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天早上梁簡生還在睡覺,被電話吵醒了,是梁老太太打來的,讓他回家一趟。老太太說話很淡定,只說想兒子了,多的沒說。
梁簡生被擾了睡眠有些頭疼,揉着眉心立刻給家裏的管家打過去電話,問出了什麽事。管家回話說沒什麽大事,只是老太太養了兩年的鹦鹉不知怎麽死了,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一看屍體都涼了,老太太對着屍體盯了一早上,飯也沒吃。
梁簡生挂了電話。他父親早早去世,大哥車禍,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母親變得精神敏感,對周身的一切都患得患失。尤其是死啊走啊這類事,更是提都不能提,一提起就要傷心半晌。
主卧浴室的熱水器壞了,一直沒叫人來修,梁簡生随意裹了條浴巾在腰上,往另一間浴室去沖澡。人被打斷睡眠容易大腦短路,所以梁簡生想都沒想就推開了門,推門看見裏面佟嘉背對着他滿身泡沫。
佟嘉聽見推門聲立刻轉過頭來,警惕地看着他。
那白花花充滿吸引性的肉.體引誘着梁簡生走了兩秒神,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說了聲抱歉,關上門退了出來。
沒兩分鐘佟嘉穿着浴袍出來了,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臉被水汽熏得紅撲撲的,“我洗好了,您去吧。”
梁簡生起身,看見了他絞在背後的手指。
連早飯都沒吃,梁簡生就急匆匆趕回了老宅子。他的德牧見了主人興奮地跑過來,跟在他身後不停哈着氣。梁簡生蹲下來摸了摸它,拿管家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問了管家兩句話才上了樓。
老太太還對着鹦鹉的屍體神傷呢,梁簡生假咳了兩聲,上前去問好,“媽。”
“來了。”王念慈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多麽傷心,但越是這樣梁簡生才越擔心。她嘆了口氣,僅僅是有些惋惜,指着那只鹦鹉道,“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死了。”
梁簡生怕她越看越傷心,趕緊叫管家把鹦鹉弄走,“別看了,死就死了,也好讓人家趕緊投胎去。”
梁簡生的大哥出事以後,老太太就特別信因果這一套,想來他說的有道理,囑咐管家要把屍體埋到院子裏的桃樹下。要不是梁簡生在,估計她還想讓管家弄個牌位。
“前兩天我去醫院看了看大哥。”梁簡生把話題轉移過去,“醫生說人挺好的,您別整天胡思亂想,多傷神吶。”
“好什麽好,醒不了還叫好?”王念慈數落兒子,但終究是疼他的,拍着梁簡生的手說,“現在我不求什麽,你好好的就行。”
她去抽屜裏拿出一個平安符,“前兩天去廟裏求的,你帶着。”
梁簡生看了眼那畫着亂七八糟符咒的平安符,眉頭皺起,但依舊老老實實扣在自己的鑰匙扣上,“管家說您連飯都沒吃,走吧,我陪您吃。”
梁簡生讓管家把早茶熱了,正好自己肚子也是空的,陪着母親吃了頓飯。中午梁母要親自動手下廚,梁簡生推辭不過,又陪着吃了一頓。見母親沒什麽大事,做飯的時候還哼起了小曲,飯後梁簡生準備溜之大吉,正要穿衣服,果然王念慈喊住了他,“這麽快就走?”
“公司一群人等着我開會呢。”
王念慈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母子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梁簡生敗下陣來,坐回沙發上,“行,您說。”
果然見王念慈又拿出來一摞照片,“這幾個女孩你去見見。”
梁簡生敷衍地應了句,沒接照片。
“你看這個怎麽樣啊,是你王伯伯的女兒。王伯伯還記得吧,以前老跟你爸打交道那個。聽說她剛從國外讀完碩士回來,人長得标致,我看跟你很配呢,有時間去見見。”王念慈笑着道。
“這個也不錯,是......”
梁簡生來之前就猜到他母親準備了這麽一套,心不在焉應付了兩句。
王念慈見他不上心,忍不住說他,“你也不小了,早點成家不好嗎?也讓我省省心。”
梁簡生連連點頭說是,心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看着這些都挺好,您呢,估計也很難選。要不這樣,您閉着眼抽一張,抽着誰誰就是您未來的兒媳我未來的老婆,您看怎麽樣?”
王念慈生氣地說他不正經,“這是你的婚姻大事,怎麽能這麽随意!”
梁簡生笑笑,漫不經心地說,“您也知道這是我的事啊,那您就少操這心。”
他不像他大哥梁崇江。梁崇江是做生意的好手,人也懂事,從來不做忤逆父母的事。梁簡生跟他比就差的有點遠,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做生意也是取得歪門邪道,以暴制暴。雖然把公司打理得風風火火,但着實讓王念慈放不下心。
現在的一家之主是梁簡生,梁家上上下下全仰仗着他過日子。王念慈不好說得太過,面子還是要給他的。
“你趕緊成了家,讓她好好管管你,把外邊那些不幹不淨的關系都斷清楚了。”
梁簡生被說煩了,含糊回了句,“我心裏有分寸。”
以梁簡生的條件,多的是人排着隊等着做梁太太,要是動作利索點,今天訂了婚,明天就能把人娶進門。但梁太太并不好當,首先要管住梁簡生就是一件難事。
車子剛開出來,梁簡生就接到好友的電話喊他去喝酒。梁簡生這才驚覺今天是周末,剛才要開會的話怕是被老太太一眼看穿了。想到這梁簡生又覺得煩躁起來,這段時間挺忙,确實有一陣沒出來放松過了,開着車在路上轉了兩圈後,停在了一家酒吧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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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嘉的作業早早就寫完了,下午無聊,想起來書房裏有好些本英語原著的書,便去拿了來看。雖然梁簡生說過不讓他随便進出書房,但後來也是他自己說的,讓佟嘉有想看的書就自己去拿。
一本英語原著的科幻小說硬生生被他讀成了閱讀理解,不會的單詞開始拿着手機一個個查,再記到單詞本上,也才看了十來頁天便黑了。
梁簡生沒給他打電話,佟嘉便默認了他會回來吃飯。切好了食材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回來,佟嘉先随便吃了點墊肚子,躺倒沙發上找出來貓和老鼠看。
過了八點,梁簡生還沒有回來,佟嘉便知道他是不回來吃飯了。但萬事有個意外,他可以做了晚飯但梁簡生不回來,但不能梁簡生回來了他卻沒準備晚飯,所以佟嘉拿着手機給梁簡生撥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他想許是梁簡生太忙沒有聽到,在被告知暫時無人接通後,佟嘉又試圖撥出去第二個。
這次很快有人接了,但沒人說話,佟嘉只好恭敬地開口,“您回來吃飯嗎?”
電話那頭亂糟糟的,接電話的人遲疑了下,是個溫和的男聲,“哦,簡生喝多了,我正打算把他送到酒店。”
佟嘉關了電視,“我去接他吧。”
那人估計猜到了兩人的關系,“不用不用,你給我個地址,我把他送回去。”
佟嘉說了個地址,那邊就挂了電話。他去廚房把備好的食材收到冰箱裏,自己吃了兩口面包,又坐在沙發上看起了貓和老鼠。
他沒想到梁簡生醉得那麽厲害,佟嘉開門的時候撲面一股酒氣,熏得人都要醉了。
“怎麽喝了這麽多。”
他小聲嘟囔着,一邊上手扶住爛醉的人。送梁簡生回來的男人笑了笑,他看起來倒是一點沒醉,“幾個朋友好久沒見了,一高興就喝多了。”
他幫着把人扶到了卧室,挽挽袖口,“那,你照顧他吧,車上還有個等着我送呢。”
佟嘉對他說了聲謝謝,那人沖他揮了揮手就走了。
佟嘉照顧自己的經驗豐富,照顧別人的經驗鮮少。他并不是第一次見人喝成這樣,他的養父是個酒鬼,十天裏有九天回家是這種狀态的,沒有人管他,佟嘉也不管,人癱在哪裏第二天就在哪裏醒。
但顯然他不能這樣對待梁簡生。佟嘉無奈,爬到床上給他扒下外衣,一靠近都是酒味混着難聞的香水味。
梁簡生用的是清冽的松木香味,佟嘉識的,那顯然不是他的。難聞的味道熏得佟嘉頭暈,他把梁簡生的外衣剝下來,一枚清晰可見的口紅印印在梁簡生的裏衣上。
佟嘉頓時有些難過,酒氣熏紅了眼睛,氣得踢床,“您怎麽喝這麽多啊,難聞死了。”
梁簡生醉醺醺地翻了個身,一座山似的把佟嘉壓在了身下,帶着滿身的酒氣在他身上亂啃。
房間裏沒開燈,借的都是客廳透進來的光。一身的酒氣,黑暗的房間,佟嘉一時走了神,想起被喝醉酒的父親鎖在房間裏用皮帶抽的日子。
他總是告訴自己,那不是他父親,沒有父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卻又把他抛棄了,想想便覺得可笑。
那樣的日子是無休止的,你不要試圖去糾正大人的錯誤,那只會讓下一次荒唐變本加厲。
反抗是沒有用的,逃跑也是沒有用的,他都嘗試過,但換來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和鞭子綻開血肉的聲音。
是梁簡生拯救他于水火,帶他逃離出噩夢般的生活。
他盼這一天盼了太久。
忽如而來的唇扯回了佟嘉的注意力。酒精讓梁簡生根本分辨不清身下的人是誰,只知道是香的,啃完了鎖骨,蹭着佟嘉的臉要吻他。他還滿嘴酒氣,佟嘉吓死了,捂着嘴不肯讓他親,連忙從他身下鑽出去,拖着他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