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劉存志這話一出，臺下坐着的人都議論紛紛，童檬入校這半年來，不僅在學習成績上，還是唱歌的水平上，都在學校時出了名了，又和大三的風雲學長裴津南處對象，大家基本上都認識她，現在見這個男人張口就罵，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童檬先反應過來，大叫道：“來幾個人，把這個瘋子拉下去！”
“怎麽？江福敏你怕我說啊！”劉存志笑得一臉得意，“我告訴你們，江福敏早就在鄉下結婚了，她就是個賤人，到了大學裏面不好好學習，勾三搭四，和裴津南亂搞男女關系，她就是個破鞋……”
這時候已經有幾個男同學和老師跳上舞臺，拉着劉存志往下拖，劉存志今天是鐵了心要搞臭童檬的名聲，即使被拖下去了，嘴巴裏還在大叫：“你們好好看看這個賤人，給錢就陪你睡，你們好好看看啊……”
童檬心裏已經開始罵髒話了，她渾身發抖，那是江福敏的情緒，忍不住拿起角落裏的拖把，就想塞在劉存志的嘴巴裏。
她還沒有動手，從門外聽見聲音跑進來的裴津南已經快她一步，拿起拖把朝劉存志的臉上砸下去，劉存志正張大嘴巴破口大罵，冷不丁的一大塊烏黑惡臭的布料塞進嘴裏。
“嗚嗚……”他驚恐的發出兩聲嗚嗚聲，終于受不了臭氣，眼珠子一翻，暈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幾秒種後，劉存志就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了下去。
可是即使這樣，劉存志該說的都說完了，臺下坐着的學生和校領導都看着童檬，眼底藏不住的驚訝和疑惑。
裴津南擔憂的看了童檬一眼。
童檬深吸了幾口氣，終于把屬于江福敏的不甘心和屈辱給壓了下去，她把地上的話筒撿起來，重新回到舞臺中央，“好了，我們繼續來揭曉獲得一等獎的號碼……”
她笑得恬淡又優雅，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發生這樣的鬧劇，漸漸的，臺下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文藝彙演回歸正道。
童檬從臺上走下來的時候，裴津南已經在後臺等着她了，一看見她，連忙走過來扶住她。
“我沒事……”童檬朝他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趙岚岚從旁邊走過來，臉色并不好看，她不是傻子，聯系這次和以前的事情，心裏已經明白童檬就是劉存志下灣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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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福敏，我們可以單數談談嗎？”
童檬點了點頭，又跟裴津南打了個招呼，就跟着趙岚岚走到了外面沒人的地方。
一到了外面，趙岚岚就忍不住問：“劉存志是你丈夫！”她用的是肯定句。
現在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童檬露出淡笑道：“他不是，我們從來沒有領結婚證，也算不上夫妻，你應該也知道，村裏很少有領結婚證的習慣，都是擺了酒席就過一輩子。”
“所以在法律上，劉存志并不是我的丈夫。”
聽童檬說的，趙岚岚心裏也升起一絲同情，都是女人，要是自己被劉存志這樣騙財騙色，只怕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
童檬的笑的像個溫柔的大姐姐，“我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你會相信嗎？”
确實，她不會相信，趙岚岚心裏道，那時候她和劉存志還是熱戀，要是有人對她這樣說，別說不相信，她可能還會罵回去。
“其實我也有私心的，那時候的時機不對，我需要在等一個讓劉存志翻不了身的機會。”
趙岚岚一愣，明白了童檬的意思，劉存志滿心歡喜等着分配一個好工作的時候，她才選擇說出真相，就是讓劉存志快到飛上雲端的時候狠狠跌落。
心裏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這個女人，好狠！可是趙岚岚心裏卻升起一種暢快的感覺，童檬反而有了幾分認同感。
“就是該這樣，這種男人，千刀萬剮都不夠解恨！”趙岚岚咬着牙道。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個女人在這件事情上倒是難得的三觀一致。
元旦文藝彙演，幾乎全校的師生都來觀看了，即使學校裏有意把劉存志上臺鬧事這件事壓下去，學生之中也多了很多風言風語。
童檬平時走在路上，少不得被人指指點點，尤其是一些喜歡裴津南的女同學，心裏早就憋着一股火，現在爆出了這種料，那是終于找到了宣洩口。
“江福敏，你有沒有一點點廉恥之心，你已經結了婚了女人，天天在學校裏穿的這麽妖裏妖氣的，勾引男同學，亂搞男女關系，這要是放在前兩年，那是要被拉去批、鬥的。”
她早就看江福敏不順眼了，這一個鄉下泥腿子，偏偏穿的比城裏人還好看，就算是便宜貨穿在身上，也好像是高檔貨。
現在倒是明白了，原來穿這麽好看就是為了勾引男人啊！
另一個女生擺了擺手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什麽味道？”
“騷狐貍的味道啊，我隔着大半個學校都聞到了，臭的不得了……”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都哄堂大笑。
要是普通的女同學，聽到這樣的嘲笑，只怕要氣得暈過去，童檬卻絲毫不生氣，反而輕笑起來，她的儀态是訓練過的，即使是笑，也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身體前傾，靠近說閑話的那幾個女同學，壓低聲音道：“可惜啊，你們這相貌，這打扮，就是想勾引都沒人上鈎啊，我真替你們可憐，說人閑話的樣子那麽醜，都被男同學看見了……”
“你！”帶頭的女生擡手就想要打童檬，可手剛舉起來，就被緊緊的抓住了，她扭頭一看，裴津南正冷着臉站在一旁，“裴學長……”
童檬低着頭，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小姑娘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影後的演技。
童檬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經眼圈泛紅，她難堪的看了一眼裴津南，委屈的抿了抿唇角道：“津南……”只叫了一個名字，聲音就哽咽了。
說閑話女生：卧槽，剛剛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圍觀男同學：好可憐啊……
“你裝什麽可憐？難道我們說的不是事實，你明明是有夫之婦，現在和我們裴學長處對象，明擺着就是欺騙感情嗎？”帶頭說閑話的一下子怒了，像個正義的使者一樣站出來道。
童檬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不動神色，紅着眼睛看了一眼裴津南。
裴津南只覺得心裏堵得慌，他将童檬擋在身後，看向衆人，聲音冰冷，卻認真道：“我和江福敏同學是正經的處對象關系，現在是，以後也是，謠言止于智者，上了大學都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不要成為敗壞同學名聲的劊子手！”
說完，看也不看那個女生一眼，拉着童檬的手就走。
即使走出二十米遠，童檬回頭還能看見那個女生黑了的臉，那是相當精彩。
“裴學長，你剛剛真帥！”童檬擺出一副小迷妹的樣子看着裴津南。
裴津南一陣，臉頰染上了緋紅，他摸了摸童檬的發頂道：“福敏，在劉存志這件事情上，你沒有任何錯，你不用為此有任何不好意思，錯的是劉存志！”
童檬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不由的心裏一酸，她伸手抱住裴津南，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耳邊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她閉上眼睛，眼角劃過一滴眼淚，輕聲道：“津南，謝謝你！”
裴津南感受到胸口的詩意，不由的抱緊了懷裏的女孩，溫柔道：“謝什麽？應該是我謝謝你。”
謝謝你，我的小姑娘，打開了許久的心扉。
謝謝你，我的小姑娘，像個小太陽一樣照亮了我的人生。
【滴！恭喜宿主，任務三：攻略高嶺之花裴津南已完成！請宿主再接再厲，争取早日完成任務一和任務二。】
臨近期末考，關于童檬的閑言碎語少了很多，這個時代，大學就是一個改變命運的地方，誰也沒有閑心去說人是非，還不如多學點知識。
童檬這個專業考的比較早，成績已經出來了，就貼在公告欄裏面，毫無疑問，童檬又是全系第一名。
這可狠狠打了之前說閑話的那些人的臉，不好意思，人家就是人長得漂亮，對象也帥，學習也好得不得了，你樣樣比不過人家，還有臉說閑話，好不好意思啊？
無論哪個年代，都喜歡學習好的學生，尤其是這個年代，童檬一學期考上次次都是全系第一，那簡直就是全系的女神，誰還說一個不好聽的字啊。
劉存志因為上次的事情，被學校嚴肅的批評了一頓，他這才知道原來校領導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他所做的一切在他們眼底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
他被校領導勸着回家休息一段時間，說是勸，其實就是強制，這不臨近期末考了，才同意他回來考試。
劉存志一進學校，就看見校門口公告欄第一個寫着的江福敏的名字，他的火氣一下子竄上來了，他死死的盯着公告欄，憑什麽她還是怎麽風光，而他卻像喪家之犬一樣。
憑什麽！
童檬考完試後，考慮到也快過年了，就提早放了鍋貼店老夫妻的假，盤了帳之後，算了算純利潤，這一個學期的純利潤竟然達到了六千元。
這年代流行萬元戶，一個普通的家庭家裏有千把塊錢那就是富裕的人家了，六千元可是一筆大錢，她本來準備存在銀行裏，只是現在沒有跨地區取款的業務，只能把錢用牛皮紙包起來，準備過年帶回去。
賺了一大筆錢，童檬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就進了學校。
她剛走進校門，就看見劉存志長在公告欄前面咬牙切齒的樣子，一看見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剝皮拆骨，活吞了似的。
童檬心裏冷笑，“系統，任務一的完成度是多少？”
系統：“目前任務一的完成度是百分之九十五，宿主要再接再厲啊。”
童檬看着劉存志，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笑容就像是滴入熱油的裏面的水，劉存志眉心一跳，火氣頓時就控制不住了，朝着童檬就沖了過來。
“我勸你冷靜一點，這可是校門口，我要是少了一根毫毛，老師馬上就會知道是你幹的！”童檬絲毫不害怕，劉存志就是個色厲內荏的慫貨，他不敢動手。
正如童檬想的那樣，劉存志一聽這話，那幾乎要落在童檬身上的拳頭一下子停住了，他緊緊的握着拳頭，咬着後槽牙道：“你為什麽要害我？”
“害你？”童檬笑起來，張揚而美麗，“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就成了害你？劉存志，你是中文系的，應該聽說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比起你對我做的，我只是讨回了一點利息。”
“那是你蠢！”劉存志破口大罵道：“你們全家都蠢的沒邊，連領結婚證都怨的了誰？”
他忽然神經質的笑起來，“要不是我，憑你一個泥腿子還想嫁給京城的知青？江福敏，你做夢去吧，是我可憐你才娶你知道嗎？你應該感謝我啊！”
“是啊，我蠢才被你騙！”童檬輕飄飄的道：“所以你現在這樣的下場也是你自己蠢的結果！劉存志，你知道我為什麽現在才把真相公之于衆嗎？”
劉存志臉上神經質的笑容頓了頓，看着童檬。
童檬繼續道：“你不是自認為是天之驕子嗎？你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嗎？我偏偏要把你從雲端上拉下來，其實你的實習單位已經确定下來了，就等着校長簽字，可是就是要毀了你的前程！”
“你不是想靠女人吃軟飯往上爬嗎？我就是要毀了你的雲梯，大學生有什麽用，城裏戶口有什麽用，到頭來，你依然一無所有！”
“你什麽都算計好了，你可曾想過，有一天我這個被你看不起的泥腿子，會親自毀掉你的一切！”
“每次看見你像老鼠一樣被耍的團團轉，我心裏就高興極了。”
童檬每說一句話，劉存志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麽童檬一開始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一想到自己全程都被這個女人耍，他的心裏就好像燒着一團火，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可是他不能，他已經在校領導那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是再動手打架鬥毆，只怕連期末考試都不能參加了。
童檬看着劉存志氣瘋了的樣子，心裏總算感受到了一絲暢快，已經都這樣了，不如再添上一把火。
她輕聲道：“劉存志，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要是沒一開始就存了歪心思，現在我們夫妻兩個都是大學生，以後出去就是雙職工，也不必別人差。”
“可有些人啊，從來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條件再好，也沒有那個命啊。”
說着，童檬也不去看劉存志灰拜下來的臉色，唇角上揚露出一抹笑容，渾身舒坦的轉身就走。
劉存志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滿腦子都是童檬最後說的話，是啊，要是他沒有一開始就想斷了聯系，攀上趙岚岚的高枝，現在兩夫妻都是大學生，就是滿京城也難找出這樣的一對啊，這一切都被他自己親手毀了！
他從小在家就不得寵，爸爸喜歡長子，媽媽喜歡幺兒，他中不溜秋的，即使做的再好也得不到一句誇獎，直到考上了大學才好點。
他以為自己終于要揚眉吐氣了，他一點點算計來的前程終于要實現了，現實卻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童檬說的對，他沒有這個命，沒有爬上枝頭的命！
劉存志忍不住想：要是一開始自己和江福敏和和美美過日子，是不是現在就不是這樣局面，是他自己親手把這一切都毀掉了！
恍惚間，劉存志腦子裏面有一根弦斷了，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滴！任務進度提示：任務一：讓劉存志悔恨終生，活出江福敏的精彩人生目前進度百分之百，任務已完成。希望宿主再接再厲，完成任務二。】
“咳……”聽到任務完成通知的時候，童檬正在和裴津南吃飯，裴津南這段時間已經去化工廠實習了，所以兩個人難得能在一起吃飯。
聽到童檬咳嗽，裴津南連忙拍了拍她的背道：“怎麽了？噎到了嗎？”
童檬擡起頭來是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那是江福敏得償所願的眼淚，她笑着道：“我沒事……”
她伸手擦了擦眼淚道：“剛才吃太快嗆到了。”
裴津南觀察了一會，見她真的沒事，才道：“學校下周就放假了，我們化學廠也沒什麽事情了，你看我們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趁着過年放假，我想去拜訪一下伯父伯母可以嗎？”
童檬沒想到他說這個，楞了一下才點點頭道：“當然可以啊，我爸媽要是見到你，肯定很高興，這事你和祁阿姨他們說了嗎？”
“已經說了，他們也支持。”見童檬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裴津南高興的笑起來。
這可不是簡單的上門拜訪，這是正式的見家長了，這年代見過家長就算是板上釘釘了，他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既然決定一起去童檬家過年，兩人就讨論起了要買點什麽回去，吃完了飯，趁着年底的商店還開着門，兩人就決定先去把東西買起來。
這剛走出食堂，就聽見樹下的石板凳上坐着的兩個同學在讨論。
“我昨天下午的時候經過學校大門口，看見一個學長倒在地上，嘴裏都是血，可吓人了，好幾個老師擡着他送醫院去了，你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我今天早上去社團聽大三的學姐說，她們中文系的一個叫做劉存志的學長，說送到醫院就全面檢查了，胃癌晚期，沒幾天了。”
“癌症啊，那真是可憐，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都沒讀完……”
“可憐什麽，那是他咎由自取，你不知道……”
童檬聽了一耳朵，心裏倒是沒什麽感覺，這是劉存志的報應，她不是江福敏，也沒有權利說原諒不原諒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劉存志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倒是裴津南看着童檬欲言又止。
“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麽？”童檬笑着道：“你看看，你可得好好吃飯，注意身體，我後半輩子的幸福都在你身上呢。”
裴津南舒了一口氣，笑起來道：“好。”
童檬和裴津南收拾好東西，坐了兩天的綠皮火車才在臘月底的時候到達精河縣，這剛出了火車站，就看見路邊停着一輛牛車，上面坐着江父和江福源。
剛下了雪，路上一片白茫茫的，江父縮着脖子攏着手，眼睛已經盯着火車站的出口，江福源倒是活潑，坐在牛車上吃着烤紅薯。
“姐！”他們一出來，這小子就看見了。
童檬小跑了幾步，來到江父面前，低聲叫了一聲，“爸，我回來了。”又拉着裴津南介紹，“爸，這是我信裏說過的，我對象裴津南。”
裴津南禮貌的打招呼，“伯父，你好，我是裴津南。”
江父見到閨女樂呵呵的，但是對于裴津南，只是撩着眼皮子看了一眼，含糊的應了一聲道：“先是上車吧，你媽在家裏等着呢！”
裴津南無助的看了童檬一眼，倒是江福源這小子嘴巴快，馬上響亮的叫了一聲，“姐夫。”
兩人上了車，在風雪裏颠簸了一個小時，才回到了下灣村的家裏。
這剛下車，就看見江彩萍從屋子裏出來，臉上挂着意猶未盡的表情，嘴上道：“嫂子，我這回這個真不錯，岩頭村的，今年才三十，頭婚，家裏就一個病怏怏的老爹，福敏要是嫁過去，就能直接當家做主。”
“我聽說福敏快回來了，要不明天我領了人過來相看相看？他們家可說了，願意出一百塊的彩禮錢，不過就一點，不能繼續讀書了，其實我說啊，一個女娃讀什麽大學啊……”
“大姑，真是好久不見啊。”童檬真是沒想到這個江福敏真是賊心不死，從牛車上跳下來，笑着道：“一個女娃讀什麽中專啊，慧表姐不是正合适嗎？這麽好趕緊相看起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