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反正手會卡住刀,撐死手會廢,但并不會出性命之憂。
至少……自己現在還不能死在這裏。
白靜溫想得很好,幾乎沒怎麽在意,那是自己用來提筆寫字的右手,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冷靜,當即就把手送到了刀刃的前面。
在駱柏宇的方向看來,那幾乎是白靜溫拿着手送去給刀捅,追過來的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遭,還以為白靜溫肯定會……
不對,這種事情,确實是白靜溫會做出的事情。
但駱柏宇并不贊同他的方式,好在跑來得還算迅速,看着那刀離白靜溫的手心還有半寸的距離,迅速飛身過來,一腳踹在了道士的身上,本想把他踹倒在地,沒想到這家夥十分堅持,頗有一種死前一定要拉一個墊背的感覺,硬生生地把手裏的刀往下一刺。
好在駱柏宇這一腳,惹得他手裏那把利刃偏移了方向,最後只是在白靜溫的手上擦掉了一塊肉。
但沒人知道這刀上有沒有毒,駱柏宇的表情徹底陰沉了下來,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刃,直接把這道士的兩支手臂切了下來。
沉寂的環境中,只有兩個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駱柏宇的臉上卻毫無動容:“你也不需要再用手了,只需要動嘴就夠了。”
駱柏宇沒想讓他死,從懷裏拿出金瘡藥就朝那切割處撒了撒,密密麻麻的細粉灑在傷口處,簡直比直接撒鹽還要痛上幾分,倒在地上的道士迅速發出劇烈的慘叫聲,左右翻滾了起來,嘴裏嘟嘟囔囔着,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因為下巴被卸了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駱柏宇卻覺得他這副要死不死的樣子有點假,剛剛還一心求死,明明連死都不怕,而這種傷口可不致死,更何況自己還撒上了金瘡藥。
反倒是另一邊的白靜溫,手背如同被剮去一塊肉,一直在滴滴答答向下流着鮮血,明明比起那斷臂之傷,這充其量就是一點點的小傷口。
但駱柏宇卻迅速撕下一塊衣袖,先把白靜溫這塊傷處包紮了起來。
白靜溫雖然因為流血過多,嘴唇有些泛白,但注意到駱柏宇的不對勁,沒有像往常一起的嘲諷,而是在那裏寬慰着:“沒什麽事,就刺到了一點點。”
駱柏宇卻冷着臉,直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我會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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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到駱柏宇的會負責,白靜溫都快有下意識反應了,連忙整理了一下表情,很是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我真的沒什麽事,只是小擦小碰。”
駱柏宇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彎下腰把他打橫抱在懷裏:“走吧,帶你去找醫師看看。”
白靜溫沒想到自己還能有一天,被人抱在懷裏,連忙掙紮着說道:“我只是手上受傷,腳沒有問題。”
白靜溫并不重,他的掙紮在駱柏宇看來如同小打小鬧一樣,根本不痛不癢,但駱柏宇想到之前兩個人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再想到今日由于自己松懈導致的後果,嘴唇不自覺地抿了起來,臉色更是絕無僅有的難看。
白靜溫哪裏知道,他腦子裏能有這麽多的思想活動,看他絲毫沒有放下來的動作,而自己逐漸被他收緊臂膀,反而還掙紮不開了,嘴上一時口無遮攔大聲喊道:
“駱柏宇!你把我當什麽易碎的娃娃?”
駱柏宇這才回過神來,哪有人賠禮道歉把別人惹火的,于是連忙把白靜溫放了下來,低着頭解釋道:“我沒有。”
“我只是覺得,覺得…都是……”
白靜溫動了動小腿,發現又沒有了一開始的疼痛感,也不知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如果白靜溫這時掀開衣擺,就會在長衣下看見一只正在皮下緩慢蠕動的小蟲,再仔細看,就會發現它的肚子還有些鼓起。
不過看身體除了手腕上的流血,也沒什麽不适後,白靜溫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旁邊還有一位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家夥。
聽到駱柏宇在那裏一臉愧意地剖析自己,白靜溫忍不住打斷道:“今日我受傷和你沒關系,一開始我來的時候,你本來就不願意,那受傷的事情又怎會和你有關。”
“而且你把那人都丢給我處理了,是我一時心軟…”
駱柏宇瞪大眼睛:“這不算心軟,是這人的問題。”說着,沒忍住又朝地上的罪魁禍首踹了一腳。
白靜溫這才沒有繼續說下去:“等會兒人來了,我去看醫師。”
剛剛下去的時候,白靜溫就發了信號,眼下算算時間刑部的自己人也快來了。
而且看起來,倒在地上的道士并沒有中毒的跡象,可見那刀上并沒有毒素,駱柏宇也逐漸安心下來。
只有倒在地上的道士還在那裏抽着冷氣,痛得渾身顫抖,對這兩個人的聊天內容只想翻個白眼。
很快刑部的人就趕到了現場,胡老爺跟在旁邊,還在那裏嘴硬着:“哎喲各位大人啊,這只是小兒的院子,裏面正在停屍,真的是不方便啊!”
鄧烈帶着人風風火火地就走了進來,聽到這話直接冷笑一聲:“方不方便,你說了可不算。”
“再在這裏帶人阻攔刑部辦案,全部去牢裏待上幾天!”
胡老爺還想說些什麽,但看着這位大人的動作,就知道他沒有騙自己,于是只能站在一旁幹着急,寄希望于他們什麽都檢查不到。
但随着鄧烈推開門,院子裏的樣貌盡收眼底,白靜溫站在觀賞湖旁,特意彎下腰來遠程朝胡老爺行了個禮,看着癱軟在地上,嘴皮子哆哆嗦嗦說不出什麽話來的胡老爺,幾人不約而同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駱柏宇大致講了一下情況,鄧烈不可思議的眼神,在駱柏宇和白靜溫之間來回擺動。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會和他一直挂在嘴上的死對頭一同判案,查找真相。
駱柏宇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東西,但也來不及解釋什麽,說完後就着急地帶着白靜溫去看醫師了。
原本就偏黑暗沉的布條,在白靜溫鮮血的加持下,像一股暗不透風的漩渦,讓駱柏宇不由得有些着急。
鄧烈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有些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過現在也不是八卦的時候,迅速帶着人開始處理,把所有涉及案件的人全部抓回了刑部。
一個站在屋檐上的男人,靜靜地看着下方的鬧劇,不出片刻功夫,屋頂上早已沒有了此人的蹤跡。
。
駱柏宇看着醫師把藥灑在白靜溫的傷口處,确定那猙獰的傷口逐漸慢慢流血後,才算松了一口氣。
白靜溫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刑部,畢竟那兩具屍體還沒确定來處,也不知道是不是依舊是武林盟主派來的。
駱柏宇拗不過他,想到當時他用手擋刀的心狠,在路上忍不住問道:“白靜溫,你這股拼命的勁是跟誰學的?”
原以為白靜溫會很快回答,但沒想到他緩緩地低下頭,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