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語調平緩,聽不出哪裏不對勁。
元若拿牛奶出來倒杯子裏,放桌上,沒太在意地說:“嗯,去聚餐,應該會玩得比較晚。”
大家平時難得聚在一起,好不容易有時間湊一塊兒,肯定不會是吃完飯就散場。
沈棠揭開鍋蓋攪了攪裏頭的白粥,嗯了聲。
可能是昨晚做了夢沒睡好,接下來的一整天,元若的精神狀态都有點差,到了下午還犯困,身體感覺乏累。
她去了店裏一趟,忙活半天才開車回家,準備收拾一下再出門。
在此之前她回了餘璇的消息,大意是最近沒時間,再看吧。
有些事元若早就看在眼裏,不可能什麽都不懂,她跟餘璇這幾次接觸下來,多多少少也琢磨出了對方的意思。
成年人之間的交往現實而直接,沒那麽純粹。
餘璇應該收到了她的微信,可沒有回複。
開車之前元若摸出手機看了看,收到了聞姐發來的定位。這次聚餐的地方在北街的日料店,專門訂了一個大包間,聞姐讓她把沈棠帶上,反正都放假了,留沈棠一個人在家也不太好。
元若想了想,應下。
開門進屋,客廳裏沒人,沈棠在房間裏看書學習。
元若過去敲門,得到回應後輕聲問:“沈棠,要不要一起過去吃個飯?”
不一會兒,房間門被打開。
“在哪兒吃?”
“北街,岔路口那個日料店,”元若說,“去嗎?”
沈棠不甚在意地扯了下衣角,點點頭:“要去。我換身衣服,等兩分鐘。”
元若還以為她不會去,只是問問而已,畢竟以前沈棠都不去的,要麽在家學習,要麽有別的事。
沈棠跟那些人都認識,可年齡差就擺在那兒,其他人都是工作黨,就她一個學生,去了也沒什麽可聊的,基本上都是坐着玩手機或者到處轉轉,話都插不上幾句。
她答應得這麽幹脆,元若倒有點意外。
“不急,我還要補個妝,晚點才去。”
六點半出去,到日料店差不多七點。
去的人挺多,何妤和姜雲都在,還把各自的女朋友都帶過來了。元若過去跟她們打了聲招呼,聊了會兒天,并當面謝姜雲的幫襯。
她們三個的關系不錯,這些年以來都是相互扶持,當然,更多的是姜雲和何妤幫元若。元若混得不怎麽樣,不如她們順遂。
沈棠較為文靜,沒怎麽跟着聊,一會兒就識趣地出去透透氣,不在這裏幹站着。
期間聞姐過來,笑着同她們說話。
“欸,小棠怎麽沒來?”聞姐到處張望,好奇地問。
“去外邊了,”元若說,“剛剛才出去。”
聞姐笑了笑,忽而想起了什麽,低聲提醒:“對了,餘璇也要來,應該快到了。”
元若一怔,完全不清楚這事。
聞姐還不知道她倆的進展到底如何了,想着上次在日租別墅都好好的,以為還可以,這才知會一聲。
餘璇不是她們圈子裏的人,只是聞姐的朋友,她這次過來,自然不是為了跟何妤她們聚會。
聽到這話,元若沒好說什麽,現在她自個兒都搞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心裏對餘璇是不排斥的,幾次接觸下來也感覺對方是不錯的人,但這兩天就是不一樣了。
可能是相處太平淡的原因,也可能是她本身出了問題。
她還記得上次去粵菜館吃飯,出來時餘璇接的那通電話,其實當時她瞥見了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沒有備注,但是她裝作沒有看見。
餘璇走開了才接起電話,沒有問對方是誰,也沒有很快挂斷,而是眉頭微擰地接聽了那麽久。
打電話的那個人肯定是熟人,而且跟餘璇有一定的關系,也許是舊識,也許是別的人,總之肯定發生過什麽,不然哪會連備注都沒有。
有的話不方便直接講,關系沒到那種程度也不好問。元若心裏都懂,只是不挑明罷了,她對餘璇的做法沒有太大的意見,人之常情嘛,只是在聽到餘璇也要過來後,驀地生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元若沒有表現出來,僅僅點了點頭。
沒多久,餘璇挎着小巧的黑色包包現身,推門而入。聞姐還在這裏,見到人就趕緊招招手,讓餘璇快來這邊。
寒暄了兩句,聞姐把元若推到餘璇面前,不再現在中間礙事,她借口要去找別人,順帶拉着姜雲與何妤走開。
“你們兩個先聊,我們去找雲巧。”
包間內熱鬧,大家都在唠嗑說笑,不過元若和餘璇的相處還是老樣子。
餘璇溫聲道:“沒提前跟你說就來了,你別介意。”
元若愣了愣,回答:“沒有,不會的。”
餘璇笑笑,把話題轉開。
她們聊了會兒,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不一會兒日料店的員工送菜進來,所有人紛紛找位置坐下,元若和餘璇也過去。當快走到那邊,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沈棠從外面進來,眸光微動,突然喊了元若一下,而後走上前,站在元若左手邊。
元若偏頭瞧去,見沈棠形單影只的,便說道:“坐這兒吧,快坐下了。”
挨着她坐,就在旁邊。
見此,餘璇同沈棠招呼了下,還算親切地說:“小棠,好久不見。”
她倆只在日租別墅見過一次,平時都沒怎麽接觸過,這次算是第二次見面。
沈棠的反應平淡,不急不緩地說:“餘小姐,好久不見。”
并不像稱呼何妤她們那樣喊人,生疏而淡漠,面色沉靜。
聚餐大概個把小時,結束後就去附近的俱樂部。
俱樂部的老板是姜雲的朋友,早就備好了單獨的房間給她們,直接過去就行。這裏位于大廈的最頂層,地段寸土寸金,房間寬大,可以打臺球玩牌等等,也可以去陽臺上邊喝酒邊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能做的活動挺多。
元若照舊玩牌,和周雲巧她們一桌。
有人把沈棠叫過去,讓一起打臺球。
沈棠沒拒絕,玩了兩局過後,不着痕跡地往另一邊瞧了瞧。
餘璇沒有跟其他人一起,而是站在元若那一桌看牌。牌桌上的人時不時會同她說兩句話,偶爾還會把元若帶進去,有意提一嘴。
沈棠垂下視線,不再看那邊。
只是沒過多久,一塊兒打臺球的女人招了招手,熱情地朝那邊問:“餘璇,要不要過來玩幾局?”
餘璇轉頭望過去。
女人又說:“別一晚上都幹站着,來這邊。”
由于不好拒絕,餘璇還是走了過來。女人把球杆遞給她,笑着說:“你先跟小棠玩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拿喝的。”
餘璇嗯聲,接過球杆站在沈棠對面。
沈棠頭都沒擡一下,也不看對方,彎身,瞄準前方的目标,接着毫不猶豫地擊球。
臺球落袋,幹脆利落,未有半點偏差。
餘璇瞧見了,左邊的眉尾稍稍挑起,贊賞地說:“球技不錯,挺厲害。”
沈棠直起身,不鹹不淡地說:“只是湊巧而已。”
言罷,做了個手勢,示意讓對方來。
餘璇也不客氣,看了看整個桌面,觀察了會兒,找到合适的位置,同樣一球就進。她比較謙虛,輕聲說:“我技術不怎麽樣,沒你好。”
沈棠不吭聲,瞥了下進球的球袋那邊:“餘小姐也很厲害,要比一比才知道。”
語氣平緩,像是随口一說。
餘璇沒聽出個中深意,邊玩球邊主動找話聊。
因着相差十歲,能聊得來的話題就不多,基本都是圍繞着學習和考研打轉。餘璇知道沈棠要考研B大,不免多提了兩句自己的母校,好心地介紹B大的情況,包括一些考研的注意點。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不時再講些別的。
餘璇說:“以後有機會,我可以幫你推薦合适的導師。”
沈棠言謝。
也許是聊天分了心,接下來她倆都沒進球,連着打了兩次。
再次輪到沈棠時,這人低下視線瞧向白球,兀自擦了擦球杆,漫不經意地問:“餘小姐畢業以後去英國工作過幾年,對麽?”
“嗯,”餘璇應道,“在那邊待了四年。”
“我們學校有個老師的經歷跟你有點像,”沈棠說,“先在國內讀書,然後去了英國。不過她是過去留學的,學成歸來進了研究所,之後又轉到我們學校任教。”
這話既迂回又直白,旁人聽不出在說誰,對面的人卻不自覺就握緊了球杆。
仿佛沒有發現對方的變化,沈棠無動于衷,明知故問:“她姓夏,叫夏聞卿,在我們學校很有名,餘小姐聽過嗎?”
作者有話說:
晚好,昨天改了新的文名,《獨占她》,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