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逛超市 ◇

◎牽手手◎

此話一出, 最先緊張的是宋永元。

“我們要上演緊張刺激的追車大戲了嗎?!”

像是看什麽奇怪的生物,湯亞從後視鏡淡淡掃了他一眼:“有交警。”

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什麽蠢話,他默默坐下不吭聲, 順便拉好安全帶。

涉及丁玉安危的事情, 李墨安會提起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甚至連他當年被拐到荒郊野嶺都沒這麽緊張過。

用李墨晟的話說,李家二少手裏拿的是肆意潑墨的畫筆,反轉過來便是取人性命的彈藥。

——沒變過路線,不會懂得隐藏, 警戒心很低,從學校出來。

他快速分析那輛黑車車主的性子,李墨安将後視鏡調得再高往外些:“認為車上不存在任何能威脅到他的人,自大傲慢不可一世。”

腦海中猜測越來越清晰,李墨安冷笑, 不給雲修然這種東西一點警告, 還真當自己是在國外受李家旁支庇護的日子。

雖然他平常不拿任何通訊設備,也不見有什麽防護措施,但李墨安身上鑲嵌了定位儀, 甚至連給丁玉當頭繩的小玩意也是增強器。

大概掃了下車的型號, 擡手将車載顯示屏調整變成連城市區地圖, 移動幾下後點在一個大型商場裏。

“這裏應該有停車點。”

毫無疑問,就是确定的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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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面對丁玉時,李墨安毫不掩飾自己的氣場,幾乎是以命令的口氣指出最佳路線:“停進去之後應該會有專門拱車上去的電梯,在那裏把丁玉放下去, 我帶他走另一條路線, 你們直接去酒吧。”

有條不紊地說完, 他将後視鏡調回先前的位置,順便将地圖切換成原先的音樂播放界面。

做完這些李墨安才反應過來,車內靜得有點滲人。

第一次從少年口中聽到自己全名,丁玉移開支住下巴的手,透過座椅的縫隙點在了李墨安的肩膀。

“原來我們安墨,不是哥哥複讀機呀。”

聲音微微上揚,李墨安覺得被點過的地方像過電般傳遍他四肢百骸。

完全不知坐在前面的少年在想什麽,丁玉倦倦地打了個哈欠:“我不想讓他知道咱們這次住哪。”

湯亞瞥了眼後視鏡沒吭聲。就算丁玉沒說,她也知道這個「咱們」,已經不再包括她。

此刻正值下午三四點的光景,所以主幹道上的車并不是很多,這才讓李墨安快速鎖定這輛行跡詭異的車。

從拐出宿舍區他便注意,只是他還未在國內公布身份,就算有仇敵也不會是來找他,很容易便猜到是沖着丁玉來的家夥。

他甚至懷疑,雲修然也能找到上一個筒子樓。

由于李墨安坐在前面,他看不到丁玉臉上現在的神情,屏住呼吸也聽不到小小聲音,于是扭頭向後看去。

正巧,對上青年閉目養神的臉。

就算畫遍世界萬象的李墨安,也無法調配出丁玉奶玉般膚色和嫣唇,簡單的白衣黑褲将他身上略帶憂郁的氣質展現到極致,眉眼偶爾流露出來的脆弱感讓人恨不得将他揉進懷裏。

或許是他目光過于炙熱,引起假寐的丁玉注意,睫毛一抖黑眼睛直直對上李墨安。

躲避向來不是李家的風格,李墨安直接伸手想去握住丁玉的手:“哥哥,還有十幾分鐘下車。”

雖然沒有睡,但剛睜開眼的青年有些出神,緩了緩才意識到李墨安的意圖。

只有丁玉自己清楚,這雙看似與書生無異的手,能單手輕松握住他兩個手腕,甚至現在都能回憶起那時的感覺。

手的主人也不着急,與跟伺機捕食的獵人般,沉默不語靜靜等丁玉上鈎。

小拇指與另一人手指接觸,丁玉眼睜睜看着這只手反握住他的,輕輕一拉帶得他向前,吻落在了他的手背。

“哥哥真乖。”

這話已經算的上暧昧,不等看剩餘兩人的神情,丁玉慌忙抽手背在身後。可那處殘留的熱度透過夏天單薄衣料,源源不斷從丁玉後腰蔓延。

宋永元低頭裝睡,盡管湯亞凝視前方,目光卻已是打量死人的眼神。

在這詭異而又沉默的氣氛,原先定好的停車場到了。丁玉下車來不及開口,便被李墨安擡手戴上了不知從哪掏出來的墨鏡。

鏡片很大,直接将人半張臉遮住,他們所站的地方光線昏暗,襯得青年膚若白雪唇似梅。

“走吧。”幾乎不給丁玉反應的空間,李墨安握住他的手轉身按下通往商場的電梯。

與酒店的布局類似,電梯壁人影清晰可見,不知何時李墨安身高已經到了他的眉毛,這種張身體的速度令丁玉有些驚訝。

“不疼嗎,膝蓋?”

“疼。”

管他什麽疼不疼,能讓丁玉疼他的李墨安都說疼。

“我去買點東西,”丁玉按下數字二,準備買點補鈣的東西,“給你補補身子。”

聽他這麽說,李墨安反倒先看的是丁玉,目光在他肩膀一掃沒吭聲。

要說補,他覺得丁玉似乎搞錯了人選。

等他們提着滿滿一大袋東西出來,湯亞正好打來電話說是看不到那輛黑車,并告訴丁玉她準備直接去別墅區了。

趁丁玉挂電話時,李墨安自然而然接過袋子,擋住周圍人落在青年身上的眼神。

連城夏天溫度處于節節攀升的狀态,李墨安心中更加煩躁:看什麽看,你們都沒有哥哥嗎?

他冷臉,每一根汗毛透出你們都是垃圾的暗示。

注意到路邊丁玉,有小孩握住家長的手邁不動腿,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這位漂亮「姐姐」。

等他覺得上方視線不太對勁,一擡頭對上了李墨安的死亡注視。

正巧出租車停在他們身邊,丁玉收起手機帶李墨安上車,他回頭有些疑惑:“怎麽有小孩子哭了?”

“不知道,”罪魁禍首滿臉無辜,後排擠擠都能坐開四個人,但他偏偏要往丁玉身上靠,“熱哭的吧。”

本來也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出租車帶他們一路抵達別墅區。

說是別墅區,其實也就是個比較大點的小區,裏面布局仿照十幾年前比較火的社區型住宅,由于丁玉沒有輸入人臉識別,他們刷卡才過了保安的盤查。

對于通往別墅的這條道路,由于太久沒有回來過,丁玉站在路口有些茫然,他不确定哪個岔路口是通往家的方向。

當年被湯家強行帶走時他還是個小蘿蔔頭,很多記憶都變得模糊,只記得被大雪覆蓋住的信箱。

“哥哥?”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導致李墨安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少年偏頭對上青年呆愣神色。

正巧有車鳴從後面傳來,李墨安拉着人向前走:“哥哥站在位置看不到湯亞的車,這邊。”

果不其然,等繞過種在路口的樹,丁玉在一排顏色已經脫落差不多的聯排別墅裏,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家。

早已抵達的湯亞聯系好了保潔公司,就等十幾分鐘後他們過來。宋永元傻乎乎站在車道上沒吭聲,就算他們家是後來才在連城定居,但當年這裏的天價房價可是議論了好一會兒。

當時能住的起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可丁玉為什麽還要那麽辛苦去拍攝各種照片......

“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出意外去世了。”湯亞猜到宋永元複雜面色在想什麽,扔下句話擡腳走上臺階。

有的話說的多了,本就不是意外的事情也會被人以為是意外。

湯家帶丁玉走的時候,小孩還沒有這個欄杆高,現在也能不用再踩着凳子去夠挂在門上的毛絨團子。

經過這麽多年的風吹日曬,原本毛乎乎的玩偶只剩一條粗繩挂在門上,丁玉掏出鑰匙開門,猶豫幾秒後才轉開門鎖。

壓下突然加快的心跳,帶起的灰塵飛撲到他鼻腔,熏的丁玉捂住口鼻不斷打噴嚏。

“好多灰。”

聽不出是什麽情緒,丁玉索性将門直接打開,露出空空蕩蕩的家。

跟在後面的宋永元探頭:“沒有家具嗎?”

自從搬家後湯亞再也沒來過這裏,對于這裏東西怎麽處理的湯母也沒告訴過她,可就算這樣也能猜到他們家做的事情。

與之相反的,丁玉什麽也沒說,将想跟上來的李墨安推開:“別進,灰大。”

他沒有追究心思的聲音讓湯亞臉上如火燒般熱辣,無法在青年面前像沒事人一樣站着,她匆忙說了句去路口接車離開。

“之前是有的,”等她身影消失不見,丁玉才開口回應探頭探腦的宋永元,“放在這裏也沒有用,就地賣掉了。”

“啊?”

顯然不理解這麽做的原因,但宋永元見青年并沒有過多交談的意願,當下也不再吭聲,默默跟在丁玉身後進門。

或許湯亞聯系的保潔公司常年接這個小區的單子,幾位工作人員一進門便四處散開,地面上的土被高壓水槍盡數沖到幹涸的後花園,又用吸塵器掃去天花板與邊邊角角的灰塵。

為不妨礙他們工作,四個人排排站在路邊。

除盯住信箱發呆的丁玉外,李墨安與湯亞眼神中含帶的怒火,快要将無辜的宋永元燒成跟房子裏面一樣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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