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表姐眼神疑惑地看了聞樨一會兒，她手肘拄到吧臺上：“不對啊，以你的性格，不會随便議論他人是非的，既然你都這麽跟我說了，那說明絕對是掌握了點什麽。”

“說說，什麽情況？”表姐挑了下眉。

聞樨的确不喜歡在背後議論別人，那兩張照片的事，她甚至都沒跟哥哥說過，只是督促哥哥不要近墨者黑，不要做違背公序良序的事情。

再者，她并不了解他具體的渣男方式，他是用欺騙的，還是浪子行徑與對方你情我願的，抑或是其他什麽情況。

只要一說出來，大概率要猜測一番他到底是什麽情況，她并不清楚，也不想多加議論。

聞樨說：“就是覺得他長得像，渣男。”

表姐擡手推了下她的腦袋：“你什麽時候學會以貌取人了？”

聞樨沒反駁，問表姐：“你有多喜歡他？”

表姐随口答：“就路人好感呗，我又不追星。”

那還好。

聞樨點點頭，小聲說：“他住我哥家隔壁，他們是朋友。”

表姐詫異：“你見過他真人？”

聞樨又點點頭。

“真人長得像渣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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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樨頓了頓，轉移話題：“你要不要去更衣室換衣服？”

表姐笑了下，知道她不喜歡對方，她便也不和她聊與沈朝隽有關的話題了，起身去了更衣室。

聞樨低頭，下巴放回礦泉水瓶蓋上，嘆了口氣。

無端的，聞樨感覺好像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實質一般。她擡頭掃視一圈，視線範圍內，休息區和走廊連接處都空空蕩蕩的，并沒有看見人影。

除了一間拳擊室的門似乎晃動了一下。

她的目光在那扇門上停留片刻，不以為意地移開視線，繼續刷手機。

沈朝隽倚靠在拳擊室的牆上，靜了半晌，忽然笑了一聲。

-

攝影棚裏，造型師正在為沈朝隽整理造型，馮嶼那邊跟雜志主編和攝影師打完招呼，又接了通電話，期間一直關注着沈朝隽，挂斷電話，他快步走上前。

“昨天沒休息好？怎麽心不在焉的？”馮嶼低聲提醒，“馬上要拍了。”

“什麽時候耽誤過工作？”沈朝隽看他一眼。

“那倒也是。”

馮嶼和沈朝隽是發小，對他知根知底，成為他的經紀人後，馮嶼完全不擔心他會因品行問題塌房。

在工作上，馮嶼對他也很放心，不管通告多忙，輾轉得多疲憊，他從來沒有敷衍過任何工作，都是全力配合，以呈現最好的效果。

馮嶼也不管了，打開手機回消息。

這時，沈朝隽忽然問了句：“你覺得我的外形……”他似乎不知道怎麽形容了，停了停，才說下半句，“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馮嶼還沒消化完他這冷不丁的問題什麽意思，造型師先忐忑了起來，笑着說：“咱們這期封面的主題是春日暖陽，所以整體造型質感偏柔和，不規則設計的斜襟襯衫在視覺上減少了棱角感，再搭配簡約的黑色夾克，整體呈現個性帥氣，溫柔內斂，沈老師對哪裏不滿意？我們可以再溝通。”

沈朝隽輕颔首說：“沒有，繼續吧。”

造型師點點頭，繼續。

馮嶼湊近，低聲問：“哪裏不滿意？”

沈朝隽淡淡：“沒有不滿意。”

“那你什麽意思？”

他望着鏡子裏的自己，默了片刻，才開口“我的臉，像渣男嗎？”

馮嶼：“……？”

這太不像沈朝隽會問出來的問題了，馮嶼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沒回過神，造型師像到了自己的主場似的，搶先說：“沈老師當然不是渣男臉啦。”

“一般我們說渣男臉，除了長得帥，氣質上也更浮浪，就比如那誰，”他掩嘴壓低聲音說了一個男演員名字，“他就是典型的渣男臉，當然啦，長了渣男臉也不一定是渣男。”

“沈老師當然很帥，輪廓深，很英俊，但是沈老師的氣質偏冷酷桀骜，其實更偏禁欲一點，我們說的禁欲和性張力其實是同義詞，沈老師就是會讓人感覺很有張力，但同時又不會讓人覺得澀氣和浮浪，一看就是那種沒興趣在女孩當中周旋的人。”

沈朝隽沒說話，馮嶼笑了幾聲寒暄：“不愧是頂尖造型師，也太會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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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樨陪了爺爺奶奶和外公幾天，在此期間，競賽賽事組的工作人員又發來微信勸說她。

她考慮了奶奶的建議，答應了下來。

海選有三輪，聞樨當即便參加了第一輪的線上初賽，有點類似于門薩的測試。

聞樨沒什麽懸念的通過了。

導師每周開課題組會的那天，聞樨回了學校，但她到底還是個本科生，只能做些基礎的事情，不像師兄師姐們那麽忙。

理工大的圖書館每天爆滿，難占到座，聞樨沒座位的時候，會借了書去食堂看。平時去食堂看書的學生也很多。

手機放在一摞書上面，嗡嗡響了幾聲，她怕打擾鄰座的同學，忙拿出來，開了靜音模式才點開看消息。

來自賀空青：【沈朝隽有工作要去康城，想請你幫他喂幾天狗兒子。】

小狗不可以挨餓，但是……聞樨問：【他沒有助理嗎？】

賀空青：【助理肯定得跟他行程啊。】

聞樨：【為什麽不寄養到寵物店？】

賀空青：【他兒子太小了，還是綁來的，不好經常換環境，這點你知道啊。】

聞樨：【那他沒有朋友嗎？】

賀空青：【我。】

聞樨：【人緣真差。】

賀空青：【捶頭.jpg】

賀空青：【你不是跟他狗兒子熟麽，別的朋友不熟。】

賀空青：【沒事，你不想的話我給你回絕了。】

聞樨的确不想幫他的忙，可是這個忙的內容是小狗诶，而且之前拿了他的專輯讓哥哥幫忙還個價值對等的東西給他，可哥哥最近在忙，應該還來得及還，聞樨覺得應該要忙一下，反正他去工作了，又不在家，也見不到他。

聞樨回：【我答應。】

賀空青：【行。】

過了幾分鐘，賀空青又發來消息：【他下午五點要出發去機場，你在五點之前過去一趟，他跟你交接一下小狗。】

聞樨緩緩嘆出一口氣：【知道了。】

在食堂待到四點，聞樨收拾書包出發去映月灣。

電梯上到二十八層，她走到2802門口，輕敲了幾下門，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他站在門內，深色衣褲襯得身型尤挺拔，聞樨仰頭與他目光對視一霎，又低回腦袋，目光落在他衣領處。

他領口的扣子沒扣，露出一截鎖骨，他的皮膚很白，在玄關燈光的映襯下透出極致的冷感，卻又帶着幾分難以言說的欲。

聞樨再次撇開視線。

沈朝隽不動聲色地壓了壓唇角，才開口打招呼：“來了？”

聞樨點點頭：“嗯。”

小狗跑出來，在她腳邊熱情的嗷嗷叫，她才放松下來，忍不住笑起來，彎腰将小狗抱起來。

“它是不是長大了一點？”聞樨驚喜地問。

“每天見看不太出來，”沈朝隽垂眸看着她，“不過，重量增了一點。”

聞樨點點頭，說正事：“土土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先進來。”沈朝隽讓開身。

聞樨踏進玄關，看見旁邊放着行李箱，應該是他等會出門要帶的行李。

上次過來送湯，是因為穿着家裏的拖鞋，不用考慮換鞋的問題，這次她穿的是外出的鞋子，站在玄關處有些猶豫。

沈朝隽回頭看她一眼：“不用換鞋，進來吧。”

聞樨點點頭，小小聲，自言自語說了句：“失禮了。”才進來。

規規矩矩的模樣，有禮貌的不得了。

沈朝隽看着她，忽然有點想笑，他別開臉，嘴角往上彎了一下又很快拉平。

他示意放狗糧的櫃子：“上次你喂過，狗糧還在那個櫃子裏，奶粉在廚房，每天三次。”

“水放在那邊，它自己會喝，上廁所也會，牽引繩在玄關，如果不想下樓，可以讓它在客廳走一走。”

他到玄關處：“這個門的密碼是671713。”

聞樨點點頭，默念：“671713……”

這串數字好像有點熟悉，聞樨驀地想了起來，她下意識仰頭看他：“是《天空之城》嗎？”

沈朝隽笑了，停下來看着她：“你知道？”

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小時候學過幾天鋼琴，別的也沒學會，只會彈這一首。她記得簡譜，開頭就是671713。

聞樨沒多解釋，只點點頭。

“你也喜歡《天空之城》？”他低聲問，但好像又不是在問。

他彎唇笑着，可目光籠在她身上，深深沉沉的，讓人看不懂他眼睛裏藏着什麽。

聞樨遲疑着，又點點頭：“喜歡的。”

他看着她，似乎想說什麽，又沒開口。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沈朝隽順手打開門。

馮嶼站在門口：“出發了，走——诶？”他沖沈朝隽身後的聞樨禮貌微笑點了下頭，轉而擡頭望向沈朝隽，眼神八卦：“這位是？”

聞樨站在後面，看不見沈朝隽的表情，只聽見他說：“朋友。”

她在心裏暗戳戳補充，不是朋友，是朋友的妹妹。

馮嶼挑了挑眉：“沒聽你說起過還有這樣一位朋友啊？”

沈朝隽涼涼地睇他一眼：“現在知道了？”

“OK.”馮嶼見好就收，沒再八卦下去。

沈朝隽從沒談過戀愛，甚至連和異性暧昧都沒有過，真像雜志造型師說的，就是那種沒興趣和女孩相處的，要不是從小一塊長大太了解他，馮嶼都快懷疑他的取向了。

圈內表面立人設背地裏談戀愛的一抓一大把，馮嶼想不明白沈朝隽，長得帥，又有錢，還被那麽多女孩喜歡，不想談戀愛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又不立人設也不靠臉吃飯。

不過，作為經紀人，馮嶼還是很欣慰的，他可以完全不用操心過沈朝隽會被爆出什麽混亂的情感私生活問題。

馮嶼識趣地退幾步，在電梯口等着。

沈朝隽回頭看向聞樨，低聲說：“我要走了。”

聞樨點點頭，忽然想起來：“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馮嶼歪着肩膀，伸長耳朵，悄默默偷聽。

“在康城待三天，”沈朝隽低眸看着她，“然後飛濱城，兩天。如果可以，我會盡量趕早一點的航班回來。”

聞樨又點點頭：“好的。”她指了指自家的方向，“那我先帶土土回我家。”

沈朝隽點頭“嗯”了一聲，卻沒挪步讓她出去。

聞樨仰頭看向他，與他對視一眼。

他似試探般說：“有什麽情況，讓你哥轉達？”

聞樨沒多想，只點點頭：“嗯。”她再次說，“那我先回去了。”

沈朝隽頓了一頓，才點點頭，讓開身。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一個去開2801的門，一個站到電梯口。

待人進門，馮嶼湊到沈朝隽耳邊賤兮兮地打趣：“哎呦呦……如果可以，我會盡量趕早一點的航班回來——”

沈朝隽涼飕飕地瞥他一眼，擡手把耳機戴在了耳朵上。

馮嶼笑一聲，過了嘴瘾，他此刻又好奇又激動。

好奇這位妹妹和沈朝隽到底什麽情況，同時激動于未來若是戀情公布，自己應對以及控制的策劃。

-

因為要照顧小狗，聞樨打算這幾天就住在哥哥家裏，省去在路上來回折騰。

當天晚上，聞樨喂了小狗一碗溫羊奶泡狗糧，在沈朝隽的客廳陪它玩一會兒，到了十點鐘左右，它才趴回自己的小窩裏睡覺。

聞樨回哥哥家睡自己的房間。

睡前，聞樨腦海裏無端冒出下午在他家門口時，他露出的鎖骨，她目光凝了幾秒，慢吞吞地打開手機，搜了搜今天他的機場路透圖。

粉絲拍的視頻和照片不少，各個角度的。

聞樨點開幾張發現，他領口的扣子扣得非常嚴實，一丁點兒都沒露。

……怎麽在外面這麽有男徳？

聞樨盯着路透圖上他低垂的眉眼看了幾秒，關掉了手機，去睡覺。

賀空青這幾天的行程也很滿，晚上睡得晚，早上還得早起。

第二天，他剛睡醒，撈起手機看一眼，發現有一條沈朝隽發來的消息。

他點開。

沈朝隽：【幫我問一下妹妹，土土喝水正常嗎】

賀空青甩過去一個起床氣的表情包，點開聞樨的對話框，打字：【他問你小狗喝水正常嗎？】

聞樨正帶着小狗在樓下散步，看見消息，她回：【昨晚到今天都挺正常的。】

賀空青複制了妹妹的回複，發給沈朝隽。

沈朝隽：【謝了。】

賀空青：【嗯】

當天晚上，賀空青回到酒店，往沙發上一躺，累得只想放空，這時，沈朝隽的消息又過來了。

沈朝隽：【有幾個注意事項忘了告訴妹妹，轉達一下？】

賀空青：【……】

賀空青：【我以前怎麽都沒發現你那麽能唠叨？】

賀空青：【注意事項都能忘，你是不是故意遛我呢？】

沈朝隽：【那你讓她加我，我跟她說吧。】

賀空青：【現在才想起來加微信，我更加懷疑你是故意遛我了！】

沈朝隽看着對話框，勾了下唇角，他回：【最後再辛苦你一回，把她微信推過來。】

賀空青點進妹妹的對話框，打字：【沈朝隽有事跟你說，我把你的微信推給他了啊。】

聞樨睜大眼睛，噼裏啪啦打字：【什麽事？】

賀空青：【你倆不就他狗兒子那點事。】

聞樨雙手捧着手機，食指摳着手機殼猶豫一會兒，她都沒想過和他成為朋友……片刻，她回：【你拉個群不行麽】

賀空青：【也行。】

車窗外康城的霓虹璀璨，光線變幻掠過沈朝隽的側臉，他眉眼低垂着，看着手機沒動，兩分鐘過去了，賀空青沒回，他眉峰微動了一下。

下一秒，手機震動了一下，對話列表頁面頂端出現一個新的群組對話框——【賀空青、團團】

他點開對話框，頂部顯示群聊（3）。

賀空青：【你倆說吧。】

沈朝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