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們的存在（四）
我們的存在（四）
于是簡徒和莫帆的同居生活開始了。
家裏只有一張大床，兩個人各睡一邊都特別老實。第一天晚上，莫帆幹什麽都小心翼翼，游戲也不玩，一直在琢磨着這個好像自己把自己給掰彎的簡徒簡大帥哥。他一直都沒敢問，這人明明是直的怎麽就突然……喜歡他了？
莫帆想了一晚上，還是乖乖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莫帆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很high地睡在大床的正中間，整個人四仰八叉地毫無睡相，一下驚醒，發現屋子裏窗簾拉得好好的，天亮了，簡徒不在。
出卧室前，他特地整理了一下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卻發現屋外頭，簡徒已經弄出了一桌子早飯，莫帆沒想過簡徒還有做飯的技能。
“呃，你怎麽會做飯？”莫帆嘀嘀咕咕地說着。
“在家裏看我爸媽做過，廚房裏什麽都有，都是之前屋主留下來的，我就試了一下，好像沒想象中那麽難。”簡徒說得簡單，端出一盤煎蛋。
“呃……東西都是哪裏來的，這個皮蛋瘦肉粥……雞蛋，還有面包。”莫帆坐下，聞着香味，覺得整個人都有點蒙。這個簡徒也太好了吧，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圍，怎麽能長成這樣，好學生，還會做飯，還彎了，這不是逆天的存在嗎？
“早上去超市買的。”簡徒在莫帆身邊坐了下來，拍掉莫帆去拿面包的手：“先去刷牙。”
“哦。”
莫帆臉一紅。突然覺得，他們這樣，好暧昧。
不過暧昧好像是應該的，都暧昧那麽久了，都表白過，都同居了，應該有點實質性的進展了吧！
莫帆刷牙洗臉的時候突然燃起了雄心壯志，想着時間有限，現在的機會太難得。
但是等他吃起早飯來，就把這些都忘了。
“唔，這個好吃，你在煎蛋裏放什麽了？那麽嫩。”莫帆吃着半熟的蛋黃，嘴上一層黃溜溜的液體，一臉的享受嘴上還不停：“食堂裏的那個煎蛋，真難吃。”
簡徒邊喝着粥邊看着莫帆黃溜溜的嘴，搖搖頭：“我媽教我的，熱鍋加冷油，再加兩勺熱水就好了。”
“唔……真想天天吃。”莫帆吃完一個，又去夾另一個。
簡徒笑着看着他風卷殘雲般吃完三個蛋，又開始誇他的粥做得好，像一輩子沒吃過好吃的一樣。
“你慢點吃，明天再做給你吃。”
“好的好的。”莫帆讨好地去簡徒臉頰上啵了一口，上面留下一層黃黃的印子。
等莫帆吃飽喝足主動要求去洗碗的時候，終于想起之前想到的事兒：“大律師，你怎麽就那麽厲害的？什麽都會。”
“聽過一句話沒，成功的人幹什麽都會成功。”簡徒難得自戀了一下下。
“喲，你不是挺謙虛的，怎麽那麽自戀。”莫帆在笑。
“這是我爸經常說的，我越長大越覺得用在我身上挺合适。”
“自戀。”
“呵呵。”
“大律師，呃，你真的……喜歡我哦？”莫帆把最後一個碟子用水沖幹淨，放在水槽邊上瀝幹。
“嗯。”簡徒遞給他擦手的毛巾，莫帆就背靠在水池邊上，認真的看着簡徒。
“呃……你不是直的嗎，怎麽會突然……不會是準備騙財騙色吧？”莫帆笑着。
簡徒的臉有點紅：“就是……我喜歡和你說話，想見到你，總想着你。這就是喜歡吧。”
大律師說得挺直白的，不太浪漫，但是好溫暖。
“哼哼，果然是被我給迷倒了，算了，看在你做飯那麽好吃的份上，就……勉強接受吧。”莫帆嘴硬，笑着去看窗外灑進來的一抹陽光，心裏美滋滋的。
然後就有人拉過他，莫帆突然就覺得被簡徒抱着身上暖洋洋的。
他想了想，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擁抱,在這個有好吃的煎蛋和溫暖陽光的早上。
莫帆的心裏撲通撲通跳着，隔着毛衣也感覺到簡徒的心髒跳得很響很響，一下一下，又快又有力，和他的一樣。
“嗯，我們今天去做什麽？”莫帆舒舒服服地被摟着，還是覺得像是一場夢一樣。大概是簡徒不怎麽會說一些甜言蜜語，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儀式吧。那就去約會！反正離開學還長着呢。
“嗯，沒想過。在家裏就很想看到你，自己都覺得好奇怪，後來看到了，反倒不知道要幹什麽了。”簡徒呆呆地說着實話。
“那就……”莫帆壞壞地笑，掙脫了懷抱，捧着簡徒的臉就親了上去。
兩個人的嘴唇因為剛吃過飯都軟軟的，紅紅的，疊合在一起，滑滑的，發出輕輕的水聲。
莫帆不敢睜開眼睛，抓住簡徒的手有點緊張，但是他知道簡徒應該比他還緊張，于是偷偷地睜眼來看。發現簡徒愣愣地還瞪着眼睛看着他。
“吓傻了？”莫帆松開了人，擡手在簡徒眼睛前面揮一揮。
“我……”
“你的初吻？哦不，和男人的初吻？”
“初吻。”某人臉紅着傻乎乎地點頭。“你呢？”
“嘿嘿，不告訴你。”莫帆笑嘻嘻地逗人玩，專心去想白天去做點什麽。“還是想想白天去幹點是什麽吧，嗯，去市裏看電影，還是……唔——”
突然簡徒就以牙還牙地親了過來。其實兩個人都不怎麽會親吻，就是抱在一起互相舔着，就是舔着就覺得很親密，很高興，很好很好，這是該對喜歡的人做的事。
後來那幾天，兩人把市裏好玩的地方都轉了一圈，每天莫帆最期待的就是等着吃飯，只要不是在外頭吃飯，簡徒都會在家裏做吃的。莫帆每次都要去幫忙，其實也幫不了什麽，只是一直發出類似于：原來生的蝦是這種顏色的，原來青菜有這麽多，一燒就沒有了，原來水蒸蛋那麽簡單雞蛋加水蒸一下就好了，我以為要往裏面加什麽凝固劑……之類沒營養的話。
簡徒也就慢慢地解釋，一些不會做的菜就邊查百度邊摸索。
簡徒很喜歡看到莫帆滿足吃飯的模樣，心裏特別有滿足感。
只是時間過得也很快。
馬上就開學了了，好像……他們的寝室也有水有電了。
簡徒和莫帆心裏都在想着這件事——
好像，他們誰都不怎麽想回去了。
那晚，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都想着和對方說心裏的想法。
莫帆先忍不住地說了句：“呃，明天學校就開始報道能住人了……”那聲音小得，被電視上的聲音一蓋就沒有了。
“嗯。”簡徒懶懶地應着，剝了個橘子，一半給了莫帆，一半自己塞進嘴裏。
“那個……”莫帆靠在簡徒肩膀上，可憐巴巴地說：“哎，以後就吃不到你做的好吃的了。到時候手機又要一遍遍地跑去繳話費，也沒人喊我起床了，也沒人給我剝橘子了……也沒人……”
簡徒聽着莫帆絮絮叨叨，笑着把人壓倒在沙發上，堵住那張橘子味的嘴。
“哎，以後想親親，也找不到沒人的地方……”等親完了能說話的時候莫帆撅撅嘴，繼續嘆氣。
簡徒低頭又親了下來：“我們簽了半年的合同，合同上說不能随便轉租的。”某人好心地提醒某人道。
“真的？”莫帆眉眼彎彎，他就等着簡徒這麽說，“你看清楚了，我是帶把的漢子，呃，不能給你生孩子，也不能讓你帶回家給爸媽看說我找了個女朋友，或許将來你還要被人說是異類會被人當怪物……這樣也沒關系？”
“你怎麽會這麽想？”簡徒拉起了人，認真地看着莫帆的眼睛。
莫帆苦笑道：“我怕你只是一時興起沒想那麽多。”他也認真了起來，不是他不相信簡徒，那人那麽乖，讓他說個假話大概都難，怕就怕這傻子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莫帆，我喜歡你。”簡徒特地加強了語氣。“我不是玩玩的，也不是……我是喜歡你，想天天看到你，想一直霸占你。”
“那要走很多彎路你也不怕？”莫帆聽了當然喜歡。
“我不怕。能像現在這樣，我就很高興，我真的高興，好像從來沒有那麽高興過。真的。”簡徒點頭，被莫帆推了一把，人就壓了上來。
莫帆笑得很好看，眯着眼睛，像貓咪一樣在他的臉頰上舔了一口：“那，你想不想……”
莫帆輕輕地在簡徒耳邊說了幾個字，未來大律師就變得傻愣愣的，目光有點呆滞了。
“想不想？”莫帆笑問。
見到簡徒傻傻地點頭。
莫帆笑得更厲害了。
其實簡徒能喜歡他已經讓莫帆喜出望外了，那時候莫帆想得很簡單，他喜歡簡徒，簡徒也喜歡他，就足夠了。別的，其實根本都不重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每個戀愛中的人都想的。
更何況，那個人是簡徒。
那天家裏沒有什麽他們能用的東西，莫帆好不容易找到一管面霜就拉着簡徒進屋子了。
把暖氣開起來，莫帆很自覺地脫着自己的衣服。
簡徒傻乎乎地站在一邊看着，被莫帆數落了幾句膽子小，才開始脫衣服。
其實這幾天和莫帆親着親着，也會有産生反應的時候。每次簡徒都是很高興的，因為他确定他喜歡的是莫帆，這個他親吻的人。
于是七分靠本能，三分靠他意識到自己喜歡莫帆以後去網上查來的各種資料上的“知識”，莫帆和簡徒的第一次，其實并不算太狼狽。
莫帆記得簡徒害怕他疼，又控制不住自己完事後說了整整三分鐘對不起滑稽的模樣。
簡徒也記得，莫帆一開始各種鄙視他業務不熟練，真到了進入主題的時候，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害怕得不得了的窘态。
等最後兩個人都滿足了抱在一起氣喘籲籲，莫帆傲嬌地讓簡徒說情話。
簡徒說：“我愛你。”
莫帆摟着他，回答說：“那我也勉強愛你吧。”
嘴上那麽說，低下頭把濕乎乎睫毛蹭在了簡徒的身上，躲在被子裏哽咽了好久。
簡徒很怕，怕是自己弄傷了他，喊着要去看傷口，被莫帆狠狠地咬了口說：“是呀，疼死了，如果将來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再後來，很長很長時間，他們兩個人都住在那個房子裏，就像所有大學的情侶一樣，過着他們的小日子。
每天清晨嚴于律己的未來大律師起床去做早飯，然後喊一只懶蟲起床去上課。
開學以後簡徒有各種部裏的活動還有繁重的學業,忙的時候也顧不上莫帆。好在莫帆從來都是省心的人，見簡徒忙他也去找點別的事情做，等簡徒累了，就陪着他說話放松，或者在家裏一起做飯吃飯看電視，或者窩在一起什麽都不做，都很開心。
那時候的簡徒和莫帆，心裏想的所有事情都是很簡單很單純的。
喜歡這個人，就去找他，就去見他，就去向他告白，就和他接吻，就和他去做最親密的事情，去證明自己的愛情釋放自己的激情。
他們一度以為，這樣的生活簡簡單單卻會一直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永永遠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