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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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一出口,就驚到了這對父母,從未想過會從女兒的口中講出類似的話來。

唯有那個冷漠的男人,對此毫不意外,完全不為所動。

謝弱水說話的同時當然也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父母的表現都在她預計之內,只有她現在的便宜哥哥,偏離了最初的設想。

原文小說中,女主的努力并未白費,重生懂事又優秀的她,讓謝父謝永泉和謝母十分喜歡,男主也對她産生了隐隐超乎兄妹的心思,只是被那層血緣束縛。

當她說出這番話時,父母還未表态,男主比誰的反應都大,堅決不肯讓接真千金回來,并且因此,遷怒厭惡起了還未碰面的親妹妹,這也是他後來能那麽輕易舍棄對方的緣由之一。

謝家父母本就在猶豫,相比起還未見到的親生女兒,當然是朝夕相處的兩個孩子更重要。

現在一個傷心難過,另一個強烈排斥,自然要考慮他們的心情,還是決定将真相延後告知。

後來實在是拖不得了,才不得不接回了真千金。

這樣遭人嫌棄又遲遲不肯接回,由此可想那女孩回來後的日子,還有一個重生的女主算計着,重蹈女主前世的覆轍,并不算稀奇。

謝瑾當然不會讓這些發生,本在了解清楚本世界的情況之後,他就打算第二天将人帶回來了,因此這時順着女主的話主動開口:“這樣最好,等我吃過飯準備收拾一下,就過去把人接回來。”

謝弱水險些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可是現在預備的最大依仗突然‘反水’,她只能強制鎮定,更不能露出破綻,而是及時挽回局面。

只見對面的女孩及時接話:“那是當然!哥哥你要細心準備着,別讓她受了委屈。”

急切說完這句,她又好似想到了什麽,忍不住自嘲:“不過若是她見到了我,就算是再大度的人,也不會多好受吧?這樣吧,我的房間本就是她的,一會兒我盡快收拾出來給她讓出去,我手裏還有些錢,在外面租房子住也沒什麽。”

謝泉水是生意人,能做到這麽大,怎麽可能沒幾分看人說話行為揣測的本事?可是對方是個小女孩,他認為不該自己不該胡亂猜測将人想歪了,應是她真心這麽想,不會小小年紀就心思那麽深,懂得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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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有女主光環和重生擋着,所以謝父才未起疑。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其中很大的因素,還是他不相信自己喜愛的孩子,真的是那副模樣,世人對待自己親近的人,總是多些寬容,更戴着自己的一層情感濾鏡看人。

而這,也是女主如今的一大依仗。

故此,也是她回來什麽都不先考慮,而是想辦法抓住了家裏三個人心的最大意義。

謝瑾冷眼瞧着她,未置一詞。

謝夫人果然心軟,一聽女兒這幾句話就受不了了,光是想象就難過心疼得要哭出來,柔弱的女人少有的強硬,立刻阻止女兒:“不行!我不同意!沒有血緣就不是我們的女兒,謝瑾的妹妹了嗎?這房子這麽大,怎麽就容不下你一個了!”

說話間女人已經來到始終埋着頭的女兒身邊,果然發現對方已是眼角濕潤,更加疼惜,一把抱住她的小棉襖,臉頰在她頭頂上方摩挲:“弱弱別哭!放心,有媽媽在,沒人能攆你走。”

說着,想起了是兒子主動提起接人才傷人心,埋怨他不會說話的瞪了他一眼。

謝弱水并不看任何人,只一味躲在母親的懷裏,哭得委屈,卻小聲不惹人厭煩,這其中的度把握良好。

謝瑾:“……”

這本小說的女主,比上一本路馨所依憑的東西更多,也更不麻煩,與男主關系糾葛也深,恐不如上一個好解決。

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總有方法應對。相信以後的世界,那些女主想來也是硬茬子不好對付,但他也不懼去解決了。

男人完全無視了母親頻頻暗示的眼神,徑直站起身來:“你們先吃,我開車過去,爸媽你們也在家準備準備,別初次見面就涼透了彼此的心,沒個日後轉圜的餘地,留下心結郁郁不得解。”

謝瑾看慣了人生百态,一個人的性格,其實能夠預見很多事情,他的這句話,說是提起了兩個人,其實主要是提醒淩月然。

謝母确然有些拎不清,但也是重情使然,和謝弱水生活了十幾年,親生女兒一眼沒瞧見,會偏向誰再明了不過。

但是人也都是有缺點的,尤其看不到以後會是如何,因此不會完全不犯錯,只是根據性格和行為,決定犯錯的程度大小。

他的這句提醒,只是希望她們母女将來不要因為女主夾在其中,鬧得太僵,連其中的血濃于水的親情都完全抛卻了。

事實上原文小說也驗證了這一點,女主雖然事事順心,養父母也待她不錯,但是小說也曾略微提了一筆,後來女主‘間接’害得親女兒那樣,淩月然心裏不是沒有疙瘩,但是為了眼前兒女的幸福,只能忍了,但終究還是和女主疏遠了,遠不如過去母女親密,好似親生。

但當下一切尚未發生,淩月然如何聽得進去,反而覺得這兒子冷情過了頭,還開始‘教訓’起了長輩,只覺更氣,專心哄眼前的女兒,不再管他。

她不管,謝弱水卻着急,父親顯然對謝瑾的話開始若有所思,只有母親是完全站在她這邊的。

但是謝瑾在這個家向來是極有主見的,除非是特大原則性問題,否則這兩父母都不會阻止不讓。

與家庭教育有關。

他是他們眼裏的所有繼承人,要接過那麽大的公司,當然不能凡事做決定瞻前顧後,沒了主見。

因此,無論大小事,從謝瑾很小的時候,就令他自身拿主意了。

今天這事,其實重點在謝瑾身上,而不是父母兩個其中一個。

正因無論親生還是養女,都比不過這個兒子,他們最是愛重他。

所以,女主有靠山難纏,謝瑾作為男主,依仗會比她少嗎?

就算撇去所有,只要謝瑾想,他也有辦法做成他要做的事情,就如接親妹妹回家。

兒子離開,女兒也回房休息,沒了外人,淩月然有單獨和丈夫說話的機會,這才忍不住擔心抱怨:“兒子這是怎麽了?非要今天去?因為考慮着,那邊都沒告訴呢,還不知道都是些什麽破落戶,就怕纏上兒子,惹他不開心。”

誰的心情也沒有謝瑾的重要,她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過去。

謝永泉倒是淡定,只瞥了她一眼說道:“兒子養那麽大,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一個收養親妹妹的人家都搞不定,那他幹脆離家出走搬磚去,也別想着接過謝氏企業了。”

女人‘惡狠狠’拍了丈夫的背一下:“說什麽呢!”

此刻謝瑾身上穿着稍微舒适一些的襯衣黑褲,開着一輛車型漂亮的輝騰,在一條小道上緩緩前行。

越往裏走,越能感受到這裏環境與外面的天差地別。

這應該是這座城市的貧民窟,破舊的小二樓,腐朽的氣息,崎岖不平的街道,一道高高隔開外面的高牆,怯怯看着車子前行卻不敢上前的小孩啃着手指,身上的衣服在秋季裏十分單薄,秋風吹得耳朵臉頰通紅,小孩的肚子上和膝蓋處還破了幾個洞。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罵罵咧咧跑來,卻在與車裏的他對上,神情轉為怯懦,分明看不到車裏的人,但是卻莫名懼怕着那車裏的一切,像是什麽惡虎猛獸,一口就能把他們吞掉。

那應是她家的小孩,女人連忙一把将其抱起,頭也回的跑遠了。

前面的道路過于窄小,車子開不進去了。

冰塊一樣冰冷的男人開門下車,眉間折痕消散不去。

“黃橙子,這小說是個什麽設定,怎麽會有這種地方?”

黃橙子揮着小小的觸角解釋:“制造反差感啊,只有顯示出女主的原生家庭有多差,才能和以後她的生活做對比,達成功成名就的爽感。”

頗為潔癖的謝瑾看着腳底的已經腐蝕的黑磚和一片片污水髒泥,冷笑一聲:“反差夠大。”

而這時,一個女孩在他低頭的時候跑過,按照預期本是會狠狠撞上對方,不料男人反應飛快,她不僅沒碰到他半分,反而一腳滑到,膝蓋彎曲,摔在泥水裏。

污泥黑水飛濺,就算是深色褲子,也明顯得刺眼。

黃橙子十分識眼色的窩回觸角,像小動物蝸牛那樣收回,然後小身體軟趴趴的蜷縮在謝瑾肩上,要多乖有多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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