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學生們發現教導主任遲遲沒有帶人過來抓他們, 狂歡夜現場的氛圍瞬間更加高漲,一開始是提前做好準備的學生上去唱歌跳舞,到了後面身懷才藝的同學自告奮勇的上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深陷在這場聲勢浩大的狂歡中無法自拔,貝桃也被言竺帶着在臺階上熱情的揮手,周栖時則低頭看了眼腳下的臺階。

時間分分秒秒的在學生們放肆的狂歡中流逝。

站在遠處的教導主任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已經十一點過二十分鐘了,玩瘋了的學生看起來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連帶着他們高一高二學弟妹都圍在外沿湊熱鬧。

又過了十分鐘,教導主任給廣播室的老師打了個電話。

挂了電話沒兩秒, 這位老師嚴肅帶着警告的聲音瞬間從廣播聲中響徹整個操場。

“請高三年級組的學生立即停止活動!全部返回宿舍!!”

狂歡中的學生們頓了下:“……”

下一秒, 繼續狂歡。

教導主任咬了咬槽後牙, “這群小崽子們, 玩瘋了是吧?”說完他舉着擴音的拉喇叭走過去, 他的聲音從喇叭聲中傳出來。

“高三一班二班三班四班…都給我立即馬上返回宿舍,再有逗留者抓到之後通報批評!!”

人群中發出重重的哦一聲。

也不知道是誰用高昂的嗓門喊句“快跑啊!黑臉主任來抓人了!!!”,緊接着, 原本還擁擠的人群瞬間散開, 所有人都邁開腳步朝宿舍的方向過去,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教導主任見狀也顧不上有大膽的學生喊他“黑臉主任”,舉着喇叭高聲提醒:“不要擁擠不要奔跑!請有序回宿舍!!”

可是這會兒哪有學生聽他的啊?

就連貝桃也被言竺拽着往宿舍的方向狂奔, 貝桃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頭頂的丸子頭也岌岌可危,混亂中, 她跟言竺緊握的手也不知道被誰被撞開,結果這一松開, 貝桃就抓不住她了,她喊她的名字,但卻隐隐約約的看到她在慌亂中似乎又牽到了一個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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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桃:“……”她下意識的追了幾步,但她實在是跑不動,沒一會便看到言竺她們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貝桃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幾秒,就在她擡腳正要重新追上去的時候,手腕冷不丁被人從後握住。

貝桃心下一驚,當即回頭看過去,最先入眼的是男生圓領的T恤領口處隐約露出來的一點鎖骨,再往上是他的喉結,直到貝桃整個仰起腦袋,她這才看清楚男生的臉。

“周…周栖時?”她聲音都結巴了。

周栖時不是應該跟溫蒲跑在前面嗎?怎麽現在還在她們的後面?

周栖時嗯了聲,随後拉着她避開身後追上來的人群,等走到稍微疏散一點的地方他這才松開她的手腕,開口問:“你還好嗎?”

貝桃這會的氣息已經喘勻了不少,她點了點頭,沒忍住問:“你怎麽在我們後面啊?”

周栖時看了眼烏泱泱往宿舍樓跑的學生,答非所問道:“教導主任沒打算抓我們。”

貝桃眨了一下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走吧,回宿舍吧。”周栖時又道。

貝桃嗯了聲,跟周栖時并肩朝宿舍樓的方向過去,她微微低着頭,看到地面上他們兩人偶爾交疊的影子,腦海裏瞬間想到上學期他們抱着英語習題冊走在回教學樓的林蔭路,當時他們的影子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也更遠不如現在熟悉。

……

這邊跑到女生宿舍樓下的言竺這才發現自己牽錯了人,在那個陌生的女孩先行進了宿舍之後,言竺表情茫然的看向餘初,小聲問:“貝…貝桃呢?”

餘初的表情比她更茫然。

下一秒,言竺便想起來,她記得先前她跟貝桃好像被人撞開過,剛才那個陌生女孩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牽上的,她把貝桃本人給撇下了,想明白之後她撓了撓頭,對餘初道:“我們回去找找她?”

餘初看了眼湧過來的烏泱泱人群,道:“還是就在這裏等吧,現在人這麽多,我們要回去找她說不定反而還會錯過。”

言竺想想也是,守在宿舍門口準沒錯。

就這樣,兩人在宿舍門口等了六七分鐘的樣子,言竺憑着身高在人群中注意到了貝桃的身影。

“貝桃!”她喊了她一聲。

貝桃剛在前面男女宿舍的路口跟周栖時分開,驟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立馬擡頭看過去,視線搜尋了幾秒這才看到言竺她們的身影,她朝她倆揮揮手,然後小跑過去。

言竺看到她被擠的松松散散的丸子頭,鬓角碎發淩亂,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貝桃笑着搖搖頭,問她:“你先前是不是牽錯人了?”

餘初:“你都看到了?”

貝桃點點頭。

言竺也想到這個尴尬的烏龍,視線一對視便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回到宿舍沒多久,宿管阿姨在教導主任的通知下帶着學生部的學生過來查寝,主要是過來檢查她們回來的路上有沒有受傷,檢查完沒發現她們受傷這才放心的離開。

隔天早晨早讀的時候,老嚴板着一張臉對昨晚畢業狂歡夜的事對他們提出批評教育,同學們這會兒也都乖的很,老嚴說什麽就是什麽,老嚴教育完還不算,等後面出早操,教導主任緊跟着再次批評教育。

六月初上了兩天課,周六周日學校又放了兩天假給他們高考生放松調整,兩天的假期結束再上兩天課,備受重視跟關注的高考終于到了,高考的這三天王卉玉也特意請了假,要接送她去考場。

六月七號那天,校門口站着不少拉着警戒線的交警,而警戒線之外便都是烏泱泱的前來送考的高三學生的家長們,他們将檢查過無數遍的考試袋交到自家孩子的手中,殷切的目送他們進入考場。

王卉玉握着貝桃的肩膀,溫聲道:“加油,要全力以赴,成敗在此一舉了。”

貝桃見她看上去比起來還要緊張,便寬慰的朝她點點頭,“我會的。”

王卉玉摸了摸她的頭發,“去吧。”

貝桃攥緊手中的考試袋,跟其他考生一道走向考場。

“貝桃?”

在貝桃往安排好的考場過去時,她聽到一道聲音從她的後面響起,她回過頭去,是周栖時跟溫蒲。

他們幾個的考場被分的很遠,貝桃原本以為考前都不會有機會碰面,所以這會看到他們,她眼裏也流露出明顯的喜色。

溫蒲見狀,笑着問:“看到我們很開心啊?”

貝桃:“…嗯。”随後又難得大膽的反問:“難道你們看到我不開心嗎?”

溫蒲哈哈大笑起來,“開心,當然開心了!”

周栖時的眼裏也帶着笑意,“好好考,加油。”

貝桃直視着他的眼睛,“你也是,加油。”

“诶诶诶,你們倆無視我是嗎?怎麽也不鼓勵我啊?”

貝桃抿着嘴唇笑了下,“一起加油。”

……

高考結束之後,貝桃連着在家睡了三天,不用刷題不用複習甚至連腦子都不需要動,吃了睡睡了吃,王卉玉一句話都沒說,還變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

十二號晚上,老嚴在群裏通知大家回校拍畢業照。

隔天早晨,貝桃穿上要求的夏季校服,白襯衫黑色百褶裙,頭發也紮成她習慣的丸子頭,貝桃到班級的時候,裏面熱鬧的不行,男生都聚在教室後面聊天,她一眼就看到被男生圍在中間的周栖時,而女生們正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互相…化妝。

言竺正在給餘初化妝,看到她立馬招手。

“貝桃,快來快來!”

貝桃看到言竺的時候愣了下,因為她今天太好看了,把頭發卷成了波浪,還化了妝,她小跑過去坐在之後好奇的盯着餘初的臉。

餘初眨着眼睛,問:“怎麽樣?好看嗎?”

貝桃誠實的點頭,“好看的。”然後又對言竺道:“你也好看。”

言竺笑着騰出手捏了捏她的臉,“我一會也給你化好不好?”

貝桃抿了抿嘴唇,“我還沒化過妝诶。”

“沒化過就更要試試啦。”

很快,餘初在言竺的手下更加光彩照人,餘初捧着鏡子滿意的不得了,“言竺,你以後都可以去當化妝師啦!”

言竺挑了下眉梢,“這還真說不定哦。”說着她伸手捧了下貝桃的臉,“到你啦。”

溫蒲注意到言竺這邊的情況,他用手搗了下周栖時,道:“你看,言竺在給貝桃化妝呢。”

周栖時順着他的話看過去,果然看到貝桃正坐在座位上,兩只手乖巧的放在腿上,她稍稍擡着頭嘴巴微張着任由言竺拿了把小刷子沾了口紅之後在她飽滿的嘴唇上來回輕掃着。

“別說,貝桃化完妝還挺好看的。”溫蒲又道。

周栖時收回視線,“她不化妝也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她們都好看。”

拍完畢業照已經快中午了,老嚴跟大家商量了下,最後一直決定就今晚安排畢業聚餐,省的後面聚不齊,确定好時間地點之後,老嚴就讓他們先各自回家,晚上準時到飯店集合。

距離晚飯點還早,貝桃她們也想回家換掉校服,于是他們幾個在學校附近随便吃了點東西便也各自先回家了。

貝桃到家的時候王卉玉不在家,她回到房間把衣櫥裏的衣服都翻了出來,試了快一個小時才确定晚上要穿的衣服,後面又注意到鏡子裏的丸子頭,想了一會然後把丸子頭給拆了,剛拆完的頭發有些過去蓬松,貝桃又翻出直板夾夾了一遍。

下午,貝桃收拾就緒準備出門,王卉玉還沒有回來,她給她發了條微信然後自己打車,在過去的路上收到她的回複,讓她晚上聚餐快結束的時候給她發消息,她過去接她。

貝桃過去的時候,餘初正在飯店門口等她。

餘初眼睛微亮,貝桃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裙擺及大腿上方的位置,腳下是一雙稍微帶點增高的白色板鞋,上午的丸子頭也放了下來,柔順的披在肩膀後面,她朝她小跑過去。

“你這身可真好看!”

貝桃扯了扯裙擺,看了眼她穿着的牛仔裙,也道:“你也是。”

餘初笑嘻嘻的挽住她的手臂,往裏面走。

她倆進去的時候,包廂裏熱鬧的不行,大家這會兒都穿着各自的衣服,女孩子大多都穿着漂亮的裙子,青春洋溢朝氣蓬勃,男生們也格外有生機,甚至還提議叫酒,白酒自然是不能夠的,最後叫的是啤酒,老嚴後面過來看到之後,皺了皺眉但到底還是沒制止,只是說想喝的喝,不想喝的就喝果汁。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随意坐,沒分什麽男生一桌女生一桌,貝桃挨着餘初跟言竺坐,而周栖時跟溫蒲幾個男生則坐在她們對面,貝桃擡眼朝周栖時看了眼,他今天疊穿着簡單的T恤跟短袖襯衫,特別幹淨清爽,而溫蒲正往他的杯子裏倒着啤酒。

“你要不要喝啤酒?”言竺忽然問。

貝桃回過神,她搖搖頭,“還是不喝,我喝點果汁。”

言竺說了聲“好吧”,模樣看起來有些惋惜,然後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起初大家都還比較克制,但是時間越往後推移,包廂裏的氣氛就越是熱鬧,再到後面被畢業離別的傷感籠罩,一些感性的女孩子都小聲哭了出來,貝桃雖然沒哭,但眼圈也跟着發紅,最後還在言竺的慫恿下喝了半杯啤酒。

“貝桃,你是真不能喝酒啊?你的臉好紅哦。”言竺笑着道。

貝桃用手捧住隐隐泛熱的腮幫,不好意思道:“确實沒什麽酒量。”

又過去半個多小時,包廂裏的同學們都喝到了大半,就這樣還有男生嚷着再上酒,結果就是被老嚴賞了個爆栗,貝桃也輕輕晃了晃腦袋,似乎想将眼前的“陰霾”給晃開,餘光卻恰好注意到對面的周栖時拿着手機出去。

貝桃呆坐着盯着周栖時空掉的位置看了好一會,不知道為什麽,在離別的渲染下一股強烈的沖動湧了上來,她面上閃過掙紮閃過猶豫,最後還是抓着手機扶着餐桌邊緣站了起來。

出了包廂,貝桃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發現周栖時的身影,她想了想随意朝左邊走廊過去,就像是偶像劇那樣的巧合,她真在走廊的轉角看到了站在那邊窗前的周栖時。

周栖時挂了電話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貝桃,她眼神有些迷茫,看着像是迷路了的樣子,周栖時笑了下,随後擡腳朝她走過去,周栖時看着她,女孩的臉紅的厲害,但他清楚并不是羞的,而是被言竺慫恿着喝了酒之後的上臉。

“站在這裏做什麽?”

貝桃擡起頭看着他,細白的手指緊握着掌心的手機,心髒也噗通噗通跳動的厲害,她想跟他吐露心意,但嘴唇張合了幾次也沒發出聲來。

周栖時有些困惑,正要問她想跟自己說什麽,卻看到被她握着的手機倏爾亮起,是來電顯示。

“你有電話打進來了。”他開口提醒她。

貝桃:“……”她低頭看了眼,是王卉玉的來電,她腦袋清醒了不少,她滑過接聽鍵接了電話。

“喂?”

很快,貝桃神色巨變,可怕的寒意席卷而來,她來不及求證更來不及看一眼周栖時,轉身邊往飯店門口的方向跑去。

周栖時察覺到不對,他下意識的追了兩步,“貝…”

“周栖時!”溫蒲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周栖時回頭看了眼周栖時,溫蒲喝的太多了,走路踉踉跄跄,下一秒便摔在了地上,周栖時朝他伸了下手,但下一秒還是擡腳朝貝桃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摔在地上的溫蒲看着周栖時跑開的背影,過了好幾秒這才愣愣的說了聲“艹”。

周栖時追出飯店,門口早就沒有了貝桃的身影。

6·24號,高考出成績。

今年一中高考大捷,周栖時是南省的文科狀元,貝桃也取得到了全省第三的優異成績,全省的高考前十名,他們一中就占了四名,全省前二十占了十名,他們是南市的驕傲更是一中的驕傲。

餘初的高考成績也很理想,達到了她目标大學南大的錄取分數線,她興奮的給貝桃發消息,但是貝桃沒回她,從那天畢業聚餐她提前離開之後,她就沒跟他們聯系過。

後面6·27號,高三生們要回學校填報志願,貝桃還是沒出現,老嚴也只是說她要晚幾天過來,餘初跟言竺他們去她家找她,她家的門也緊鎖着,顯然并沒有人。

直到第一批高考志願快結束時,貝桃才回複她的消息。

整個暑假,餘初他們都沒看到貝桃。

直到暑假結束,九月一日開學這天,餘初在南大的新生報到處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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