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2章
陸淮止專心吃東西，這是他今天第二頓飯。第一頓在早上，吃了林慶陽兩個餃子，而後一直在忙。
一塊雞翅還沒吃完，夏清歡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
陸淮止擡頭蹙眉，對上夏清歡可憐兮兮的模樣，心又軟下來：“怎麽了？”
夏清歡努嘴指了指清粥，又低頭看看打石膏的右手。“陸淮止，我手不能動。”
陸淮止深吸一口氣：“所以？”
夏清歡咧嘴笑笑，眸子裏全是狡黠的精光。嘟囔道：“其實沒什麽，動不了就不吃，最多肚子餓得受不了。”
“……”陸淮止扶額，就知道夏清歡會用這招。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把椅子拉到床邊坐下，動作一氣呵成。
“你要喂我吃嗎？”夏清歡撲閃着大眼睛，裝傻。
陸淮止看着她，半晌，妥協的“嗯”了一聲。
夏清歡笑逐顏開，又得寸進尺的躺下，“腦袋暈暈的，陸淮止你把床調高一點。”這會兒她捂着額頭柔弱的不行。
陸淮止照做。
一人份的白粥，夏清歡硬生生吃了半小時，陸淮止也不惱，不管夏清歡有什麽要求都答應。
等夏清歡吃完，陸淮止才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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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半夜，住院部一片安靜。夏清歡躺在床上安靜的看陸淮止吃東西。
他這個人除了工作，其餘事情都慢條斯理的，永遠不會着急。正如此刻吃雞翅，他先剔除骨頭，再把皮分開，最後才吃肉。
夏清歡看得津津有味，好似自己在吃雞翅一般。
等陸淮止快吃完時，夏清歡臉上才有一絲落寞。
“陸淮止。”她喊。
陸淮止在擦嘴巴，擡眸淡淡的看向她，深邃的眸子猶如天上的星空，難怪他在醫院這麽受歡迎。
夏清歡挪到床尾，聲音軟下去：“吃完你是不是要回家？”
陸淮止慢條斯理将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全部裝在一個袋子裏。
安靜的病房，只能聽到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夏清歡直勾勾看着陸淮止，正如小貓盯着貓糧一樣。
她在等陸淮止的答案。
半晌，陸淮止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并沒有回答夏清歡的問題，“我去扔垃圾。”
在夏清歡目瞪口呆的模樣中，陸淮止拎着垃圾出去。
夏清歡等了三分鐘，沒見陸淮止回來，暗淡地垂下眸子。
漫漫長夜啊，要自己一個人過。
十分鐘後，陸淮止拎着折疊床再次出現在病房門口，夏清歡以為自己在做夢。
陸淮止一言不發，打開折疊床放在角落，從小袋子裏拿出一張毯子鋪好，動作一氣呵成，大有在自己家鋪床的架勢。
她眨眨眼睛：“陸淮止，你要幹什麽？”
陸淮止已經躺在折疊床上。
一米八八的身子，躺在一米八的折疊床上，露出一大截的腿在外面，着實艱難。
他動了幾下，調整好睡姿，面前将整個身子都放在折疊床上。蓋好毯子，才回答她：“睡覺。”
聲音不鹹不淡。
“在這睡？”夏清歡聲音顫抖。
“嗯。”
他想，要是他今晚不在這，夏清歡肯定睡不着。小時候就膽小，長大一點都沒變。
“啊啊啊，陸淮止你要在這陪我睡？”夏清歡又問了一遍。
陸淮止翻了個身，心裏打算着下次要自己買個折疊床，林慶陽的尺寸不适合他。“你要我走也可以。”
夏清歡：“……”
夏清歡問他：“你明天不上班？”
“折疊床冷不冷？”
一連好幾個問題，陸淮止都沒出聲。夏清歡屏住呼吸，正欲起床，被陸淮止說了句：“好好睡覺！”
“……”
夏清歡回到被窩裏。
卻還是側過身子，用最大的弧度彎腰，面前能看到陸淮止的半邊身子。心裏莫名喜滋滋的。
話都說不完：“陸淮止我睡不着怎麽辦？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唱歌給我聽也可以，像小時候那樣。”
她實在是太興奮了，中百萬大獎都沒這麽激動。
陸淮止嘴角抽抽，直接道：“安靜睡覺！”他說：“不睡我就走。”他太困，以至于聲音都有沙啞，不過吐字還是清晰的。
聽到起床的聲音，夏清歡吓得急忙喊：“我睡我睡，馬上就睡！”
這迫切的語氣，陸淮止聽得怪怪的，但到底哪裏怪又想不出來。
他“嗯”了一聲後，病房裏陷入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清歡沒睡着，朝白花花的天花板喊：“陸淮止？”聲音很輕，但陸淮止沒睡着的話應該能聽到。
回應她的，是陸淮止均勻的呼吸聲。
*
夏清歡第二天醒來，陸淮止正在收拾折疊床。
病房的窗簾被拉開一條縫，陽光從縫中偷偷溜進來，最後灑在陸淮止的身上。
他背對着夏清歡，動作慢條斯理，速度卻很快。肩膀抖動着，隐約能看到他後背上的肌肉。
夏清歡舔了舔唇，張嘴喊：“陸淮止。”她聲音沙啞，帶着鼻音，在安靜的病房裏顯得特別有味道。
陸淮止動作一頓，沒回頭，淡淡問她：“醒了？”
夏清歡“嗯”了一聲，咽了咽口水，聲音清潤不少：“你要走了嗎？”
說話間，陸淮止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
他回過頭，狀态沒有昨晚那麽憔悴，不過看起來還是需要多休息。
“一會有人來查房，東西要收拾好。”他解釋着。
這點夏清歡是知道的，她只是問陸淮止是不是要走。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夏清歡撇撇嘴，最終沒問出來。
不一會兒護士過來交接班，看到病房的陸淮止，先是一愣，而後對夏清歡暧昧的眨眼睛。
夏清歡抿唇笑了笑，臉上寫滿了“你懂得”的字樣。
唯獨陸淮止不懂，以為是小女生之間心照不宣的舉動，便沒在意。
護士小姐姐進來：“早知道陸醫生在，我們就晚點過來了。”
“诶，來什麽呀，有陸醫生在，我們都不用過來。”
陸淮止抿唇，一本正經的跟他們說：“醫院有醫院的規定，一切按照規定來。”
就算他是夏清歡的主治醫生，也不能全權照顧夏清歡的任何事情，護士還是要來的。
見他聽不懂大家的調侃，夏清歡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先去還東西吧。”
陸淮止颔首，拿東西出去前不忘叮囑護士們要認真對待病人，不能敷衍。
護士們笑得前俯後仰。
“真好，要是我也有陸醫生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小姐姐們表示羨慕。
夏清歡心虛的往門外瞥，見陸淮止已經走遠，才有了底氣。嘿嘿一笑：“不可能了，你們的陸醫生是我的人，世界上只有一個陸醫生。”
她那得意又張揚的模樣有點欠打，不過小姐姐們還是很羨慕。
之前她們不是沒對陸淮止有過心思，但夏清歡三不五時會來醫院，每每都要強調陸淮止是她的人。
一開始沒人相信，畢竟類似于“陸醫生是我老公”、“我是陸醫生的女朋友”、“我是陸夫人”這樣的說法多得是，她們見怪不怪。
但時間久了，大家就相信了。
畢竟像陸醫生那樣不茍言笑，除了工作對其他一切都不感興趣的人，能對人笑已經很不錯了。
而陸醫生昨晚，居然在這陪床。
夏清歡昨晚有三瓶消炎針要打，陸淮止便醒了三次。
當護士這麽久，她還沒見過這麽有耐心的家屬。
要知道，三天來陸醫生幾乎一直待在手術室裏，休息時間加起來統共不到七個小時。
今天終于休息，大家以為陸淮止會直奔家裏睡上一天一夜。
所以，夏清歡肯定是陸醫生的女朋友。
護士小姐姐們裝作生氣的樣子：“再撒狗糧就給你多紮幾針。”
夏清歡趕緊求饒：“不敢了不敢了。”
*
恰好今天周末，學校的學生聽說夏清歡受傷，便組織過來看她。
空蕩蕩的病房，一下子擠滿人。學生們一人問一句，夏清歡應接不暇。
陸淮止過來時，正聽見夏清歡在吹噓自己的英勇行為。
什麽徒手制服歹徒，什麽正義凜然，說得繪聲繪色，陸淮止差點相信了。
有護士打算過來問夏清歡要不要訂午餐，結果在門口看到陸淮止。
他手邊拎着便當盒，身子半倚在門邊，唇角上揚，眉宇間是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越過烏央央的人頭，直直落在眉飛色舞的夏清歡身上。
護士抿唇笑笑，看着他手裏的便當，“來找清歡呀？”
陸淮止這才收回目光，臉上恢複清冷，淡淡的“嗯”了一聲。
早上他從醫院離開後就去了菜市場，買了點菜，而後直奔他爸媽家，讓陸母下廚。
陸母第一次見陸淮止主動買菜，訝異地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
詢問後才得知是夏清歡住院，陸母一直把夏清歡當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聽說夏清歡住院，當即就拉着陸父又去菜市場買了食材。
做的全是補身子的東西。
不到午飯時間，陸母便催促陸淮止趕緊來醫院。
陸淮止：“……”
媽，所以我不用吃飯是嗎？
到底誰才是親生的，摔！
心裏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陸淮止拎着便當馬不停蹄又回到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