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鏡仙（11）
鏡仙（11）
鏡仙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祝玉說的每一個詞她都理解意思，但是連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原本伶牙俐齒的鏡仙，現在跟被人施了禁言咒一樣。
她怔怔的看了半晌祝玉。
心中有什麽無法控制的東西在洶湧，甚至懷疑多看她一眼，自己的情緒就要失控、把她紮的鮮血淋漓了。
鏡仙低下頭，不着痕跡的按住鼓噪的心髒。
半天才答道：“可是我們…我們都是女生呀……”
她嘴上這麽說着，但腦海裏卻忍不住開始複現這些年見到的兒童不宜畫面。
身為一面不會被任何人在意和避讓的鏡子，千百年以來，鏡仙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床笫之事。
大部分事情都是發生在兩個男女之間的，偶爾也有男男、女女，好幾個人一起。
鏡仙明明積攢了豐富的知識，但從未想過有一天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本以為鏡仙會受驚，結果她只是在疑惑兩個女人之間能不能發生愛情。
祝玉高懸不下的心重新安定下來。
她唇角漾開笑容。
将最肮髒的一面露出後，最艱難的步驟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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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鏡仙能接受那樣的自己，那她的接受阈值，看來比自己預想的要多很多。
祝玉感覺放松了幾分。
她擡手摸了摸鏡仙冰涼光滑的脊背，被其中的手感驚奇。
明明衣物跟身體都是玻璃做的，但摸上去卻能感受到不同的質感。
真想知道衣服裏頭的琉璃皮肉，摸起來會不會更細膩、更光滑。
祝玉對鏡仙道：“鏡子妹妹，每個人的性.癖都是自由的，我的是你。
我現在可以敞開心扉跟你說，從聽到你聲音的第一刻起，當時我的身體比大腦更快的起了反應，我想……”
“不要再說了…”鏡仙心中的情緒被刺.激到了極致，緊接着剛收回去沒多久的玻璃尖刺又從她身體各處探了出來。
先是從她澄澈透明的眼珠裏探出幾寸長的尖刺，接着臉上的其他部位，頭發、衣服、身上的琉璃飾品也都随着她激動的情緒變得不受控制。
原本還是透明琉璃、好似等身玩偶的她，瞬間變成了全身都支起尖利玻璃碎片的崩壞産物。
在冰針一樣的玻璃渣刺到祝玉之前，鏡仙反應過來開始控制身體。
跟捂漏水的大缸一樣，這邊漏了捂這邊，那邊漏了捂那邊。
同時她一邊管制身上的尖刺，一邊嘴上也沒閑着，重複喊道：“不要傷害姐姐！不要傷害姐姐！”
鏡仙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為了防止她在極端興奮的時候，做出傷害到自己的事，居然開始暴走了。
要不是祝玉是恐怖片愛好者。
對此導演們很愛展現的，美人突然解體崩潰的畫面習以為常。
甚至還在暗暗慶幸鏡仙不是活人、不會在崩壞時迸發出大量血液。
否則她真的會被這個突然的轉變吓到逃開。
此時祝玉依舊端坐在鏡仙面前，像欣賞清晨的朝陽、落日的餘晖、卷起的海浪、即将盛開的昙花一樣。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她根本沒有考慮過鏡仙是否會傷害到自己。
就算部分琉璃尖刺已經抵在她新換的衣裳上了，祝玉依舊相信鏡仙。
如果鏡子妹妹不想傷害到自己，那麽她的尖刺跟碎片作為她身體的一部分，自然也不會真得對自己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痕。
她選擇性的忘記了身上被貓抓一樣的，之前被鏡仙弄上的淺淺血痂。
也許在祝玉心中，這和戀人情到濃時，會忍不住把對方胳膊攥紅，脖子吸出‘草莓’，後背撓破的情.趣是一回事。
是可以向他人炫耀的愛的痕跡。
過了幾分鐘，鏡仙的情緒終于趨向穩定，身體裏探出來的所有東西也都縮去了。
祝玉勾起唇角，湊上去想抱抱她。
誰知鏡仙眼角滲出點點碎鑽淚花，伸過來一只腳，抵在她的膝蓋上，作無聲的拒絕。
她的聲音又細又弱，聽起來就像是恐怖片裏的女鬼被道士發現，即将被驅散時一樣虛弱。
“姐姐別過來，我不想再失控了……”
祝玉本想乘勝追擊。
既然都承認自己是老色批了，那她自然想做些老色批該做的事。
聽到這話，瞬間又不忍心去欺負鏡仙了。
反正還有三天時間，她現在不急于一時。
祝玉嗯了一聲，站起來打開衣櫃。
從衣櫃頂上把冬天的厚被子取下來扔到床上。
朝着鏡仙莞爾一笑道：“今天我蓋這個厚被子，鏡子妹妹不用擔心傷害到我哦。”
鏡仙看了看床，有樣學樣的把夏涼被也揪過來，跟蠶寶寶一樣一圈一圈的纏在自己身上。
只露出一張晶瑩剔透的小臉，言笑晏晏道：“這樣就更安全啦。”
在鏡仙走出鏡子，與人類相見的第一天夜晚。
兩人都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看着對方的臉，準備進入夢鄉。
祝玉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畢竟眼前的女人是她等了那麽久、那麽久才見到的心上人。
誰知看着她的眼睛，不一會兒她就睡熟了。
雖然前面一個禮拜一直在溫泉山莊休憩，本身身體就不怎麽困頓，但祝玉這晚依舊睡的特別舒服。
翌日醒來時，祝玉身上的厚被子已經不知道被踢到哪兒去了。
她跟鏡仙都睡在夏涼被裏，可惜是一人扯着一角，并沒有迷迷糊糊的滾到一起。
祝玉深嘆可惜，多看了幾眼鏡仙安靜的像是睡美人雕像一樣的睡顏後，決定冒險一下。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她心懷鬼胎，像蝸牛一樣慢慢朝鏡仙那邊挪。
醒着的時候，親密接觸會讓她暴走，但睡着的時候應該不會吧。
她本身就是很有耐心的人，整個過程進行的非常緩慢，絲毫沒有影響到床鋪另一邊的鏡仙睡覺。
誰知距離睡美人還有十公分的時候，鏡仙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眸，充滿了翻騰旋轉的黑霧。
深不見底、像是将世界上的所有光華都吸了進去，被她看見的所有活物都會被掠去生命。
這樣可怖又驚人的畫面，刺激的祝玉全身細胞都在蘇醒、尖叫、為她戰栗。
可是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些。
祝玉當是自己在睡夢中，跟鏡仙鑽了一個被窩的事惹惱了她。
她臉上露出被抓包的表情，解釋說：“鏡子妹妹，我的被子掉到地上了，一醒來我們就蓋了一個被子……”
鏡仙依舊沒有說話，但伸過手，牽住了她的。
沒想到在溫暖的被窩中，鏡仙依舊這麽冰。
祝玉被忽然的冰冷觸碰吓得一個激靈。
誰知下一刻，鏡仙眼中的黑洞忽然不受控制的彌散到整個房間裏。
把祝玉關進了一片徹頭徹尾的黑暗中。
雖然身體絲毫沒有被挪騰的感覺，但祝玉卻清晰的感知到：“這裏不是我家……”
忽然，她擡起頭，篤定道：“鏡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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