
那場面，驚天地泣鬼神。
隔壁同學互傳答案，傳到了她腳下，監考老師一個回頭正好逮個正着，姜冉竹非常榮幸的成為了炮灰。
她和幾個同學一起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叫出去，那年的她可以說是‘年輕氣盛’，她站在教室外面滿臉寫着‘不服氣’，堅決不承認自己作弊。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在她的上衣兜裏确實有一張小紙條……
“證據都在這了你還不承認！” 那個老師真是咄咄逼人啊，這麽多年姜冉竹還是心有餘悸。
“我就是沒有！”
她紅着一張臉，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老師的眼睛。
“沒有你為什麽不讓我看紙條！你就是心虛！”
“這是我的隐私！”
梁慕亭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穿着墨綠色衛衣黑色牛仔褲站在她面前。
“同學，把紙條給我看看行麽？” 因為姜冉竹太矮，只到他胸前的位置，他還特意彎下腰和她說話。
“剛剛監控顯示你确實沒有作弊的行為，只要确認你身上這張紙條沒有問題就可以了。”
大概是和那個兇巴巴的老師對比太鮮明，他一出現姜冉竹就覺得世界充滿了光亮……
“那… 那你看完不要笑。”
梁慕亭歪頭笑了一下輕輕點頭，剛好露出他右臉處的酒窩。
“好… 我保證。”
不知道為什麽，她頓時覺得特別委屈，把紙條遞給他的時候眼淚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他指尖。
她看着他打開那張紙條，目光柔和，并沒有所謂的‘嘲笑’。
那張紙條是考試之前周墨易遞給她的，當時她看了一眼因為周圍沒有垃圾桶就順手塞到了兜裏。
無巧不成書……
梁慕亭拿着紙條和老師解釋，時不時還低頭看她一眼，那時候的梁慕亭真溫柔啊，眸光裏都泛着水光。
老師拿着那張‘告白小紙條’皺了皺眉，“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姜冉竹擦了一把眼淚，“我答完了，可以交卷了。”
說完就止不住的抽噎，她好委屈啊……
老師留下梁慕亭安撫她的情緒。
她‘嗚嗚嗚’的哭個沒完。
哭天抹淚間她瞧見梁慕亭點了一支煙，靠在走廊的暖氣片上，嘴角擒着笑。
他抽完煙走過來，雙手撐在膝蓋上與她平視，她紅着眼睛看他。
“哭完了就不委屈了。”
他歪着頭，還帶着煙味兒，語氣沒有一絲不耐煩和責備。
然後，她就又哭了……
“哇… ” 他似乎很驚奇，“你好厲害啊… 要怎麽才能不哭呢？”
姜冉竹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腦子抽風，哭的口齒不清甚至還有鼻涕挂在嘴邊，然後她說了一句和那張紙條上一樣的話。
“老師… 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噗… ”
她清楚地記得梁慕亭當時的每一個舉動，他先是抿了一下嘴唇，随後站直身子單手握拳抵在嘴上憋笑，另一只手拿着那張小紙條揮了下，“和這位同學學的？那他多傷心吖…”
那時梁慕亭23歲，姜冉竹18歲，相差五年，如今的她23歲，他28歲，轉眼間已過五年。
姜冉竹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二十分，她無奈笑笑，年紀也不大，怎麽就追憶起從前了呢？
周末的時間總是以驚人的速度流逝，她覺得自己也就睡了兩次覺吃了一頓飯，嗯…順便被以前的事打擾了下，就沒了！
嗚嗚嗚……
她好不想離開自己的床，好不想去‘相親’…
在沉重的怨念之下，姜冉竹終于出門。
那輛車不在吖，在的話她還打算考慮讓他送她一程。
遲到十分鐘，不算過分。
她很有禮貌的和人打招呼。
“您好，不好意思，請問您是…”那人擡頭，姜冉竹露出了一副‘原來是你’的表情，撓了撓頭，“我遲到了吖…”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相親對象會是自己爺爺的管床大夫，難怪看見他名字的時候有點眼熟……
醫生姓張，名葉新。
她低頭，“要是知道是您，我就早到些了。”
“不晚，我也剛到。” 對面的人溫文爾雅，淺笑道，“你是餘念真？”
姜冉竹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我是替同事過來的… 她其實有男朋友了…”
“嗯，吃點什麽？” 張醫生拿着菜單問她。
姜冉竹擺擺手，“我沒有忌口，您來點吧。”
“行，那我來。”
這是一家別具一格的中餐館，透亮的落地窗有讓人心曠神怡的魔力。
張醫生說了四菜一湯擡頭詢問姜冉竹的意見，她眨眼同意，菜品葷素搭配清淡可口，甚好。
“你爺爺最近怎麽樣？”
“嗯，看狀态還不錯，明天去您那複查。”
“挺好，老爺子雖然歲數大，但在同年齡段裏身體素質算好的，你照顧的好。”
姜冉竹有些慚愧，“哪裏… 是療養院照顧的好… ”
張醫生看着眼前這個姑娘低眉順眼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嗯，謝謝您。” 她頓了下，“還麻煩您多費心，我這邊錢一夠馬上給爺爺安排移植手術。”
“好，你也別太急，這個手術風險大，而且不是必要的。”
“嗯…” 她點點頭，突然想到今天來的任務，忐忑開口，“那個… 您回去能不能和家裏人說一下和餘念真不太合緣…”
菜上來，對面人笑了下，給她倒了杯果汁，“了解。”
姜冉竹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窗外賓利耀眼，有人悠悠開口。
“這種場景在社會上被稱之為約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