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母(7)
水母(7)
“燈塔水母達到性.成熟後,方能重新回到水螅體。”
海月用最直白的方式回答了她的問題。
接着她有些急躁的反手攥住葉妝的手腕,微微湊過來,閉上眼睛又想與她接吻。
然而這次她撲了個空。
葉妝心髒跳得像激昂的鼓點一樣,手撐在床上,條件反射的往後挪了兩步,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
同時她心裏翻起驚濤駭浪,原來海月知道深吻是與性吸引有關的!
一想到這裏,唰的一下,葉妝整張臉都染上了紅和熱。
再看向海月恍若聖壇女神像的精致臉龐,她心裏升起了濃濃的罪惡感。
在海月充滿疑惑跟不滿的目光中,她結結巴巴的問道:“那、那你覺得有用嗎?剛才的吻?”
“我不知道。”海月說話的時候,感知到葉妝的體溫比平時略高一些,于是又喚來了冰涼的觸手附着在她體表,為她降溫。
但是葉妝忽然,就沒辦法坦然接受她的示好跟照顧了。
她明白海月對這件事的理解跟自己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如果貿然順着水母小姐的欲求繼續下一步,自己肯定會忍不住投入感情。
她這麽做不違法,但道德上很過不去。
海月對人類感情的理解還處于懵懂和摸索狀态,換句話說就和未成年的孩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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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孩童在不懂事的時候主動提出想做.愛,成人就能做了嗎?
葉妝會在心裏唾棄這樣的人一萬次,她恨不得所有戀.童癖都去死。
而且在海月不理解的時候,她能夠正确回應愛情的幾率很小很小。
兩方投入的感情不對等,最後自己承載了不該有的愛意的心髒也會遍體鱗傷。
所以,她不打算繼續了。
面對海月帶着水霧的注視。
葉妝為難的開口道:“對人類來說,接吻是只能和喜歡的人進行的事情。
我很想幫你,但是在你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占你便宜,我會覺得自己很壞很可惡。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海月聽到這句話皺起眉頭,觸手又纏了上來,神情變得愈發暴躁。
她繼續向前爬,身體幾乎要從水母傘蓋上滑落。
目光飽含哀恸,傳遞到葉妝耳朵裏的聲音也帶着急躁的意味。
“你答應要幫我的,我們說好了的,你為什麽不繼續……”
然而在這種事上葉妝表現的十分固執,她完全不能說服自己去做。
“現在你不懂,但是在你的三觀尚未健全之前,我們的感情太密切不好。會傷害到你,也會傷害到我。”
她不願意為了一時的快.感,在兩人的關系中埋雷。
而且……
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很有限。
之前約定好了,等綜藝結束她就找機會送海月回歸大海,讓她重新掌控生存的自由。
能互相陪伴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左右。
一想到這一點,葉妝低垂着頭,臉上是藏不住的悲傷。
她快二十五了還沒談過戀愛。
除了忙工作、當演員之外,正是因為她對感情極為看重,想要父母那樣一輩子只有彼此、相守相伴的完美愛情。
然而一時上頭的喜歡和沖動根本無法維持長久的關系。
總之,與海月在一起的時間會是她此生埋藏于心的瑰寶,她會好好珍惜。
葉妝不想以後想起來心裏就泛酸。
她承認自己是只膽小的動物,不敢輕易嘗試去愛,但這也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
當人情緒極為低落時,周身的氣息都會微微發生變化。
海月本能的厭惡葉妝難過時身上傳來的氣味,這讓葉妝整個人變酸、變苦,很難聞。
她決定妥協讓步。
“好吧。”水母傘蓋上的女人又重新回到傘蓋最中心,在像四瓣花花蕊一樣的位置上端正的坐下。
葉妝不在的時候,她上網學了很多大人應該掌握的知識。
現在用不上,那以後再說。
海月探出觸手,像小林安慰葉妝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肩頭輕撫。
好聽的、像微漾的波紋似的聲音在葉妝腦內響起:“我們不繼續了,你別難過。不過我不懂怎麽進入發情期,你還是要教我,也許到過一次巅峰就能性成熟了。”
注定要分別的情緒被打斷。
但接下來要聊得話題還是讓人忍不住情緒高漲、臉紅心跳。
葉妝擡起頭,目光在海月人形的身體跟下半部的水母傘蓋上滑過。
海月雖然心理上不成熟,但她柔美的胴體、凹凸有致的身軀都昭示着主人身體早已熟透了,像朵含苞欲放、渴望綻放的花。
不參與,只教導。
那她心裏的罪惡感會減輕許多。
葉妝深呼吸了一遭,告訴自己這是‘論如何幫助海月回到水螅體’的嚴肅學術探讨。
把那些不該有的澀氣想法從腦海裏驅逐。
她想了想,開口問道:“你能确定你的生殖系統在哪兒嗎?我們的第一步是要找到它。”
如果是上半部的女體,那她就很熟悉。
而且能夠給出不錯的,取悅自己的建議。
但如果是下半部的半透明水母傘蓋,她就得緊急上網搜索水母繁殖視頻了。
“在這裏。”海月擡起手,指向自己臍下三寸的部位。
她的皮膚太嬌嫩了,只能穿葉妝質地最輕薄的絲綢長裙。
動起來時、布料偶爾會貼在腿上,勾勒出引人遐想的弧度。
居然在人身上……
葉妝咽了咽口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開始了初步的性喚醒。
看別人的私.密部位,很不禮貌很冒犯人。
就算當事人不覺得這樣不對也不行!
見海月想撩開裙擺,她立刻閉起眼睛,紅着耳朵轉過身背對她。
她結結巴巴道:“你找到一個跟豆子一樣的小突起,用手輕輕打轉按摩……”
……
“唔……”
聽着耳畔不受控制的戨吟,葉妝大概猜到水母小姐的人體構造和人類別無一樣了。
為了抵禦腦海中不受控制、不斷描摹、甚至越來越清晰的影像。
她把自己緊緊裹在毯子裏,通過攥着手機看短視頻的方式,來轉移注意力。
但耳朵還是能聽到透明的觸手,不受控制的拍打着浴室的玻璃門的聲音,水母傘蓋上的裙邊難以抑制、彼此揉搓的輕微響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看到觸手伸直了。
而後,刺破水氣球的聲音響起。
水聲嘩啦的落了滿地,葉妝的毯子也被澆濕了。
“海月,你……你弄好了嗎?”
害怕此時回頭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葉妝顧不得身上被鋪天而來的水澆透的半濕。
她把自己完全縮進毯子,紅着耳朵甕聲甕氣的問道。
“嗯。”水落在地板的聲音持續了一小會兒,海月的聲音這才繼續出現在腦海中。
葉妝感覺有什麽東西掀開薄毯湧了進來,一路向上游走。
最後停留在她左手手掌心的位置。
如果不是這熟悉的冰涼、黏滑的觸感,她肯定會吓一跳,從床上蹦起來逃跑。
但這是海月,她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而且以後觀察狀态的時候,比右腿膝蓋要方便多了,不必掀起裙擺或者褲腳,舉手就能看到。
“這回也是紅色的水母印記嗎?最好不要放在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哎……”
她一邊念叨着一邊掀開毯子。
結果驚異的發現巨大的、占據她大半個卧室的半透明水母消失後,地上居然沒有流下肉眼可見的水漬。
在到達巅峰之後,海月甚至幫她把地板清理幹淨了。
而且她的右手看上去空空如也,并沒有肉眼可見的紅痕,她自己的掌紋清晰可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葉妝一下子愣住了。
好像剛才的附着跟游走,這幾天跟海月幾乎形影不離的相伴,都是她臆想出來的錯覺似的。
心口頓時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很大一部分情緒。
好在當她注視手心幾秒鐘後,那裏泛起了一層薄薄的,肉眼仔細觀察才能看到的水光薄膜。
一只細細的、只有幾毫米粗,長度也不及她小拇指長的迷你觸手從薄膜之中探出。
只見它在虛空中摸索了兩下,接着很自然的纏繞在她小指指節上,緊緊抓着不放。
像極了晶瑩剔透的水晶指環,很漂亮也很可愛。
“這樣還明顯嗎?”
海月的聲音和以前一樣在腦海中響起。
除了分貝降低一些之外,音色、音調都跟之前沒有任何變化,看來她們兩個的溝通主要還是靠植入口中的刺細胞。
“可以!好漂亮的尾戒!”葉妝一直都很喜歡戴這些亮晶晶的飾品。
她對海月拟态而成,似鑽非鑽、似玉非玉的戒指一眼愛上!
她愛不釋手的舉在燈下翻來覆去的看上面縮小的裙邊,指縫傳來的微涼觸感非常沁人心脾。
海月明顯松了口氣,她繼續道:“我第一次進入這種狀态,也不确定會發生什麽。
不過傳來的反應可以得知,早晚泡泡水,每周泡一次澡讓我恢複成本體模樣就好。”
明顯到無法藏匿的紅痕,持續不斷的冰冷跟渴水的副作用都消失了。
這對葉妝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
她擡手在指環上捏了捏,習慣性的想轉動戒指欣賞全貌,結果發現觸手抓得很緊、無法挪動分毫。
聽見海月疑惑的聲音,葉妝摸了摸鼻子調笑道:“沒有了觸手幫忙,我一個人生活可能會不習慣呢。”
家裏盤踞的巨型水母被重新收容到身體裏後,葉妝整個人的心情頓時松快許多。
她第一時間請保潔阿姨提前到家重新打掃一番。
接着用最好的狀态迎接了《開家店吧》的到訪拍攝活動。
不日,她便帶上小林和手指上的海月,啓程去往溫泉山莊。
在路上,小林看她一直把手撐在車窗上,關切的問道:“妝姐,你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水?”
葉妝當然不能告訴她自己這是帶海月欣賞沿途的風景。
只好讪讪的将手放下,輕輕揉捏尾戒。
在海月轉變成尾戒形态後,她時不時就會後悔前些天沒有給水母小姐拍照留念,那麽美的容顏,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親眼見到。
而且回到水螅體的海月明顯沒有那麽活躍了,每天只有在手摸到水時會跟她聊上兩句。
這就導致葉妝沒事就想去洗手。
看着附着在掌心的薄膜跟觸手,逐漸吸水變成一只巴掌大的小水母的畫面。
是她最近最愛的解壓活動。
有時葉妝甚至會想說如果海月沒有回到水螅體就好了。
不能觀察美人臉上的情緒變化,不能預判觸手的走向,人生簡直失去了一大樂趣!
好在換了個環境,海月對外界的好奇心持續的升起。
待車子在雲城溫泉山莊停下,潮汐湧動的聲音清晰而又欣喜的傳來。
“這裏有很多水,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