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像是提前預知陸寒骁會這樣說，蘇窈勾了勾唇，沒有感覺到意外。
過了一會，她摟着陸寒骁的脖子突然湊近在他下巴上輕咬了一口。
咬合處留下個淺淺的牙印。
後退時她笑的明媚：“謝謝老公。”
陸寒骁愣了愣，面上的錯愕很快被欣悅取代，他眸色深了兩度，看着蘇窈細嫩的面皮仿佛被人按了暫停鍵。
隔了會兒，他沉聲說：“謝謝你，窈窈。”
蘇窈眼裏含笑，她沒問陸寒骁謝她什麽。
臨睡前又貼過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陸寒骁将她緊緊圈在懷裏，垂首靜靜看了她一會，伸手關了燈。
這晚蘇窈入睡很快，徹底進入睡眠狀态前一刻，她耳畔忽然回蕩起先前陸寒骁認真說的那句“因為我愛你”。
說情話這種事兒一旦開了個頭，就會變得跟人每天都要吃飯一樣平常。
顯然，她還沒有開發出這個功能，這個頭還不知道怎麽開。
至少現在，她還沒辦法回複陸寒骁一句“我也愛你”。
蘇窈趕在零點前許下生日願望：希望自己能再勇敢一點兒，能早一點回應他的感情。
完美的生日過後，是熱鬧歡愉的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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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好早之前就開始期待聖誕老人的禮物，蘇爸還在世的時候，蘇窈每個聖誕節都會收到他的禮物。
爸爸一直都是她的聖誕老人。
今年，聖誕老人不會出現，以後的每一年，都不會再出現了。
從睜眼開始，蘇窈心情就不太美，對爸爸的想念讓她整個早上都處在沒精打采的狀态裏。
逍逸正在開發新游戲，新游戲正在找代言人，所以陸寒骁一早就去了公司。
蘇窈磨蹭到九點鐘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陸寒骁不在，加之她實在提不起精神，所以很自然地把早餐省了。
媽媽被小姨接去了她那邊短住幾天，蘇窈沒地方可去，一整天都待在家裏。
午飯随便煮了碗面應付，吃完找了部電影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看到一半，覺得有些犯困，懶得動，蜷在沙發上就地午睡。
陸寒骁下午兩點從公司回來，在一樓沒有找到蘇窈的身影，上二樓發現放映室門虛掩着，裏面卻沒有聲音。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推門進去，看到蘇窈蜷在沙發上睡着了，呼吸淺淺綿綿。
陸寒骁無聲笑了笑，緩步走到蘇窈跟前，欣賞了一會睡美人圖之後，俯身捏了捏她彈嫩的臉蛋。
滑嫩的不可思議，像塊奶豆腐。
輕細的痛感自臉頰上傳出，蘇窈條件反射地擡手去摸。
什麽也沒摸到。
被這樣一弄，她睡意漸消，緩緩睜開眼睛。
周遭還是睡前的模樣，一點沒變。
睡得有點懵，夢裏，陸狗好像捏她臉了。
摸出手機看了眼，兩點十分，剛好睡了半個小時。
蘇窈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左手臂，坐起身來，套上拖鞋離開放映室。
站在樓梯上，她一眼就看見正在客廳看文件的男人。
疑惑加重。
莫非剛剛不是夢，他真無聊到去捏她的臉了？
陸寒骁聽到響動後收起手裏的資料，回頭對正在下樓梯的蘇窈道：“去換衣服，帶你出去。”
蘇窈停下腳步問：“去哪裏？”
“墓園。”
十五分鐘後。
蘇窈換了件黑色的毛呢長裙，長發低绾，跟着陸寒骁出了門。
超跑駛出緩慢移動的車流，一路向西。
蘇窈目光落在窗外，道路兩旁的樹木從仿佛都長一樣，她時不時偷瞄一眼陸寒骁，觀察他臉上的神情。
這是陸寒骁第一次帶她去墓園，她知道他要帶她去看誰。
他的養母陸芸就葬在西郊。
第一次離他的過去這麽近，她有些緊張，也有些無措。
豪華跑車停在一片常青樹林前，蘇窈覺得這地方很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陸寒骁生日那天帶她來的地方就是這，當時他們還在車上做來着。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這會一股腦全湧入她的腦海。
她還記得當時陸寒骁落寞受傷的神情，也記得他問她“是不是怕他”時唇畔那抹自嘲的笑和洞悉一切的眼神。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蘇窈走得踉踉跄跄，陸寒骁放慢速度等她。
蘇窈得寸進尺地追上去拽緊他的袖子。
陸寒骁偏頭看了她一眼，冷肅的面容柔和下來，反手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裏。
指尖泛涼，他憐惜地搓了搓。
墓園景色蕭索。
蘇窈看到了陸芸墓碑上的遺像，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輕，很瘦，長相溫婉，眼角藏着笑意。
不知道為什麽，蘇窈猛地一陣難受。
她往陸寒骁身邊挪了挪，和他十指緊扣。
陸寒骁目光滞在墓碑上，聲音聽起來平靜沉穩：“窈窈，叫叫她，她聽了一定高興。”
心髒細細麻麻的疼，蘇窈輕嗯了聲，眼裏滲出點濕意，看着陸芸的遺照說：“媽媽，我是蘇窈，你兒媳婦兒。”
“對不起，這麽晚才來看您。”
女孩的聲音輕軟悅耳，像甜絲絲的糖，趕跑了他心裏殘留的苦。
京市進入冬天以後空氣幹冷，北風似鏽鈍的刀子打在臉上。
蘇窈嘴巴凍得有些發紫，陸寒骁沒多做停留，在墓碑前站了五六分鐘，便帶着她下山。
下山途中蘇窈走得比上山時候更平穩一些，下到平緩地段，她看着陸寒骁放松的神情，心頭一動，出聲叫停他。
陸寒骁回頭，她柔柔地說：“我最近瘦了一點，挺輕的，你背背我好不好？”
陸寒骁看着她沒說話。
見此，蘇窈有些底氣不足：“結婚那天你都沒背我，現在補上？”
她伸手比了一個很短的距離：“你背着我象征性地走幾步就行。”
聽到這話，陸寒骁終于有了動作，他一言未說，直接蹲下.身去。
蘇窈面上一喜，忙貼上他後背，陸寒骁攬着她的腿彎，輕輕松松把人背起來。
他颠了颠評估了下她的重量，“回去得好好補補，你這哪止才瘦了一點。”
蘇窈辯解：“明明就才一點啊。”察覺到他還要說，她忙道：“一點就一點，我說了算。”
“行，你說了算。”
話題終止。
陸寒骁走得很穩，腳踩在枯葉上發出一串蕭瑟音符，蘇窈靠着他的肩，不禁想起結婚前媽媽對她說的那番話。
“你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嗎？”蘇窈下定決心似的問。
“想知道？”
“嗯，”她點頭，鄭重道：“想。”
陸寒骁很長時間沒接話，蘇窈開始有些後悔，她的要求大概又勾起他傷痛的回憶了。
她斟酌着語氣：“你不想說就不說，咱們不想了，不論以前怎麽樣都已經過去了，以後的日子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沒不想說，”陸寒骁說，“我只是在想該從哪裏說起。”
他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麽？”
蘇窈：“記得。”
怎麽可能會不記得，不但記得，還印象深刻。
“那天是媽媽的忌日，時間過得真快，像是眨了眨眼睛，她就離開了整整七年。”
蘇窈心驚，怪不得那次他會喝得爛醉，困擾她多年的難題終于有了答案。
當時他一定很痛苦。
“她是我見過最善良也最溫柔的女人，從沒跟人紅過臉，包括徐志登那個人渣。她給了我世上最溫暖的愛，比我親生父母還甚，我感激她，愛她，可我曾經也讨厭過她，因為她只會原諒不願醒來的軟弱。現在，那些讨厭早已煙消雲散，就只記住了她的好。”
蘇窈安撫地親了親他的耳朵。
陸寒骁停了停，話鋒一轉：“那晚你就站在人群裏，那時我醉着呢，看到你的時候感覺酒一下就醒了，所有的亂七八糟都被丢在一邊，當時我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
蘇窈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不明所以：“什麽想法？”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有沒有男朋友，可千萬別插在那堆牛糞上。”
蘇窈感覺自己被耍了，她雙手圈在陸寒骁脖子上，作勢要掐他。
陸寒骁打趣：“謀殺親夫？”尾音拖長，透着危險。
蘇窈慫得立馬收手，氣哼了聲。
陸寒骁一本正經道：“真的，小姑娘特漂亮，是我前二十四年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了。”
陸寒骁的誇贊讓蘇窈心口甜如蜜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在他肩窩裏。
不知不覺，兩人已走到山腳，車在不遠處停着，蘇窈心滿意足，打算下來。陸寒骁沒同意，就這樣一直背着她走到車邊。
坐進車裏，陸寒骁立即打開空調，車內溫度跳躍式升高，蘇窈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她偏過頭一眨不眨地盯着陸寒骁看，陸寒骁也看着她，一臉淡定地問：“是不是打算誇回來？”
蘇窈沒接茬，只說：“陸寒骁，你給我笑一個。”
姑娘臉色太過嚴肅，仿佛他不笑她就要采取強制措施讓他笑一樣。
陸寒骁本來還想忍忍看她會怎麽辦，結果忍了兩秒沒忍住，開懷大笑起來，邊笑邊俯身過去勾住她的後頸，低頭吻上她還微微帶着涼意的唇瓣。
陸寒骁把蘇窈挑弄得氣喘籲籲才停下。
蘇窈全程安安靜靜，予取予奪。
指腹摩挲着她微腫的紅唇，他蜻蜓點水般的吻細密落在她薄薄眼皮上。
此程過後，他将不再是孤軍一人。
窗外北風呼嘯而過，窗內情意綿綿。
他輕撫着她的臉頰，緩聲道：“小姑娘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