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家長
見家長
職高的教室裏，此刻是難得的安靜，普職融通班的學生在進行高考前的不知道第幾次模拟考試。
郁葳坐在講臺上擰着眉毛看着手裏的文綜試卷，政治那一部分是有些難。她擡頭看了眼底下做題的學生，手扶了扶金絲眼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過該講的都講了，該背的都背了，也不知道這些孩子能記住多少。
她還在研究其中幾道題目的時候，放在講桌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她媽。估計沒什麽重要的事，她就把手機挂斷放了回去。
誰知道她媽立刻再次打了過來，回身看了眼教室前面挂着的時鐘，這個點她媽應該在公園裏跳舞，怎麽老太太這個時候電話過來，她又挂斷了電話。
電話再次響起來已經過了十分鐘，她本來想再次挂斷電話，可是坐在前排的一個女生擡起頭看着郁葳說：“老師啊，要不你接下電話吧，不然我們這寫試卷也沒辦法寫啊。”
郁葳看了看在手裏瘋狂振動的電話，略微想了想，點點頭，關上教室門出去接起了電話。
“郁葳！你現在膽子大的不得了啊！”電話剛一接通，那邊的獅吼仿佛震的整個教學樓都在顫動，教室裏的笑聲隔着門都能聽見。
郁葳連忙推門進去瞪了裏面的學生幾眼，這才出來回了她媽的電話：“吳女士，我在監考，一會兒給你回電話好嘛？”
電話那邊發出了一個介于“嗯”和“哼”之間的一個音符，就挂斷了。
她大概明白是什麽事。昨天去領證，恰好是樓下王姨的姑娘給辦的。她媽這麽氣急敗壞，恐怕王姨已經把她領證的事情告訴她媽了。
午飯後郁葳挂斷了她媽的電話，就給段合川發了微信，讓他下午陪她回趟家。
段合川可能在上課，也有可能在做實驗，到了四點多才回了信息，讓她下午下班去學校接他。
郁葳正準備走人，被陳競野堵在了辦公室。男孩的頭發很黑很濃密，加上之前燙過，現在看起來很蓬松，他低着頭的樣子，像一只巨型阿拉斯加犬。
“怎麽了？”郁葳看見陳競野進來，随口問了句。
“今天第二考場的人說你結婚了，是嗎？”陳競野的聲音從蓬松的頭發中慢慢傳出來。
郁葳看出來這孩子有幾分不開心，但是想到她和段合川那個“合作關系”便矢口否認了：“沒有，別聽他們瞎說。”
陳競野一下子擡起了頭，剛才的頹喪一掃而光，咧開嘴站在原地傻笑。
“行了，打球去吧！打完球趕緊回家啊。”郁葳看見陳競野頭發亂的跟個幾天沒梳毛的大狗一樣，在他肩頭拍了一下，拎着包走了。
到T大門口的時候，段合川已經站在校門口了。在十字路口等着轉彎的時候，郁葳遠遠看見段合川穿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配了件深藍色的牛仔褲，踩着雙白色的空軍一號，她站在女性的審美角度上不禁啧啧稱贊，果然是長得好看穿啥都好看。
車開到段合川面前，段合川沒急着上車，反而是讓她打開後備箱，他不知道買了些什麽東西，大包小盒的，郁葳從後視鏡裏看好像有水果，營養品，貌似還有煙酒之類的。
等段合川上車，郁葳才道：“讓你破費了。來收款碼打開，我轉給你”
段合川去毫不在意：“切，你跟哥們我領證，我要繼承一大筆錢，跟這些比都是小錢，不用太在意。”
“呆會兒我把錢轉你。”郁葳冷淡道。
“喂，你要不要跟我這麽疏遠，好歹你也幫了我的忙，我他媽幫幫你怎麽了？”
段合川接到她的信息，就開着他導師的車去了趟市中心，買好東西之後才給她回的信息。原本還給郁葳買了東西，只是聽郁葳這麽說，他不知道怎麽就有些難過，準備拿出來的禮物也收了回去。
郁葳開車的間隙看見段合川把臉轉向了另一邊，心裏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态度真的不太好，又有些愧疚：“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是那個意思，你是哪個意思，你要是真覺得你錯了，你就親我一口，我就原諒你。”段合川摸着安全帶小聲道。
郁葳突然一個急剎，段合川差點前擋風玻璃上，郁葳回頭看見段合川驚魂未定的樣子，這才笑嘻嘻道：“要禮讓行人。”
段合川見她難得一笑，她笑起來眉毛舒展，眼睛和嘴角一彎，真的很好看。他把他腦子裏所有形容美人的詞語、詩句翻出來，找不出一個字，就只有一個美字。
下一個紅燈左拐就是郁葳媽媽家了，郁葳等紅燈的時候想跟段合川說句話，結果喊了兩聲段合川都沒答應她。
她以為他睡着了，只能湊到段合川面前看看，結果段合川正在腦子裏肖想怎麽能追到郁葳，一張大臉就湊到了面前。
“哎呦我滴兒！”段合川大叫一聲。
聽見郁葳的輕笑，段合川才知道這人是故意的：“你幹什麽啊，怪吓人的。”
信號燈變了色，郁葳啓動了車子，朝自己家的方向開過去，邊走邊提醒：“一會兒見我爸跟我媽，按照咱們今天微信上商量好的來昂！”
段合川拍拍胸脯：“你放心，我可是中老年婦女殺手，魅力大着呢我！”
郁葳拎着段合川買的東西上樓的時候，心跳的就要從嘴裏跳出來一樣，成年之後她很少有這樣緊張的時候。她爸媽都是老師，都很能說，今天怕不是要被罵死。
想到這兒她上樓的步子凝滞了一下，從褲兜裏摸出了一瓶彩虹糖，準備吞一顆下去。
段合川見郁葳停下了上樓的腳步，他站在緩臺上，喊了聲：“哎，你吃什麽呢？”
郁葳搖了搖罐子：“有點緊張，吃顆彩虹糖壓一壓。”
“出息！你家幾樓啊，我走你前面去，呆會你媽要罵先罵我。”段合川翻了個白眼，連踏了幾級臺階走到了郁葳前面。
怎麽說呢？盡管這個人态度惡劣了點，可是郁葳竟然難得的生出了被人保護的感覺，這感覺竟然也挺好。
郁葳家在五樓，此時門口沒人，可是門大開着，一眼就能看見進門的博物架。
段合川轉頭見郁葳沖自己點點頭，便直到這是她家，先敲了敲門。
沒一會從裏面出來了個跟郁葳長得有點像的，帶着老花鏡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推了推快要掉下來的眼鏡，朝屋裏喊了一聲：“啊呦，老吳啊，小葳帶着對象回來啦！”
郁葳她爸郁磊以前是中學體育老師，性格豁達開朗。盡管他下午打完撲克回來才知道他閨女領證了，震驚之餘覺得閨女能找到一個合适的人、能嫁人是個好事，他也就想開了那麽一點。
進屋之後，吳瑞紅坐在沙發上看着坐在茶幾對面小板凳上的段合川和郁葳，一言不發。郁磊忙進忙出地給他倆倒水，洗水果。
郁葳有些坐不住，怯生生道：“媽，我去幫我爸......”
吳瑞紅眉毛倒豎：“什麽媽？誰是你媽？叫‘吳女士’！”
“好的，吳女士，我去幫我爸洗水果。”郁葳是實在受不了她媽的眼神，拽了拽段合川的褲兜，自己先跑了。
“吳女士，我......”
“叫什麽吳女士！叫媽！”吳瑞紅糾正段合川的錯誤。
“哦哦哦，”段合川沒想到郁葳的媽媽這麽.....這才小心翼翼改口“媽。”
“你說說你和我家郁葳是怎麽回事吧！”
郁葳和郁磊兩個人都在廚房聽着客廳的動靜，時不時的對視一眼，交換一下眼神。
到後面聽到吳瑞紅笑起來了，嘴上還不住地誇段合川，郁葳這才放心地去洗水果。
“小葳啊，你這次怎麽回事？怎麽領證這麽大的事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啊？”郁磊問。
“哎呀，我都快三十了，你們催的又急，我不把人定下來，他跑了怎麽辦？”郁葳看了郁磊一眼。
郁磊捂着頭，反思着自己教育的失敗：“果然omega不能散養啊，不能散養。”
等父女倆端好水果出去，段合川已經坐在吳瑞紅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逗的吳瑞紅哈哈大笑，郁葳這才放心了一點。
吳瑞紅看見桌上的水果，遞了一個給段合川：“來，小川，吃水果。”
“诶，好好好，謝謝媽，”段合川接過水果還道了聲謝，“叔叔，你也吃。”說罷遞了個蘋果給郁磊。
興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吳瑞紅起身拉着段合川就要去餐廳：“咱這就吃飯？”
飯桌上，郁葳郁悶地扒拉着飯，眼巴巴看着段合川碗裏的菜都已經放不下了，仿佛她才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外人。
郁磊兩杯酒下肚，扶着段合川的肩膀：“小川啊，我家小葳跟一般omega不一樣，從小被當成alpha養大的，脾氣有時候有些倔，你要多擔待着點啊。”
“不不不，叔叔，她挺好的。”段合川拿起面前的小酒杯跟郁磊的輕碰了一下。
郁磊可能喝得有些高，有些遲鈍：“小川啊，你家裏是幹什麽的？都有些什麽人啊？”
郁葳遞了個眼神給段合川，不過段合川沒看他，就自顧自地回答：“我爸自己開了個建築公司，我媽是公司的會計，我家就我們仨，沒別人了。”
吳瑞紅見郁磊還要問，就推了郁磊一把：“別喝了，回頭吓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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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已經快十點了，段合川和郁葳都喝了酒，是怎麽都沒法開車回去的，吳瑞紅又想留他們在家住一晚。
“媽，讓他睡我那屋，我睡沙發。”郁葳看着緊閉的浴室門道。
吳瑞紅一臉怪異地看着自己兒子：“你倆都領證了，怎麽還不睡一起啊。”
郁磊不知道從來冒出來，重重地打了個酒嗝：“這孩子我瞅着不錯，能處。”
吳瑞紅拍了拍郁葳的肩膀，拖走了醉醺醺的郁磊，把整套房子的二層留給了郁葳和段合川。
說實話，郁葳原本今天回來是準備好的挨罵的，沒想到段合川的加入讓這件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她還站在浴室門口愣神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出來的是用浴巾圍着下半身的段合川。
他露出兩顆犬齒微微一笑：“沒有內褲和睡衣，我怎麽出去啊？”
郁葳從來沒見過身材這麽好的alpha，頭發上未幹的水珠順着他寬厚的肩膀流下來，流過他高挺的胸脯，最後流過整齊而對稱的腹肌，順着人魚線流進了毛巾裹着的隐秘地帶
郁葳的臉騰地就紅了，說話也沒那麽利索了：“我媽剛送上來了新的內褲，我去給你拿，睡衣你穿我爸以前的，都是洗幹淨的。”
等郁葳洗完澡，換好衣服回卧室的時候，段合川已經躺在她的那張一米六寬的床的內側躺好了，好像正在手機上刷什麽東西。
郁葳從一旁的櫃子裏拉出來一條被子丢在床上，準備拉開上床的時候，段合川挑眉看了看她，一雙桃花眼裏水汽迷蒙，看不出情緒：“怎麽，跟我還分被子啊。”
郁葳摘了眼鏡，梳起了頭發，沒有它們的遮擋，一雙上挑的鳳眼看起來更是淩厲，她用冷冰冰的語氣掩飾着心虛：“你少來，我們怎麽回事你心裏沒數？”
段合川聽完這話卻坐了起來，一只手越過郁葳身前準備往一旁的桌上放手機，卻被過度緊張的郁葳抓住手往前一拽，他整個人撲進了郁葳的懷裏。他自下而上地近距離欣賞着郁葳那張長在他審美上的臉，他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變得局促，看向郁葳的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
一絲讓他着迷的信息素的氣味勾着他的心，讓他着迷，卻又讓他安心。郁葳的懷抱始終帶着一股淺淡的略帶苦味的花香，就是這個味道，吸引着他，讓他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等段合川再清醒的時候，他的唇已經不由自主地貼在了郁葳的唇上，眼前是郁葳瞪大的雙眼。
“砰！”
段合川扶着屁股從地上爬上床，邊爬邊說：“看不出來啊，小葳砸，腳勁兒挺大啊！”
郁葳把手從唇邊拿開，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說出了他難以置信地一個字：“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