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的小鎮3
第3章 奇怪的小鎮3
年輕男人的身軀重重倒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在場的人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啊啊啊啊！”女教師忍不住尖叫了起來。睡衣姑娘也兩腿發軟，要不是旁邊剛好是桌子，有個支撐，她這會早癱在地上了。
她很想像女教師一樣叫出聲，好發洩恐懼。可直到這個時候，睡衣姑娘才知道，她偏偏是越害怕，越叫不出來的類型。
她完全失聲了。
嘴巴無力地張合了好幾下，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這讓她看起來有些像是缺氧的魚。
中年男人的手直哆嗦。他離年輕男人最近，溫熱的血濺到身上，中年男人白眼一翻，差點就這麽暈過去。
要不是站在旁邊的老爺子反應快，及時往他人中上狠狠掐了一下，這會地上沒準就又多躺一個人了。
這屆新人不行啊！這麽多年輕人，竟然就只有一個老頭穩得住。
格子衫青年搖搖頭。他看向沒什麽反應的池飲，認為對方已經被吓傻了。
玩家們慌亂，但反應更大的卻是當地居民。
這會，這些原本看着還有些詭異的居民們，卻又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死人了？！快報警啊！”
“吊燈怎麽會突然砸下來？老郭這店怎麽回事？飯店大堂上的吊燈怎麽安裝的？你該不會圖便宜，買了次貨吧？”
有居民憤怒地質問：“你這店飯價可不便宜，每年少說能賺上百萬，你就這麽為顧客服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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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燈買好點，找個好的安裝工人又用不了多少錢，這麽大的安全隐患，要不是大家夥兒運氣好，哪還能活到今天？”
“這事你得給大家一個交代！雖然今天沒砸到我們本地人，可人家外地的小夥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
群情激奮，胖老板被說得額頭直冒汗。店裏的服務員更是不知所措。
還沒等胖老板想好該怎麽處理這事的時候，已經有居民熱心地撥打了報警電話，打完還安慰其他玩家。
“別怕，我們不會包庇人的。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來。我看你們應該都是一起的吧，等警察來了，到時候再商量看看怎麽處理。”
這不對啊，怎麽居民報警報得比玩家還痛快？！
從來只見過玩家會這麽做，第一次看到有NPC這樣幹，格子衫青年有些懵。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情況可能比他想的更糟糕。警察估計也是他們的人。
何況來的是不是真警察都難說！
難怪這個副本通關率這麽低。
要知道引入其他勢力，借力打力，可是很多玩家都會用的手段。而想要引其他勢力插手，報警是最容易的。
死人了，和其他人的反應不同。在別人看來，已經被屍體吓呆的池飲，盯着地上的那具屍體，心裏不僅不覺得恐懼，甚至還很想罵人。
這破游戲怎麽回事？堂堂無限游戲，竟然還弄虛作假？！
池飲非常确定，在場的玩家，才進來的時候，都是活人。年輕男人被吊燈砸中的那一刻，他的身軀也還是真正的人類身體。但就在他斷氣的時候，屍體的性質就變了。
從人類的屍體，變成了模型。
哪怕這個模型仿照得惟妙惟肖，在場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就算那個老玩家也一樣。甚至池飲敢肯定，哪怕警察來了，把屍體帶回警局解剖了，也不會有絲毫異樣。
但是，從小就和屍體打交道的池飲，敢肯定，這絕不是人的屍體。
有什麽東西，悄悄地把用一具模型，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屍體調換了。
對方的動作非常快，快到就連池飲也沒發現。要不是事後屍體的差異對一個趕屍人來說，太明顯了，池飲甚至會和其他人一樣，毫無所覺。
就是不知道，這個調換了屍體的存在，是這個副本裏的生物，還是無限游戲的系統？
池飲想了想，還是覺得是系統的可能性更大點。要是猜錯了，那也沒什麽。反正就無限游戲這作風，多一個黑鍋也不委屈它！
池飲下意識地按了按手腕上的鎖屍繩。
對方回收屍體，到底是發現了他的能力，在刻意針對他，還是原本就有這個習慣，每個副本都這樣？
以前獲取屍體，池飲都是和人家公平交易。哪怕是那些蚊子，池飲也是等對方吸完血後，自覺付完報酬了，才把蚊子拍死。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池飲本來還以為能黑吃黑，結果之前聞到的屍氣主人還沒找到，好不容易出現具屍體，還是玩家的。
哪怕池飲心裏多少有些底線，不會貿然對玩家的屍體出手。但他也是想過，等他摸清了情況後，和好人玩家公平交易，對壞蛋玩家免費勞役，這樣雙方共贏的事。
可現在，十有八·九是行不通了。
池飲惋惜地嘆了口氣。希望這事只是副本內的生物搞出來的，這樣他的交易計劃就還能展開。
發現屍體被換以後，池飲對地上的那具屍體就沒興趣了。想到剛剛年輕男人死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只是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屍體吸引去了，沒人顧得上這個。
甚至除了老玩家之外，池飲懷疑在場的其他人，可能根本就沒聽見手機的響聲。
也不知道系統又發送了什麽。池飲拿出手機看的時候，其他人見狀，被這麽一提醒，也想起來，年輕男人死前的那一番動作了。于是跟着拿手機看。
格子衫青年更是邁上前，企圖彎腰去取年輕男人手裏的手機。
池飲看了格子衫青年一眼，沒動。
以死了人以後，周圍居民的反應，池飲不覺得格子衫青年能拿到手機。
果然，格子衫青年的手離着屍體還有一段距離，就有個居民一把抓住他的手，厲聲喝道：“別動！”
更有人指責道：“不要破壞現場痕跡懂不懂？亂動會影響警方破案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意外，可萬一呢，萬一是謀殺，你這就是幹擾警方辦案，故意破壞案發現場！”
“等等，”現場有居民懷疑地看向格子衫青年，“該不會真是這樣吧？”
“要不然好端端的，吊燈怎麽會砸下來。這個吊燈挂了好幾年了一直沒出事過，沒道理你們一來，它就掉了。”
胖老板更是神情激動，他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沒錯，肯定是你們！我飯店開了這麽多年，從來沒出現過這種事！連吃壞肚子的人都沒有，更何況死人！”
“這肯定不是意外！而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有你們，你們和他是一起來的，誰知道私底下有什麽恩怨。”
“尤其是你！”胖老板越看越覺得格子衫青年可疑：“你拿他手機幹什麽，裏面是不是有能指認你是兇手的證據？”
“我想起來了，這人死之前就一直拿着手機，沒準死的時候，可能真留下了線索也說不定！”
……
作為老玩家，格子衫青年多少是有點底牌的，真要動手的話，他肯定能順利拿到死者手機。但這麽一來，就等于在明面上把自己放在NPC的對立面了。
沒這個必要！
畢竟手機上有什麽，他多少也能猜到些。這會想看手機，也只是想确認一下而已，看不到也沒什麽。何況等警察來了，他還能以同學的身份，從警察那裏正大光明地要手機來看。
想到這，格子衫青年連忙收回手，後退幾步遠離屍體，以示避嫌。
“別亂說，我只是看到同伴死亡，太着急了沒想到這樣做可能會破壞現場而已。”
其他人不管信不信，不過格子衫青年都這麽說了，沒證據的情況下，也不好繼續懷疑他。
于是衆人開始自發地保護現場等警察來。
池飲等人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的小信封一閃一閃的。
點開一看，系統果然有消息發過來。
【玩家曹彥博已死亡，幸存玩家6人。（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們，每個任務提交答案的機會通常就只有一次？好像是忘記了，不過沒關系，現在你們就都知道了，而且印象一定很深刻！真是幸運的玩家！）】
衆人這才知道了年輕男人的名字。但大家寧願一直不知道。
很明顯，曹彥博顯然是想到了什麽，在完成通關條件一時，提交了錯誤的答案。
所以他死了，永遠地留在了這個小鎮。
“怎麽會這樣？規矩都不說清楚，這不是害人嗎？”女教師完全不能接受系統給出的說法。
它一句輕飄飄的忘了，憑什麽要玩家付出代價？
還幸運？！被拉進游戲的人，哪有什麽幸運可言！
中年男人倒是覺得系統的話沒錯，幸好他思維反應沒年輕人快。
差一點，差一點死的人就可能是他了。
“你不是新手指引人嗎？為什麽系統沒說，你也不提醒？！”要是事先有人提醒，曹彥博也就不會死了。睡衣姑娘終于崩潰了，忍不住質問格子衫青年。
格子衫青年翻了個白眼，他是老玩家沒錯，但會被派來新手副本裏當指引人的，還能是什麽資深大佬？
所謂老玩家，比新手多玩一百個副本的是老玩家，比新手多玩一個副本的，也是老玩家。
他其實也才過了三個副本。那麽巧，那三個副本的類型都和這個副本不一樣，全不需要解密，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在解密副本裏，還有這麽個潛規則。
都不知道怎麽提醒？
不過格子衫青年也懶得解釋。
何況他不覺得曹彥博有多無辜。
要不是對方急着搶先達成通關條件一，推測出答案後沒和大家商量過就提交了，不然也不一定會死。
畢竟如果有商量，沒準大家就能發現答案是錯誤的。錯誤的答案自然就不需要提交了。
雖然要是沒辦法确定答案的正确與否，他也不介意拿對方試水就是了。
默認他們跟上來，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這些人也就這點用處了。
因為睡衣姑娘的善意，池飲難得提醒了下：“在游戲眼裏，人命低賤如同蝼蟻！”
“而在玩家眼裏，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命。至于其他人的，誰顧得上！”
一直沉默的老爺子聞言，嘆了口氣。
在這樣的環境裏待久了，正常人也會被逼瘋，變扭曲，被同化。同樣視他人的性命如無物！
所謂人老成精，多少看出了點格子衫青年的想法，老爺子看向情緒激動的睡衣姑娘：“丫頭，別說了。”
少說幾句，沒準還能活得久些。
看來曹彥博的死亡，确實是系統動的手，那麽換屍體的人是系統的可能性，就更高了。池飲注意到，在玩家們提到游戲的時候，周圍居民的反應，就好像完全沒看到沒聽到一樣。
“我手機時間好像有點不準，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池飲将手機遞到一個居民面前。
本地居民對待游客都很熱情，見狀，被池飲點到的居民并沒拒絕池飲的要求。他看了下屏幕，又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我手機時間是準的，咱倆的時間一樣，你手機時間肯定沒問題。”
池飲收回手機：“那就好，我剛剛記了下死者的死亡時間，還怕時間不準，記錯了到時候誤導警方辦案。沒錯就太好了！”
池飲是真的有記住死亡時間，這點倒不是在說謊。
“還是你想的周到！”居民誇贊道。
格子衫青年有些詫異地看了池飲一眼，這人除了臉之外，膽子小是小點，倒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
池飲垂下眼睑，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他給居民看的根本不是時間，而是系統發過來的短信。
因為屏幕左上角會顯示時間，他還特意用手指把那裏擋住了。
正常情況，居民應該讓他把手指移開，會問怎麽是短信？
然而居民什麽也沒問，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時間一樣。
除非對方演技好到沒破綻，要不然就是，游戲對除玩家以外的人，屏蔽了這一切。
大街上，警笛聲響起。
“警察來了！”居民們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個個都松了一口氣。
片刻後，警車停在飯店門口，車門打開，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下來。
這些警察，也都和小鎮居民一樣，全都瘦得可怕。警服穿在他們身上空蕩蕩的。
而且，池飲注意到，警察身上都有殘缺。
好幾個警察都斷了手指，有個警察甚至沒了一條手臂，還有個警察缺了一只耳朵。
“這年頭小鎮民警這麽高危嗎？”池飲忍不住問道。
看到他們的樣子，池飲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
聽到池飲的話，其他玩家也反應過來不對了。
是啊，普通警察平常哪來那麽多危險？！
“嗐，還不是為了保護人民群衆的財産安全，人身安全！”有居民聞言，面帶感激之色地開口，“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鎮子雖然小，但是并不窮。”
确實。池飲點頭。
“窮人也建不起別墅，買不起汽車。何況，看你們這消費水平，家底薄一些的，都支撐不起來。”
“這衣服鞋子，看做工，都是大牌！一件少說得好幾千，甚至上萬。”
“您這手表，表盤裏鑲嵌的是藍寶石吧？”
“這位阿姨身上戴的翡翠水頭真好，沒五十萬下不來。”
池飲環視了周圍一圈，随口點了幾句。
這副本世界大概和現實世界不是一個地方，起碼這些人身上穿戴的東西，牌子都很陌生。不過池飲日常接觸各種奢侈品接觸得多，看得出來，都是好東西，價格也能估個大概。
這會說出來，居然無一錯漏。
居民們被捧得飄飄然，都忘記地上有死人了。
“小夥子眼力真好，看得忒準。可不就是這樣嘛，所以就經常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看我們鎮子富裕，想要打主意。”
“那些人窮兇極惡得很，警察都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會變成這樣的。”
居民們雖然給出了解釋，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不僅是警察，小鎮居民除了過分消瘦之外，很多人身上其實也都帶了殘疾。只是之前包括池飲在內的人，都光注意到他們的瘦了。
好在現在發現也不晚。
如果說民警們殘疾，是職業原因，因公負傷。那作為普通老百姓的小鎮居民們，他們殘缺的肢體又怎麽解釋？
一個兩個還能說是意外，可其他地方不說，起碼這會在飯店裏的這些居民，全都身帶殘疾。
這還能是意外？
想到這，趁着警察在查看屍體，池飲将手背到身後，飛快地掐了幾個法訣。
手訣一掐完，池飲的目光雖然還一直看向警察，但他的視野已經變了。
借用了手下馭屍的視野，通過那幾只滿小鎮到處飛的蚊子的眼睛，池飲很快就發現，不止是飯店裏的這些居民。
小鎮上，除了孩子之外，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帶有殘缺。
好不容易碰上個健全的，周圍人看向她的目光，還十分鄙夷嫌棄。而那個人，自身也畏畏縮縮的，像是習慣了被這樣對待。
雖然說歧視殘疾人不對，但是健全人反過來被歧視，又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池飲：打擊假冒僞劣産品，人人有責，從今天起，我就是打假先鋒了！立志戰鬥在打假第一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