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鏡仙（22）

鏡仙（22）

“喵嗚……”忽然被搖醒，小梅花還有點不太适應。

在半夢半醒中，她習慣性的蹭了蹭姐姐的手背。

忽然她感覺到觸感怪怪的。

黑貓睜眼看到兩洞如雪的銀白，立刻吓得炸毛、蓬松了一倍。

彈射起飛似的，逃到了床尾。

上了烏廟祝身的貞慈娘娘沒好氣的瞥她一眼：“烏梅，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什麽時候能不怕我？”

黑貓沒有說話，但是就跟看敵人一樣盯着她。

尾巴不耐煩的甩來甩去，佯裝鎮定。

“算了算了，鏡仙出事了。你去跑一趟吧。”貞慈娘娘擡手送出一縷風，風落到小梅花身上吹亂了她的毛發。

之後她就操縱烏廟祝的身體躺下睡覺了。

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一起一伏的呼吸。

小梅花蹲在原地接收完她送來的信息和能量，很不舍的過來用額頭輕蹭烏廟祝的下巴。

她化作了暗色的影子，在無邊的黑夜中縮地成寸趕路。

祝玉為了讓鏡仙不繼續碎裂，把傷口上的血跡塗抹到她身上臨時締結了血契。

緊接着她就失血過多，在幾近暈厥的情況下，被120救護車送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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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人多眼雜，自身難保沒辦法護住鏡仙。

她斟酌片刻後，把承載鏡仙靈體的補妝鏡留在了家裏。

饒是鏡仙怎麽罵、怎麽兇、怎麽鬧她都不肯将她帶上。

最後沒辦法，鏡仙只能強撐着、分出一部分靈力到救護車上，在後視鏡偷偷觀察祝玉的情況。

本身情感淡薄、做事全靠分析和模仿的人外生物。

今天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擔心到極致，什麽叫心如刀絞。

貞慈娘娘給小梅花的地址是花園路小區祝玉家，在無人的角落中，黑霧落地化作了一只貓咪。

小黑貓動作輕巧的跳下窗臺。

一邊在家裏四處巡視、一邊像幼童一樣喊道：“祝玉、鏡仙，你們在哪兒？

小梅花帶着靈力來啦，快出來，別躲着啦。”

“嗚嗚……我在這兒……”細細尖尖的女聲從卧室傳來，此時在不住的低聲啜泣。

卧室門被祝玉反鎖了，不過這對小梅花來說不算是事兒。

她靠近門的瞬間就化為了黑霧，從門縫穿過後又重新變回了貓咪。

黑貓探頭探腦的，聽了一會兒環繞音哭泣聲，才跳到床上，用爪子拍了拍鏡子：“祝玉呢？怎麽就你一個？”

“姐姐去醫院了……”鏡仙雖然疑惑她來做什麽。

但還是打起精神抹了抹眼淚，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誠實的在鏡面上過了一遍。

雖然鏡仙沒有将碎裂前限.制級的畫面放出。

但小梅花還是敏銳的從兩個眼神迷離的鏡仙，跟祝玉身上不青不紅的痕跡上，讀出了答案。

她的表情變得十分滑稽，“你們這……這玩的也太野了……”

小梅花一時間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現在的人越來越開放、越來越狂野，搞得她都有些懷疑貓生。

按照祝玉上一次去貞慈廟請簽的時間來算，她們才在一起沒多久吧，怎麽進度就大跨步走了那麽遠那麽遠。

遠到自己跟姐姐幾十年的陪伴都追不上了呢？

不過看到鏡仙跟祝玉兩人可憐的，一個要碎不碎、一個滿身鮮血的模樣，她又開始心疼起來。

黑貓将爪子放在補妝鏡上，語氣難得的溫柔：“貞慈娘娘托我帶來的禮物，我先給你。等你們恢複好了，再慢慢償還吧。”

她這話說的隐晦，鏡仙根本沒聽懂。

不過幾分鐘後，她就驚喜的發現鏡中世界變得凝實穩固、自己的能力好像也直線增強了好幾倍。

就聽小梅花開口：“你知道祝玉在哪兒嗎？她現在受的傷與因果有關。

人類的醫院只能治病、不能代她償還因果、就算治好了她說不定也醒不來會變成植物人，所以我還是要去一趟。”

本身鏡仙以不合法的半人形态在人世間行走，就無形中給周圍帶來了孽力。

她借了周圍所有人的運，就需要償還。

這次兩人徹夜瘋狂，使用的能力在不知不覺中，超過了鏡仙能夠承受的範圍。

于是先前積壓的孽力，此時就爆發出來，成為了壓在她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沒有祝玉放血與她結成血契，強行用人類的力量将她留在了人間。

鏡仙要麽會真的像一面普通的鏡子一樣，打碎了就是碎了。

體內長時間積攢的靈力随着無法閉合裂縫流逝，将再也沒有任何複原的機會，從此徹底從這個人間消失。

要麽就會清空這千年來積攢的鏡中收藏，意識與記憶一齊退回到最原初的狀态。

再次成為一扇有些許靈力、但需要長時間的觀察人間，再遇一次機緣，才能以一個全新的鏡仙身份開始新生。

到時她也許還會長得和之前完全一樣，但是她會忘記祝玉、忘記小姐、忘記最開始在冷宮裏見到的種種。

就和忒修斯之船一樣，沒有記憶、全部的靈力與鏡面都更替一次。

她還是不是她自己，都另說了。

“我知道！”鏡仙聞言開始慶幸自己在極度缺乏靈力的時候，還咬牙擠出了一絲靈力去關注姐姐的情況。

小梅花再次化為黑霧，身體徹底融入到夜色中。

她趕到醫院後，祝玉已經進急診了，救護車空置着，不知道她被送去了哪兒。

沒辦法，小梅花只能保持着黑霧的形态，順着急診大樓的外牆一路向上攀援，一間一間的尋找，終于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祝玉不光大出血，她在有開放性傷口的情況下還有大動作，直接傷到了部分內髒。

手術間的醫生、護士、麻醉師都在忙自己的事。

沒人發現窗臺上蹲坐着一只，一只眼睛銀白、一只眼睛純黑的詭異黑貓。

小梅花隔着玻璃，将貞慈娘娘的祝福，送給了這位與非人生物有緣的女人。

手術室內時刻緊盯着監控圖像的護士，發出驚呼：“醫生！病人體征維持住了，各項數據都在好轉！”

在貞慈娘娘的幫助下，祝玉當晚就醒來了。

不想讓姥姥擔心，她默默告訴護士姐姐自己的親屬不在雲城。

只給閨蜜林小鳶打了電話，拜托她過來照顧。

在林小鳶的印象中，祝玉這人雖然常年透露出一股姐活夠了、地球趕緊毀滅吧的喪氣。

但她也跟一只驕矜的落難公主流浪貓一樣，把自己打理的很好，從未将自己弄的這麽狼狽過。

林小鳶看到祝玉的腰腹部，都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身上多處插管、邊上準備的輸液藥足足有好幾瓶後，瞬間就紅了眼睛。

她關切的走過來，壓低聲音問道：“怎麽回事？你不是單身狗嗎？

護士剛才不好意思的讓我旁敲側擊的問問。

你是不是被人性.虐.待外加家暴了，身上青青紫紫、還大出血、內髒破裂，問你需不需要法律援助呢。”

祝玉臉色瞬間大變、臉上血色全失，聽到這話甚至都想逃離地球了。

她當即答道：“沒有的事，主要算是我比較倒黴吧……”

見林小鳶還在擔心。

她沒辦法繼續說道：“我确實找了個對象，昨天晚上我們确實在一起來着。

然後她有事就先回家了。

我迷迷糊糊的在沙發上睡着了，誰知我家吊燈突然砸下來，然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祝玉的措辭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給出的。

她拼着一口氣讓自己暈倒在了大門外，家裏的吊燈到底有沒有砸下來，應該也沒人知道。

“嘶，聽起來就好疼啊我的乖乖。”林小鳶對她的借口深信不疑。

她縮了縮脖子道：“吊燈突然砸下來也太可怕了！一想到我之前也老愛躺在你家沙發上，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祝玉家的裝修，是中老年人喜歡的那種新中式古典風格。

吊燈也特意用的實木燈罩，看起來很漂亮、也特別沉。

剛才手術途中祝玉恍惚間看到了窗外小梅花的身形，知道鏡仙應該是沒事了。

所以此時還有心情給小林編故事：“沒事，等我回去就把吊燈全換了，全換成那種輕便的燈罩。

醜就醜一點吧，安全第一。”

“先不聊這個，我看你現在應該脫離生命危險了。”

林小鳶遞過一個充滿八卦的揶揄眼神：“給我說說你對象呗，藏的這麽深，連我都不告訴。”

想起鏡仙，祝玉的眼神就變得溫柔許多。

“女孩兒，特別溫柔、特別好看，等我好了請你吃飯，到時候可以見見。”

“真好啊，瞧你脖子上的草莓印，你倆生活應該也挺和諧的。”

林小鳶投來羨慕目光，開始吐槽道：“我老板也是，不聲不響的背着我找了個女朋友。

長得那叫一個天神下凡、有時候看着她我就感覺在看海之女神。

就是性格特別冷，不愛說話，天天待在家裏，占有欲還強的很。

每次看見我靠近葉妝，眼神就跟要刀人一樣。”

聽聞那個長得很漂亮很自信的女明星有女朋友了，祝玉還挺祝福她的。

只是她此時在替好友擔心：“但是你不是葉妝的貼身助理嗎？她女朋友都不讓你靠近葉妝，你怎麽當助理啊？”

“她放下自己的工作，自己照顧妝姐！”

林小鳶懊惱道：“我80%的工作都被她給搶了。

天天跟在妝姐身邊只能撈到買買水啊、跟劇組對接啊這種活。

其他的撐傘、擦汗、補妝、拍攝，都是她自己幹的。”

緊接着她又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實不相瞞我天天擔心在自己失業，但是妝姐那邊的工資數目不變不說。

她女朋友海月，私下又給我發了一份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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