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白靜溫深吸了口氣,把藥丸直接咽了下去,不過在咽下去之前,他看着黑衣男子先問了句:“等會兒能不能輕點?”
男人迅速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吃了藥,總算是感覺身體勉強有了些力氣,雖然也只是緩解了些許,但畢竟自己染上的風寒,和這個藥真正的作用并沒有多大的關聯,不過倒是能阻止一下它跟着風寒一起發作。
白靜溫感受着自己如同篩子一樣的身體,躺在床上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男人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而是十分盡職盡責,迅速把白靜溫背到背上,然後就運作輕功在屋檐上飛檐走壁了起來。
他倒是說到做到,說輕點就輕點了,畢竟以前都是把自己扛在肩膀上,跟人家殺豬一樣帶過去的。
但白靜溫很快發現,背在背上也不咋樣,雖然比抗在肩膀上要舒服不少,但這家夥根本不會背人,全靠自己兩只手環着他脖子,這才沒有從他身上甩出去。
而且這家夥雖然背了一個人,但他的速度依舊很快,再加上他不會背人,白靜溫覺得他這跟酷刑也沒什麽區別了。
不過唯一感到慶幸的是,要不是因為風寒,肚子裏就沒吃多少東西,不然白靜溫感覺自己就要一不小心玷污皇宮了。
很快,男人把白靜溫放了下來,朝不遠處自家首領抱了抱拳,随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靜溫努力直起腰,揉着酸疼的肩膀,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另一個黑衣男,有些無奈地說道:“下次能不能換一個人接我過來?”
男人故意不接話茬,只是說:“聖上等你半天了。”
白靜溫看着男人面無表情的上半張臉,有些無奈,不過他很清楚,這些暗衛都是不愛說話的主,要不是總來,互相熟悉了,也不會提幾個要求。
看他走在前面帶路,白靜溫也只能自己錘錘胳膊,跟在他身後進了養心殿。
宮殿裏比起平日有些冷清,高位上,只有一個身着金黃色長衣,繡龍袍前襟紮揣在條邊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龍椅上,看着白靜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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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中年男人,但聖上并不喜留胡子,光滑細膩的臉,說比幾個皇子大幾歲都有人相信,也難怪三個皇子長得都很英俊潇灑。
只是年紀畢竟是大了,眼睛不似年輕人那般清亮,變得有些混濁,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深意。
白靜溫看着那雙略顯渾濁的雙眸,迅速跪下來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上并沒有着急喊他起身,而是先朝剛剛帶白靜溫進來的人問起了話:“莫帆,你先說,這幾日你跟在白相身邊都聽到、看到了什麽?”
莫帆跪在地上,把這兩日白靜溫和兩位皇子的聊天內容講了出來,原以為白靜溫會有什麽辯解的地方,沒想到他默不作聲。
聖上垂眸看向白靜溫:“你知道朕喊你來幹什麽了吧?”
白靜溫俯下身子:“可臣并未答應太子殿下。”
聖上微微一笑,本來僵硬的氣氛瞬間松弛了不少,但白靜溫依舊不敢擡頭,聖上輕嘆了一口:
“朕知道白卿的為人,不然當初也不會把你招攬過來,但同樣,朕也知道白卿的脾氣性格。”
“朕不希望,你在其中攪混水,你好好輔佐老三便是。”
本來松弛的氣氛瞬間緊繃,白靜溫知道聖上敏銳,但不知道他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能猜到。
他确實是想釣着太子,但現在聽聖上這話的意思,他雖然也覺得太子不适合做皇帝,但不至于到趕盡殺絕,反而還有種保護的味道在……
白靜溫說不太上來,但他知道自己也不需要多嘴什麽,直接行了個禮說:“臣明白。”
聖上的表情也松弛了下來,喊莫帆又去拿了幾粒藥丸,嘴上說是對白靜溫的補償。
一時間養心殿裏一下子只剩下了兩個人,聖上嘆了口氣:“靜溫啊,你的計劃要開始了嗎?”
白靜溫乖順地低下頭:“還請聖上放心。”
聖上沒有再說什麽,看着拿藥回來的莫帆:“你們走吧。”
莫帆和白靜溫一同行禮:“是。”
。
邱雪怕白靜溫夜裏又燒起來,揉着眼睛提着燈,慢慢悠悠走過來推開門,結果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用手一摸,床板上早就冷了,看樣子床上的人已經出去了好久。
本來還困倦的眼睛瞬間瞪大,在腦子裏閃過好幾個和自家主子有過節的仇家。
正要敲鑼打鼓先把老王他們全都喊醒,大家一起出去找主子的時候,白靜溫身上落滿雪的回來了。
他看到就邱雪一個人在這裏着急的時候,不由得松了口氣,看樣子回來的還算及時,等他把其他人都喊醒,可就麻煩了。
不過就單純一個邱雪也挺麻煩的,看着八尺男人泛紅的眼圈,白靜溫也心一軟,把借口,不是,是手裏正散發着陣陣香味的菜包拿了出來:
“我就是半夜突然饞了,想到這店的包子必須早起才有的買。”
邱雪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忍住了自己想把這些包子砸在白靜溫臉上的沖動,強忍住怒氣說:“吃,你身體好了嗎,你就吃?!”
說完,看着白靜溫一副敷衍的樣子,邱雪低下頭,喃喃道:
“我還以為,你又丢了。”
白靜溫心也一酸,連忙上前一步抱住了邱雪,安撫道:“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邱雪紅着眼睛,白靜溫抿了抿嘴唇,換了種方式安慰道:“邱雪,你可是武将,你要是苦鼻子的話,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邱雪憋住了,一瞬間連呼吸都憋住了,看着白靜溫着急的樣子,邱雪笑了:“說真的,要是你一直不回來,我就去找鄧大公子,他肯定能猜到你去了哪。”
鄧大公子,鄧烈的大哥鄧溫,作為白靜溫的第一擁護者,欣賞者,可以說是白靜溫到哪他就到哪。
白靜溫想到被他跟在後面的痛苦,連忙苦哈哈地又重複了一遍:“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邱雪冷哼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麽,卻看見白靜溫漲紅了臉,扶着自己的身體,彎着腰在那裏咳嗽,邱雪硬氣不了三秒,終究還是心軟了,接過油紙,摻着白靜溫的身體:
“行了,快去床上再睡一覺吧,明天早上熱給你吃。”
白靜溫:“可是我想?”
邱雪勾起嘴角:“你想什麽?”
白靜溫瞬間乖巧:“我想睡覺。”
邱雪幫白靜溫蓋好被子,趁他內疚聽話的時候,把明早的藥先喂了進去。
接下來的幾天,白靜溫都是乖乖在家裏養病,不過令邱雪感到驚奇的是,還以為白靜溫半夜出去吹冷風,病情肯定會加重,沒曾想反而好得快了。
對此被暗衛背在背上,吓出一身冷汗的白靜溫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敢說。
病快好的時候太子來了,又跟白靜溫提了一下私宴的事情,看樣子是不請白靜溫說悄悄話,他就不舒服,白靜溫有些無奈,只能答應下來。
不過太子來得很巧,正好是駱柏宇過來照顧白靜溫的時候,駱柏宇還是想彌補一下,之前讓白靜溫吹冷風的愧疚。
白靜溫對于他這種性格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駱柏宇對自己這麽唯唯諾諾,不過也有可能是這次他是真的愧疚。
特別是當駱柏宇發現,白靜溫被太子找後,夏皓月那邊就收到了消息。
一切都是自己的誤會。
白靜溫最招架不住這種積極向上,看一眼會有陽光灼眼一般的感覺,于是就讓駱柏宇去送送太子殿下了。
此時的白靜溫還沒意識到,這還只是駱柏宇有些許愧疚會做出的事情。
。
駿馬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噴嚏,踢了踢後腿,它不知道眼前的兩個男人還要聊多久,駱柏宇也沒想到夏皓乾會喊住自己,還問自己:“駱柏宇,你應該知道我找白靜溫幹什麽吧?”
比起面對白靜溫、三皇子靈動的表情,看着夏皓乾這張臉,駱柏宇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反問道:“所以呢?”
夏皓乾挑了挑眉:“你要是來跟我,肯定比跟着三皇弟待遇好。”
駱柏宇冷笑了一聲,滿臉都寫着不信。
夏皓乾看着駱柏宇油鹽不進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說真的,他完全不知道,駱柏宇為什麽對自己有那麽大的敵意。
既然心裏奇怪,夏皓乾也就問了:“駱柏宇,我一直很想問你,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大的敵意?”
“明明我們幾個都是一起長大的。”
他沒有用孤的自稱,一看就是要好好和駱柏宇聊聊,卻沒曾想駱柏宇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反問了句:“你不知道?”
夏皓乾有些懵,反問道:“我應該知道?”
駱柏宇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确定他是真不知道,也就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敷衍又有些真誠地說道:
“當時我們在禦花園玩,你想摘那個桃,讓我跪在地上送你上去,我不同意,你就自己爬上去,摘了桃子砸我。”
“這樣也就算了,貴妃過來問前幾天看到的桃子去了哪,你說是我幹的。”
夏皓乾摸了摸鼻子,想說些什麽,最後只彙聚成一句:“就這麽簡單?”
駱柏宇甚至點了點頭,看着夏皓乾,努力微笑着說道:“那次回去之後,我被大哥打了一頓。”
“打到,第二天都沒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