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因為沒到中午就做完了所有檢查,這次的檢查結果下午就會出來。爺孫倆吃過飯後便一起回了療養院。剛好今天時間充裕,姜冉竹便留在療養院陪着爺爺下棋聊天,好生快意。
下午三點的時候檢查結果陸續發到姜冉竹手機上,一些專業的東西看不懂她得去問醫生,便依依不舍的和爺爺告別。
“我們窩窩多大了還這麽賴着爺爺吖?羞不羞?” 老人也是心疼孫女,嘴裏這樣說着,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姜冉竹拉着爺爺的手摩挲紋絡,“您要照顧好自己,我不忙就過來看您呦。”
“嗯,有時間多在家歇歇,別總折騰,咱們不是天天通電話麽?爺爺在這好着呢,你瞧瞧我一天這生活可豐富了。”
姜冉竹默默地點點頭,“嗯,知道啦,我也好着呢。”
臉上甜甜笑着,心裏卻酸酸的。
老人腿腳不麻利,可每一次冉竹走他都會送到門外,等徹底看不苡橋到冉竹他才會進屋。
每次這種時候姜冉竹都覺得苦楚,她是真的舍不得爺爺。
可是她要工作,她要掙錢,她要給爺爺看病給爺爺舒适的生活。
她也想一直陪在爺爺身邊吖。
她真的只剩下爺爺了……
出了療養院大門她便看見梁慕亭的車停在不遠處,這人怎麽神出鬼沒的,上午檢查完人就不見了,以為他走了,這會又出現在這……
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可瞧着他總覺得有點凄涼。
他那樣一個矜貴的人,此時正蹲在車旁啃着路邊買的五塊錢一個的漢堡,地上放着那豆漿好像還是早上在醫院給她買的那個,早該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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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冉竹覺得上天真的是眷顧他,明明這樣落魄的舉動,在他身上卻絲毫不顯狼狽。
他吃的很專注,并沒有注意到她出來,一擡頭撞上她的視線,一瞬間的驚慌失措,不過幾秒鐘便恢複無常。
随手抹了一把嘴,用包裝紙把漢堡裝好站起來,“回醫院麽?”
“嗯。” 她點點頭,就看他提溜着吃了一半的漢堡上了車,随手放在一邊。
姜冉竹彎腰把豆漿撿起來,梁慕亭從駕駛位探着半個身子把副駕駛車門打開,“坐前面。”
大概是還沉浸在和爺爺分開的悲傷之中,姜冉竹也沒僵持,直接坐了進去。
她把豆漿放在漢堡旁邊,低聲呢喃,“都涼了…”
梁慕亭側目看了一眼沒說話,啓動了車子。
“多久檢查一次?”
車走了一陣聽梁慕亭問她,姜冉竹如實回答,“三個月。”
“嗯。” 他右手扶着方向盤,左手扶額搭在車窗上。
也就是說,她每三個月就要跑這來人擠人,一想到今天早上那堪比菜市場的人流量梁慕亭就止不住的皺眉。
“今天… 謝謝你。”
梁慕亭側頭看了她一眼,她正低着眸看手指,長睫下一片陰影。
不過聽得出這聲‘謝謝’是真情實意。
“窩窩… 是小名?”
“啊?” 不得不說梁慕亭這人話題是真跳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姜冉竹老實的應了一聲,“嗯。”
“為什麽?”
以前她只和他說過‘冉冉孤生竹’的意思,從來沒提過這個小名。
這會的姜冉竹格外的好脾氣,大概是出于真的感謝,她對梁慕亭提出的問題基本是有問必答。
聽他問為什麽,她小聲笑了下,“因為酒窩,小名叫小酒窩的,家裏人圖方便叫窩窩了。”
他聽着她的音輕輕綿綿,好像有什麽東西拂過胸前,心間直癢。
“挺好聽。”
姜冉竹看見他笑了下,剛好露出右臉的酒窩,她和梁慕亭一人只有一個酒窩,她的在左臉,他的在右臉,那時候總有人說他倆天生一對。
梁慕亭确實是胎生一個酒窩,她不是,她小時候有倆,後來總用右邊吃飯,硬生生的給吃沒了……
“梁慕亭。”
“嗯。”
“你能不能別管我了?”
“不能。”
“……”
她怕不是說不明白了……
“梁慕亭,你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呢?你想幹嘛呢?和好麽?”
梁慕亭沒想到姜冉竹會如此平靜地直接說出他的目的,然後他聽到她說,“那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吸了一口涼氣,繼續發聲,“梁慕亭,我一直覺得我挺恨你的,不是說有愛才有恨麽?但是… 我再見到你之後,我發現我不恨你,就按理來說我這人特別記仇,然後你這麽追着我我應該覺得很爽,但是我并沒有這種感覺。真的… 我就覺得我們應該互不相欠毫無瓜葛,咱們當時不也是和平分手嘛,就好聚好散呗。”
散個屁!
姜冉竹瞅着這人也不吱聲,一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席卷全身,索性靠在靠背上閉了眼睛……
正在姜冉竹苦惱怎麽解決和梁慕亭關系的時候,她聽見他的聲音。
“到了。”
敢情不是個啞巴……
“謝了,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他也跟了下來。
“……”
不遠不近,讓她無話可說。
進了醫生辦公室,張葉新向她耐心講解病情。
當時腫瘤發現的及時,但是綜合腫瘤位置和患者年齡多方面考慮并沒有采取切除手術治療,病竈運用頻射消融凍住抑制生長并結合放化療醫治,也就是說姜爺爺這些年一直是‘帶瘤生存’,‘與癌共生’。
但這并不不是長久之計,一來病竈有随時生長擴散的風險,二來放化療及靶向藥物的高額費始終壓的姜冉竹不敢松一口氣。對于這種病症,最有效的方法是‘單肺移植’手術,可是她沒有足夠的錢……
從檢查結果看爺爺的病竈還算穩定,目前的治療可行有效。
這對姜冉竹來說無疑算是個好消息,至少她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單肺移植的巨額手術費。
她和張葉新道謝,走出醫生辦公室。
梁慕亭靠在門框邊看着她和張葉新互動,敢情‘明天見’是這麽個意思啊,內心喜悅莫名膨脹。
姜冉竹睨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哪不對,還說不上來。
她也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反正他就是個尾巴總會跟上。
“你都請他吃飯了檢查還得排隊啊…”
梁慕亭故作惋惜之音,姜冉竹聽了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給他一拳。
“姜冉竹,我餓了。”
姜冉竹看着被梁慕亭理直氣壯拽住的胳膊臉色暗沉,“那你去吃飯。”
梁慕亭單手插兜,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如此無賴行為卻是一臉大義凜然。他聽見她的話後從鼻腔裏發出冷哼,“你真沒良心。”
“嗯。”
雖然最後充當免費司機把人送回家,但是梁慕亭還是沒能如願吃上姜冉竹的一頓飯,不過他是不能再吃那涼透的漢堡豆漿了,在辦公室吃了份外賣,盡興盡美。
郎樾和曹雷寧一臉鄙夷的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就是知道情敵是醫生麽,到底有什麽可高興的?
梁慕亭對此無法茍同,那不是情敵,那就是個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