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小姑娘睡着的時候倒是很安靜,除了給她脫外套的時候嘀咕了一聲“困。”,然後便探出手緊緊地攬住了他的腰。

薛君山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擱在自己大腿上的那顆小腦袋,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打算放棄。

伸手撥開她臉上的頭發,露出一張小小的臉蛋來,看得出來她今天并沒有化妝,一張小臉幹幹淨淨的,就是看着有些紅,好像秋收的蘋果,紅豔豔地很誘人。

一頭海藻般的大波浪散在絲質被褥上,他自認接觸過不少的女性,卻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擁走這樣百變的氣質,時而嬌俏,時而羞澀,時而誘人,時而活潑,時而古靈精怪……但不管哪一種,都是這個叫林溪的女孩。

幾年了,哪怕前女友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也只是選擇了冷靜處理,就算那個決定讓他後悔了好幾年,甚至動過把她搶回來的念頭。但薛君山到底是薛君山,穩重的、自制的、驕傲的君正物流董事長和薛氏集團的不二繼承人,永遠不可能像他那位嚣張跋扈的侄子,對于喜歡的女人,可以一直死纏爛打乃至用盡手段去得到她。

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他那乖張任性的小侄子到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他,則在那之後的幾年裏一直單身……直到他遇到了這個小家夥。

大手輕輕覆上柔軟如絲的長發,鏡片後的眸光輕輕流轉。那一刻,他突然也有些不确定,這個可愛的小家夥……會不會願意一直留在無趣的、沉悶的自己身邊,而兩人之間甚至還隔着九歲的年齡差距。

會不會她也只是像一個貪玩的孩子,因為新鮮和好奇才來主動接近他?等到哪一天她玩膩了,覺得自己不能如同齡人那樣陪她瘋陪她玩,那個時候,她會不會毫不留戀地選擇轉身離開?而他又會不會,再次面臨一個人的孤寂……

想到這裏,薛君山自嘲一笑,原來他也有患得患失的時候呢……

懷裏的人突然微微動了一下,小姑娘摟緊了他的腰腹,呶了呶嘴,迷糊叫了一聲,“君哥哥。”

軟萌的嗓音聽得他胸口一軟,就是還有些啼笑皆非,雖然是在叫他,但小姑娘顯然還夢到了吃的。

大掌輕柔地覆上她纖細的肩膀,鏡片後的眸光也漸漸收緊,最後牢牢鎖住那張純真無暇的臉。

他想,這一次哪怕拼盡全力,就算會被讨厭憎恨,也會不顧一切地把她留在身邊吧……

林溪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了,還做起了夢。夢見自己好像如嬰兒一般,回到了母親的襁褓之中,暖暖的小被子将小小的她包裹在其中,說不出的溫暖舒适。

不由滿足地喟嘆了一聲,忍不住想伸個懶腰,這一動,卻頓時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呃……怎麽好像動不了了?

等到緩緩睜開眼睛,然後便發現為什麽自己動彈不得了?

她分明是被一個人抱在懷裏,擡起頭來,只看見身側那人線條剛硬的下巴和修長脖頸上微微凸起的喉結。

林溪差點尖叫出聲。

直到她看見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她該不是還在做夢吧?

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确定了一下,身側的男人依然處于沉睡之中,雖然和戴眼鏡的時候有點不大一樣,但那高挺淩厲的鼻子和微微抿緊的薄唇還是應證了她的想法,是薛君山沒錯了。

然後林溪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觸目所及的是質感上乘的煙灰色襯衫,松松垮垮地松口了最上面的兩粒扣子,露出一小截小麥色的皮膚,肌理分明讓人看得很想……

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忍住探手往下扒開的沖動……然後收回目光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也都完好無缺,于是她輕輕松了口氣,倒不是安心,反而有些……莫名失落?

她一定是酒喝多了,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停頓須臾,她再一次擡起頭,視線落向複古裝修的房間裏,這點讓她很肯定兩人并不是在酒店。那麽還有一個可能,這裏是薛君山的家裏?至少從對面壁櫥裏那些看着就顯貴的古董可以看得出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大概是昨晚她喝多了,他去接她後便帶她回來了。

明明兩人才交往沒多久……想到這,林溪勾着唇偷偷笑了一下,然後視線便再一次回到男人的臉上。

他睡覺的時候眉頭依然微蹙,好像在夢中不放松……也是,她還記得年會那晚,那些人簇擁着他去逐桌敬酒的場景。站得越高壓力也越大吧……

林溪嘆了口氣,忍不住探出手,輕輕撫上他眉間那道銀色的疤痕……

然而幾乎剛碰到他的那一瞬間,男人便醒了過來。銳利暗沉的眸子直直落在她臉上,與此同時,一只大手也猛地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君哥哥?”

林溪怔了一下,便勾着唇笑了起來,“你醒啦?”

陽光從未關緊的窗戶傾瀉而入,她的笑臉在薄薄的晨曦之中顯得有些不真實,一雙俏皮的酒窩卻勾得人心池蕩漾。

黑色眸子的光芒漸漸暖煦了幾分,剛睡醒的嗓音帶着絲沙啞,性感地可怕。

“早。”

抓着她的手改為握住她的手背,他低頭輕輕在上面落下一吻。林溪臉上的溫度飛快爬了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羞似怯地望着他。

這誘人犯罪的眼神,薛君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多了幾分危險。

林溪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身側的男人便摟着她翻了個身,壓着她的嘴唇輕輕吻了下來。

和第一次的淺嘗即止不同,這一次,他的動作顯得熾熱而霸道,強勢地在她嘴上攻城掠池。

林溪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睫毛輕顫了幾下,然後伸手揪住了他襯衫的領子。

以前顧澤昊也會親她,但那種感覺更像是一種應付,往往顧澤昊都快克制不住自己了她還是沒什麽太大感覺。

可是現在,薛君山只是一個親吻便讓她全身發軟,他引導着她,主導一切,讓她心跳加速,臉頰發燙,幾乎無力抗拒。

所以這就是和喜歡的人接吻才會有的感受吧。

薛君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眸色灼熱地看着她,沒有戴眼鏡的眼睛微微眯起,林溪在他的瞳仁裏望見自己通紅的臉頰。

然後她探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擋住那雙迫人的眼睛。她還沒有忘記,剛起床的自己一定是邋遢又狼狽。

濃密的睫毛扇子般刷過林溪的手心,有點兒癢,她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薛君山嘴角漾起細微的弧度,伸出手輕輕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語氣中有淡淡的警告,“下次再背着我喝酒,家法伺候。”

他還沒有忘記昨天那個男孩的動作,如果他晚去一步,估計就被他抱走了,就算只是安全的普通朋友,卻還是不願意別的男人碰到她,想到這兒,語氣愈發低沉了幾分,“知道?”

迫人的視線讓林溪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袖,“我知道了。”

小姑娘示弱的态度讓他面色緩了幾分,探手順了順她的頭發,“想喝酒等我有空了帶你去。”

“說得好像我跟酒鬼一樣。”林溪抿了抿唇,“敏敏剛好賣了十幾張卡,大家高興嘛。加上我反正也沒上班了,難得出來玩一次,就忍不住喝了點兒。”

聽了她的話,薛君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才道,“真的不回去上班了?”

林溪搖了搖頭,想了一下,又望着他,“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我無所事事?”

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帶着絲小心翼翼,好像做錯事後害怕被大人訓斥的孩子,之前歐辰毅和他說過她的父母反對她把跳舞當成職業……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讓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期待自己的選擇被人肯定……

可惜,現實社會裏,他們大多數人都有些身不由己,又有幾個人,能一直遵從本心,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見他沒說話,林溪又扯了下他的衣袖,“君哥哥?”

薛君山回過神來,大手輕輕覆上她的手,“不會,你想跳舞可以一直跳,直到你跳不動為止。”

“放心好了。”林溪松了口氣,笑道,“就算到了七老八十,我也會活躍在廣場舞的隊伍之中。”

她的話讓他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真的看到了幾十年後的她,依然是個精力充沛、十足活躍的小老太。于是他微微一笑,“好,到時候我看着你跳。”

早飯後,薛君山帶林溪參觀他的家。

雖然之前就知道他很有錢,但是在真正參觀了他的家之後,林溪才有了更直觀的感受。不由感嘆,他和她可真是兩個世界的人。

就是感覺有些冷清,她自己一個人住一套房子都覺得空曠,何況他這棟大的令人咋舌的別墅,盡管搞衛生倒是不愁(有專人打掃,連庭院裏的花草也有人料理。),如果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裏,晚上都會寂寞到害怕吧。

盡管是陰天,但是站在頂樓的大露臺上,可以毫無阻礙地眺望不遠處的河岸和跨河大橋,視野效果極佳。

林溪深深吸了口氣,站在這裏仿佛心胸也開闊了不少。

薛君山接完電話出來,見她遙望着遠處的風景,不由地走到她身旁,勾着唇問道,“還滿意嗎?”

“不滿意……”林溪轉頭望他,晨曦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籠下一層淡薄光圈,見他面帶探究地看着她,于是她笑了起來,“才怪!”

“還算有眼光。”薛君山也勾了下唇。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這個地方。”林溪湊過來,挎着他的胳膊往露臺後面的房間走去,那裏有一間設施齊全的健身房。

一直到進去才停下,林溪指着鋪着實木地板的房間對他笑道,“這麽大的空間,很适合用來跳舞。”

說着又用手比劃了一下牆壁,“可以在這裏裝一面鏡子,再裝兩個音響,就妥妥地變成一間練習室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滿是神采飛揚,帶着淡淡的向往。

薛君山想起那晚在年會上跳舞的那個女孩,想象她小小的身影在房間裏翩翩起舞,而他可以在旁邊的跑步機上跑步,間或欣賞她的舞姿,那樣的生活,還真是令人向往呢。

他勾起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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