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冬日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白靜溫還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三皇子到京城了沒有。
事情都已經安排了下去,目前也沒有什麽好自己憂心的事情。
只是這股安定,還沒有在腦子裏轉過一回,就被心裏的惴惴不安打斷。
于是白靜溫坐了起來,撐起窗棂,為自己沏了杯熱茶,屋裏為白靜溫送藥的老王面露喜色,自家主子身體不好,除了外因自然還有內因。
心病也是很大一塊問題。
不去想還好,想到就容易心頭湧上百般愁絲,本來如同篩子一般的身體,更是跟沒有底的木桶一樣,倒進去的藥根本無法吸收。
老王把藥放到桌上,正要為其號脈,邱雪卻慌慌張張地推開了門,大喊大叫道:“主子,出事了!”
白靜溫有些疑惑:“怎麽了?”
邱雪瞪大眼睛:“梁大人在牢裏死了!”
老王聽到這事也是心頭一跳,知道前期主子和駱小将軍費了很大的功夫,所以怕主子思慮過多,剛剛喂下的藥直接白費。
但手下的脈搏卻平穩有力,根本不像是眼前這位皺着眉頭,一臉沉思之人的脈搏。
看來主子早有猜想。
老王不敢多說什麽,號完脈叮囑了句:“記得吃藥,冷了藥效就減弱了。”說完,就拎着藥箱走了。
而白靜溫思慮片刻,一邊收拾袖口,一邊嘆了口氣:“看來是怕我們再往下查,知道太多,查到他們的頭上。”
想到那暗衛身上的印記,白靜溫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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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事,明日我啓程去江南,”
“對了,三皇子回京了嗎?”
邱雪搖了搖頭,跟在主子後面說道:“目前還沒傳來消息,倒是鄧将軍喊主子前去大牢一趟。”
于是兩個人先趕往了大牢,駱柏宇和鄧烈也是剛剛趕到,駱柏宇見多識廣,端詳了片刻梁長風的傷口處:“看樣子,是一刀斃命。”
鄧将軍微微颔首:“問過了,昨晚兩班輪換的時候來的,所以沒人看見。”
白靜溫看向一邊瑟瑟發抖,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梁文道:“他沒看見?”
鄧将軍搖了搖頭:“說是昨晚睡得很沉,什麽感覺都沒有。”
白靜溫靠了過去,原來梁文道嘴裏一直嘟囔着的是:“是太子,肯定是他……”
看樣子是因為自家爹被害死在了自己身邊,所以精神被吓得有些癫狂了,不過就算幾人其實心知肚明,都能猜到事情是誰幹的,但苦于沒有證據根本沒有辦法。
梁大人因為控告可以被先關幾天,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可不能用此方法。
更何況死的,本就是要被處以極刑的死囚犯。
正在沉默的時候,邱雪接到消息趕了進來:“公子,三皇子回京了,邀請您去宮外小築一敘。”
白靜溫點了點頭示意知道,轉頭看向三人:“那在下就先走一步?”
三個人并不知道,三皇子也要跟着一起去江南的消息,但他們知道,三皇子和白大人一向關系密切,而且現在白相位高權重,對三皇子奪帝有很大的幫助。
幾個人作為三皇子黨羽的成員,自然不會說什麽,行了個禮後,就目送着白靜溫走遠了。
鄧将軍留下來收拾殘局,鄧烈則伸手跟駱柏宇勾肩搭背道:“去我那裏喝喝美酒,聊聊天?”
駱柏宇想到明日要出發去江南的事情,拍了拍鄧烈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淺嘗辄止吧,明日還要出去。”
鄧烈挑了挑眉,注視着駱柏宇看向白靜溫背影的眼神,微微一笑:“和白大人,就你們二人?”
駱柏宇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把鄧烈的手拍了下來:“怎麽了?”
鄧烈聳了聳肩膀:“我可什麽都沒說呢。”
“就是有點奇怪,我記得,你們兩個不是針鋒相對,你十分不喜人家來着?”
駱柏宇一臉正氣地看了過去:“是啊。”
“但是我們政事上還算合拍,更何況……”
鄧烈滿臉都寫着好奇:“更何況什麽?”
駱柏宇對鄧烈眼裏的好奇一臉疑惑,不知道這家夥在驚訝好奇些什麽:
“就我之前對他做了壞事,你也知道我的。”
鄧烈當然知道,這家夥心軟起來簡直不像個武将,正是如此,兩個人才會成為朋友。
就是沒想到,他跟白靜溫關系,突然這麽密切的原因就這麽簡單。
明明之前,兩個人還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樣子,現在卻已經可以結伴一起判案了。
這讓鄧烈總覺得,兩個人關系這麽密切有點奇怪,于是有些試探地說道:“我最近收獲了一些關于白靜溫的小道消息,你還要不要聽?”
這可以說是兩個人聊天的傳統內容了,畢竟刑部有些地方是歸白相管,鄧烈時常能聽見一些小道消息。
還以為駱柏宇會無動于衷,結果駱柏宇瞬間兩眼放光地看了過來,來了句:“聽。”
鄧烈雖然不是很懂自己的好兄弟,但看他還和以前并無不同,也就收起了心頭的疑惑,和默默的遺憾,兩個人繼續哥倆好地往酒樓進發了。
而白靜溫也來到了三皇子的宮外小築,正在張羅收拾的章公公,一看到白靜溫的到來,興奮地迎了過來:“白大人來了!”
“三殿下正在屋裏,奴才這就帶白大人過去!”
白靜溫把邱雪放在門口,自己走了進去。
“說起來,白大人都好久沒來了……”章公公絮絮叨叨地說着,屋裏的三皇子夏皓月正在擺弄着茶具,聽到屋外的叽叽喳喳,忍不住說道:
“章公公,本宮知道你特別喜愛白大人的長相,但你再這麽啰嗦下去,白大人就不想和你聊天了。”
屋外的章公公笑了笑:“那奴才就把白大人送到這裏了。”
白靜溫勾着嘴角微微颔首,走進了屋裏,關上了房門,雖然沒有了外人,但白靜溫依舊沒有忘記稱謂,只是沒有行禮,笑着問道:“三殿下,喊臣來此相聚是為何啊?”
夏皓月給白靜溫倒了杯茶水:“我還以為先生這種聰明人,來之前就猜到了。”
白靜溫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只聽見夏皓月笑着說道:“不過,先生肯定猜不到誰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衣着榮華富貴,眉目間滿是溫柔的女人,從屏風後款款走了過來,白靜溫連忙跪地行禮:“麗貴妃娘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