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福星高照

15.福星高照

時青在花叢後面看的大氣不敢喘,甚至不敢動,他生怕弄出一點兒動靜被蘇天翊發現。

除了陪着蘇天翊上樓的保镖,其他的人都留在了樓下,陳光站在他們中間,面容嚴肅的交代着事情,随後他也趕緊上樓了。

時青現在有點犯難,不知道該怎麽離開這裏。

那些保镖直接散開,開始在小區裏尋找着。

時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腳下的泥土浸了雨水,變得泥濘不堪。

除了這些保镖,就連小區的安保也加入進了排查行列。

時青正愁該怎麽脫身呢,卻因此因禍得福,大門口的安保只剩下一個人。時青在雨夜裏貼着牆根往大門口走,趁那個保安給一輛車開閘門的時候,他蹲下身子迅速的走到保安亭下面。

坐在車裏的人并沒有察覺到異樣,保安室裏的人也不知道有人貼着保安室的牆從閘門口溜出去了。

畢竟燈下黑嘛。

時青跟在那輛車後面離開了小區。

等陳光走到蘇天翊家門口的時候,簡直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大門沒鎖,不少碎瓷片子從房間裏蹦了出來,這些可都是價值不菲的古董。

他還沒進門,兩個保镖架着一個頭上裹着紗布昏迷不醒的人走了出來。

“時先生把人打傷,換了衣服跑了,現在少爺在屋裏發脾氣,大哥你勸一下吧。”保镖扛着那人對陳光說。

“我知道了,你們趕緊帶人下去做一下檢查。”陳光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讓他們放心。

等人走了之後,陳光走到門口頓住腳,裏面的景象更是吓人,客廳和餐廳裏面的東西能砸的都被蘇天翊砸碎了,整個房間,猶如臺風過境,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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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天翊站在餐廳裏,白色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卻異常孤獨,胸膛不斷的起伏,完全變成綠色的眸子,彌漫着殺意。

“他還真敢跑啊,”蘇天翊表情森冷,他揉了一下後脖頸,舌尖舔了舔發癢的後槽牙,邪氣的樣子看的人遍體生寒,時青離開的背影不斷的在他腦海中閃過,他越想越氣,一腳将餐廳的桌子踹碎,“給我找!就算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要把他給我找回來!”

“您不能這麽做,這樣做太顯眼了,您父親會察覺的。”陳光冷靜的站在門口對他說,他現在都不敢進門,這話說出來,他都怕蘇天翊撲上來弄死他。

蘇天翊壓下陣陣心悸,他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看着空蕩蕩的屋子,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陳光的話喚醒了他部分理智。

他抹了把臉,用沙啞的嗓音開口說:“去客運站,火車站,飛機場,包括高速路口,全線排查,事情做的保密一點,把他找到給我帶回來!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是。”

時青淋着雨在街頭行走着,他看着路邊的指示牌标志,尋找到了南方的位置,南方就是江城的所在,但是他還沒有蠢到準備走回江城。

時青現在身上連個身份證都沒有,并且現在的情況,他也不能用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以免被追蹤調查。

可在這個信息化的社會,他個人也被限制了,變得舉步維艱。

時青并沒有慌亂,他為這一天的到來準備很久了。

比如說,哪怕蘇天翊手裏捏着時家的把柄,他也敢跑,不為別的,他就賭蘇天翊不敢真的把這些證據交上去,就像當初時青跳樓尋死一樣,蘇天翊怕他死,他舍不得。

時青不賭其他,就賭蘇天翊對他的感情。

這麽些日子,他對這個男孩子不是沒有一絲感情,蘇天翊的感情很幼稚,卻很熱烈,讓人能夠感受到他毫無保留的愛。

可是他的手段太偏激,并且和他在一起的風險太大,今天是一封犯罪證據,明天呢?他睡一個甩一個,等他玩膩之後會怎麽樣呢?

時青不敢想。

能夠順利把他帶回江城,并且無懼蘇天翊真身的,只有一個人。

祁衍。

他走到路邊的一個電話亭,拿着兜裏的二百現金換了點兒零錢,開始打電話,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手下的報紙,時青努力的在腦海裏翻找着祁衍的手機號碼。

他原本也想給家裏人打電話,可蘇天翊萬一派人跟着他家裏人,準備給時青來個守株待兔呢。

“小夥子,你沒有手機嗎?現在的年輕人可都不記電話號碼的。”電話亭裏的老奶奶操着一口純正的北京腔擔憂的說,時青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濕了,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沾濕成一縷一縷的,五官也更加清晰了。

不難看出來這個小夥子很帥,并且氣質很好。

時青看了她一眼,就連忙低下了頭,“我再想一想。”

在他敲了數十下報紙後,終于想起了祁衍的電話號碼,他連忙撥通過去,但是電話那頭響了半天,都沒人接,時青不死心,又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還是沒人接。

“沒人接嗎?這大晚上的,沒人接電話很正常,小夥子,你是不是剛到北京,東西就給人偷了啊,不然怎麽會弄的這麽狼狽。”老奶奶連連嘆氣。

時青整個人都懵在原地,祁衍為什麽沒接電話,他是離開江城了還是出了什麽事?現在該怎麽辦?

見時青不說話,老奶奶緊張的問他:“小夥子,遇事可不要慌啊。”

“奶奶,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從北京去江城,用什麽交通工具能花最少的錢?”時青慌忙問道,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麽,又連忙制止,“算了算了,不用了,我估計要在北京待一段時間了。”

蘇天翊現在肯定在出北京的路上堵他,越是這個時候,時青越不能走,也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正準備走,忽然,那個老奶奶叫住他,“哎呦小夥子啊,北京的住宿很貴的,你的錢夠嗎?”

這話讓時青猛的一個激靈,對啊,他身上就二百塊,并且,住宿的話需要身份證啊。

“要不你來我家住吧。”老奶奶貼心的說,不是她對陌生人沒有警惕心,而是一個人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多了,能從別人的長相和氣質就能判斷出一個人的好壞,她并不排斥時青。

時青靜靜的看着她,老奶奶蒼老的臉在燈光下格外慈祥,像劃破黑暗的一道曙光,他激動的想哭。

“謝謝您,太謝謝您了。”時青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誰在外面沒有難處啊,尤其是像你這樣年輕的小夥子,你可以先在我家住幾天,等你朋友的電話能打通了,你再回家也行。”老奶奶擺擺手,她站起身,開始收拾電話亭。

時青連忙上去幫忙。

老奶奶收攤之後,騎着三輪車,把時青帶回了北京的胡同裏,在迷宮一樣狹窄的胡同裏穿行,時青暗暗的記下了進來的路線,其實他心裏還是有警惕心的,聽說這種陰暗的小地方經常有人把年輕男人騙進來,然後倒賣人體器官。

可當老奶奶把他帶回一個四合院後,時青被誇誇打臉。

都說人不可貌相,這個四合院在北京二環裏,并且這個小院子裏只住了老奶奶一個人,是她的個人房産。

“天哪,四合院,我真的,奶奶你真的。”時青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是時青長這麽大,第一次親身住進四合院裏。

老奶奶把時青帶進一個客房裏,擺了擺手:“這都是祖上留下來的,兩年前我家老頭子死了,兒子兒媳婦都去世了,孫子又在外面打工,家裏就我一個人,我看你跟我孫子身形差不多,我把他的衣服拿給你穿,你去洗個澡吧,免得凍感冒了。”

“好,奶奶,等我聯系上我朋友就把錢給你。”時青連聲說。

“沒事兒,你在這兒我也多個說話的人,”奶奶從櫃子裏找出一身棉質的休閑衣褲,遞給時青,“你去洗澡吧,我給你煮個姜茶,喝了身上暖和,祛寒氣。”

“好。”時青一口答應下來,奶奶很熱情,他沒法拒絕。

在老奶奶家窄小的浴室裏洗了個熱水澡,時青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了,他還順便洗了個頭,将毛巾披在肩膀上走了出去。

老奶奶正坐在桌子前打毛衣,桌子上擺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陽春面上還卧着一個荷包蛋。

“洗完了,瞅瞅,多标致的一個小夥子。”奶奶戴着老花鏡,笑吟吟的對他說。

時青尴尬的拿毛巾搓了下頭發,标致不是形容女孩子的嘛。

“來來來,這大晚上的你肯定沒吃飯,我給你做了碗面條,等會兒吃完把姜茶喝了,就不容易感冒。”老奶奶拽着他的手坐了下來。

“謝謝奶奶。”時青聞着陽春面的香味,眼眶一熱,委屈的差點兒哭出來。

他坐在奶奶旁邊開始吃面條,桌子旁邊有一個小爐子,裏面的蜂窩煤燒的正旺,爐子上的小壺冒着熱氣,生姜的香氣不斷溢出。

溫馨的感覺讓人身心舒暢。

“奶奶,您孫子不回來住嗎?”時青問道。

“他呀,聽說最近找了個好工作,在學校裏上班,他就搬到宿舍住去了。”奶奶打着手上的毛衣說。

時青擡頭環顧了一圈主廳,有一面牆上挂着一個相冊板,上面的照片泛黃老舊的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老奶奶順着他的視野看了過去,感慨的說:“那上面大多都是我家老頭子的照片,他原來是科考隊的,退休前都沒把一個研究完成,唉。”

“沒關系,後人會承前人之志。”時青安慰她。

可是奶奶卻搖了搖頭,“我可不願意我孫子繼承他爺爺的志向,去那麽遠的南極,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南極啊,那确實有些遠,還不如留在您身邊呢。”

“小夥子,你家住在江城嗎?那也有點兒遠,你是來北京打工的嗎?”

時青愣住了,住在別人家,也不好瞞着人家,他溫柔的撒謊說:“我進城找人,結果人沒找到,手機跟錢都被偷了,沒辦法,奶奶,您可以叫我時宇。”

時宇是時青三哥的名字。

“那就叫小宇吧,這名字怪好聽的。”老奶奶笑着說。

倆人在客廳聊了一會兒,因為時間很晚了,老人要多注意休息,倆人便各自回房睡覺了。

時青晚上躺在床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被子好像剛曬過,透着太陽的香味,他累的不行,倒在床上睡過去了。

第二天,雨過天晴。

時青一大早就醒了,在別人家住要有禮貌,不能賴床,起床刷牙的時候,他還在疑惑,在蘇天翊家也沒這麽講究啊,後來仔細一合計,估計是被那王八蛋折騰的太累了,直接一覺睡幾天,根本不可能早起。

老奶奶拿着被子出來曬,她買了豆漿油條,招呼着時青下來吃了頓早飯,然後時青幫着她把家裏的被子拿到樓頂的天臺去曬。

站在天臺上,時青再次被驚吓到了。

他看見了紅色的天安門。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他現在站在什麽地方啊?這裏一擡頭就能看見天安門啊!雖然挺遠的,只能迷迷糊糊看個雛形,那也很了不起了!

時青幫着老奶奶做家務,還陪着老奶奶做電話亭裏賣的糖人,就是老北京的手工糖人,蔗糖在勺子上加熱,滴落在塑料切菜板上,講究一氣呵成,不能斷。

胡同外偶爾有人騎着車經過,尋常的平凡生活裏多了些歡聲笑語。

時青是他爸的老來子,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爺爺奶奶,在這個奶奶身上,他第一次享受到了隔代的天倫之樂,老奶奶的孫子也不常回家,倆人在互相陪伴中獲得了情感的慰藉。

快三天了,陳光滿臉緊張的敲了敲卧室的門。

“進。”蘇天翊的聲音疲憊又沙啞。

陳光把門推開,差點被裏面的香燭味熏暈過去。

蘇天翊背對着他坐在床上,面前擺着時青的生辰八字。

他們家少爺在做法。

一是想用生辰八字找人,二是保佑時青在外面平平安安的,多遇貴人,蘇天翊怕他一個人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畢竟他走的時候身上就帶了二百塊,其他的什麽也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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