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此溫柔
21.如此溫柔
顧文華一走,蘇天翊立刻讓陳光去找時青,滿臉焦急,好像生怕時青又跑了一樣。
陳光在醫院的走廊裏找到了時青,他正雙手抱胸坐在長椅上昏昏欲睡。
時青聽見腳步聲,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是陳光,他警惕的心便放下了,嘴角扯出一抹有些牽強的笑:“是你呀。”
“時先生,這場綁架不會給您造成心理陰影了吧?要不我給您聯系一位心理醫生吧?”陳光以前是軍人,知道幸存者會遭受戰争創傷,留下伴随一生的心理陰影。
時青搖了搖頭,手撐着膝蓋站起身來,“我沒事,就是一晚上沒睡,有點兒困,蘇天翊的媽媽走了?”
“剛走,她本來想見見您,但是少爺怕她吓到你,就不讓見了,”陳光說着,從口袋裏拿出時青的手機,“這是少爺讓我給您的。”
時青看着久別重逢的手機,內心格外複雜,他接過手機說:“我先給我哥打個電話吧,打完電話我再去找蘇天翊。”
陳光很有禮貌地回避了。
時青深吸一口氣,盡量放松壓抑的心情,撥通了時宇的電話。
時宇還在警察局做筆錄,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他在電話裏安慰了時青一番,然後問時青是否要繼續和蘇天翊相處下去。
面對這個問題,時青沉默了片刻,對于這件事,他心情很複雜,蘇天翊冒死來救他,他不可能不感動,可又想到蘇天翊對祁衍做的那件事,那不是把時青的性命當兒戲嗎?
“哥,他現在對我的感情正在興頭上,我走不掉,你給我點兒時間。”終究理智占了上風,時青手撐在欄杆上,看着醫院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時宇和時青兩人的年紀差距不太大,倆人的關系在家裏比較親密,說時青事是由時宇帶大的也不為過。
時宇在電話那頭長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這件事你看着處理吧,我不會告訴爸媽,但是這場綁架案牽扯太廣,爸媽那邊早晚都會知道的,你要做個心理準備。”
“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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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聊了一會兒,時青就挂了電話,和等在走廊裏的陳光一起去了蘇天翊的病房。
推門進去,蘇天翊穿着一件病號服躺在病床上,腿上綁着厚厚的紗布,他臉色蒼白,可憐兮兮地看着時青。
陳光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時青拉開一個凳子坐在蘇天翊的床邊,“你怎麽樣了?傷得嚴重嗎?”
“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蘇天翊氣若游絲地對他說。
時青皺了下眉,嫌棄地說:“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還沒有完全愈合,估計要一天吧,”蘇天翊從床上坐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說:“你剛剛跟祁衍出去吃飯了?吃的什麽?怎麽沒說給我帶份早餐。”
“你沒吃飯嗎?我給你點個外賣。”時青拿出手機。
“我吃了,”蘇天翊十分不爽地看着他,“你跟祁衍到底說什麽了?”
時青挑眉看了他一眼,把手機塞進褲兜裏,“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哼,誰讓他喜歡你來着。”蘇天翊雙手抱胸,臉傲嬌地一撇。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我也是他說了之後我才知道的,你是怎麽知道的?祁衍好像也沒對別人說吧。”時青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蘇天翊果然有事瞞着他。
身子略微一僵,蘇天翊轉過臉默默地看着時青說:“你猜忌我?祁衍喜不喜歡你,我一早就看得出來。”
時青見這個話題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不論他怎麽說,蘇天翊總能找到各種辦法把這件事搪塞過去,“他跟我說了江城最近發生的事,他們家有一個能源項目,最近卡在審批上,你……”
“你想讓我幫忙?”蘇天翊挑眉看着他。
時青點點頭。
“我為什麽要幫他?他可是我情敵。”蘇天翊直接了當的回絕。
“你有病啊?什麽情敵不情敵?如果沒有你和陳漸程的出現,我跟祁衍也不可能在一起,你擔哪門子心?再說了,你把人家手弄傷了诶。”時青語重心長地說。
“我又不欠他一條命。”蘇天翊拉起他的手,臉在他掌心裏蹭着,“這件事我答應你,但是咱倆能不能別提別人了,我想跟你待一會兒。”
時青對他的撒嬌很無奈,他摸了摸蘇天翊光滑漂亮的臉蛋,感慨一聲:“天翊,說真的,你要是不說話,真得挺帥的。”
“我又沒說髒話,我現在對你說話不是挺溫柔的嗎?”蘇天翊松開他的手,被子一掀,讓時青上床。
時青額角跳了兩下,他掃了一眼窄得不行的床鋪說:“你寂寞瘋了?這麽小的病床能躺兩個人?”
“怎麽不能躺?你睡我身上就好了,快點快點,我都十幾天沒見到你了……”
時青警惕地把椅子往後面挪了一下,“發情了是吧?”
蘇天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咱倆在北京的時候我也沒天天拉着你做吧,我是看你一晚上沒睡,想讓你睡一會兒。”
“真的?”時青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真的,對于你跑掉這件事,我本來是很生氣的,但是你看,我都把你手機還你了,也不打算關你了,你還看不出來?”蘇天翊一想起時青從他身邊跑掉這件事,不知用了多少力氣才壓住心頭的火。
時青長嘆一聲,“等你傷好了就回北京嗎?我看你媽媽走得挺匆忙。”
“你上來,你上來我就跟你說。”蘇天翊開始耍無賴。
“我腰疼,不想上去。”時青淡淡地說。
“腰疼?怎麽回事?我看看。”
“沒什麽,就是你把我撲到地上的時候被凳子磕了一下。”時青淡淡地說。
蘇天翊卻擔心地翻身下床,綁着繃帶的長腿踩在地上,發現沒有拖鞋,他朝門口喊了陳光一聲。
時青見狀連忙上去扶他,“你幹嘛啊?我就是腰磕了一下,你沒必要起來啊。”
蘇天翊抓着他的手,把他腰際的衣服撩開,後腰處的皮膚有一塊兒淤青,他心疼地不行,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擡起腦袋看着時青說:“疼嗎?”
“就是有點兒酸。”時青輕笑一聲,溫暖的掌心覆在淤青上,他感覺不那麽疼了。
蘇天翊摟着時青的腰,把他拉到自己懷裏,委屈地嘟囔道:“我都好幾天沒見你了,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那些綁匪有沒有傷害你?你有沒有凍着餓着?你走的時候身上就帶了二百塊錢,我真的很擔心你。”
陳光一進門,就看見蘇天翊摟着時青的腰坐在床上,那模樣怎麽看都像撒嬌,他尴尬地站在門口沒進去,怕打擾到他倆。
突然出現的人倒沒讓時青覺得尴尬,手指輕輕揉捏着蘇天翊微涼的耳朵,他溫柔地說:“沒有,我挺幸運的,遇見了一個老奶奶,在他家住了幾天,離開北京被綁架後,也沒吃什麽苦。”
蘇天翊眸色一沉,時青說的老奶奶就是魏沐周的奶奶,時青離開北京,還是魏沐周給他通風報信的呢,要不然他也不會找人在收費站堵時青。
他正準備把話題扯開,忽地感覺懷中的人身子一僵,連忙擡頭看去,時青臉色鐵青,眼神空洞麻木。
“你怎麽了?”蘇天翊心有點兒慌,他轉頭對站在門口的陳光說:“幫我找雙拖鞋過來,然後找醫生。”
陳光點點頭,出去了。
他的話讓時青瞬間回神,剛剛他腦子裏剎那間浮現出一個蠕動的東西,如霧一般出現了一下,瞬間被風吹散,他記不起這個東西是什麽了。
“你身體不舒服嗎?找醫生幹嘛?”時青問。
“給你看看啊,離開我這幾天,我怕你出了什麽事,或者身體內部出了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麽辦?還有你腰上的傷……”蘇天翊擔憂不已。
“我沒事,就是想到了什麽,但是,又實在是想不起來。”
就好像身體某處出現了瘙癢,偏偏又不知道哪兒癢,抓耳撓腮地十分難受。
蘇天翊摸着他的臉,安慰道:“想不起來就慢慢想,等會兒醫生來了肯定要你去做檢查,我陪你去。”
時青摸了摸自己的腰,尴尬地笑道:“就磕傷,用不着做檢查吧,拿你那個藥膏擦一下就行了,再說了,你腿上的傷還沒好,不用下床。”
蘇天翊冷哼一聲,抱緊時青,嘟囔道:“還提那個藥膏呢,那藥膏是拿蓬萊的靈草做的,價比千金,你倒好,全給摸那人頭上了,什麽破頭這麽值錢啊。”
“你說什麽呢?誰的頭不值錢啊,好歹是我把人家弄傷的啊,再說了,我也不知道那藥那麽貴。”時青去拽蘇天翊搭在他腰上的爪子,可怎麽都拽不下來。
“不跟你糾結這件事了,你就感謝我腿還沒好吧,我腿要是好了……”
“你就撲上來睡我了是吧?”時青額頭豎下三道黑線,蘇天翊這點兒花花腸子,他一猜一個準。
蘇天翊揚起腦袋,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你跑掉這件事,讓我很生氣,你知不知道?”
他當初還喊着說,抓到時青,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那沒辦法,我要是不跑,估計你現在還得關着我呢。”時青幹笑兩聲,他實在是懶得提這件事,雖然被綁架了吧,起碼不用被蘇天翊關起來,否則就只能等蘇天翊玩膩之後把他甩掉,順手把時家也收拾了。
時青知道,蘇天翊就在等這一天,但是他等不了,逃跑這件事是他先下手為強。
随着腳步聲由遠及近,蘇天翊抿着嘴唇沒有開口說話,他看着走進門的陳光和醫生們,然後穿上陳光給他拿的拖鞋,一瘸一拐的非要陪着時青去做化驗,誰勸都不好使,他不錯眼地盯着時青,眼睛珠子都恨不得長在時青身上。
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時青逃跑這件事,在蘇天翊心裏留下了陰影,時青現在雖然沒被關在房子裏,但是必須活在蘇天翊的視野裏。
若不是時青突然出現,蘇天翊也不會發覺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那麽強,他老是隐隐約約地覺得時青像一只鳥,會随時飛走。
原本以為患難見真情會打破倆人之間的矛盾,可這場患難見真情的戲還是蘇天翊一手策劃的。
對此,蘇天翊更加沒有安全感了。
蘇天翊陪着時青做了一整套的檢查,檢查結果需要一點兒時間,然後蘇天翊就帶着時青回自己的病房裏睡覺。
病床很窄,倆人相擁而眠,時青躺在蘇天翊懷裏,他身上的濃郁的香味比消毒水好聞,聞着這個味道他也睡着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懸着的心基本放下來了。
白天睡覺,要麽傍晚會醒,要麽半夜醒。
時青是被熱醒的,胸熱,氣悶,他又困地眼睛都睜不開,雙手下意識地把被子掀開,旁邊傳來不悅的悶哼聲,被子又被重新蓋回去了。
四周重新歸于一片寂靜,時青正打算睡個回籠覺,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一秒,他的褲子給人拽下來了,溫熱濕滑的觸感把他刺激地瞬間睜開眼睛,尚在模糊的視線看見。
“蘇天翊!”身上的被子高高地隆起,時青拉開被子,往裏面一看,果然,這王八蛋鑽被子裏去了,還咧開嘴角沖他一笑,邪氣至極的樣子瞬間讓時青猜到了他要幹嘛。
“你這些天有沒有想我?”蘇天翊鑽出被子,得意地問着他,他現在手上有時青想他的“證據”,所以才這麽厚顏無恥地問。
時青有些氣息不穩,故作鎮定地說:“你腿上的傷好了是吧?”
命根子被人抓在手裏,他不敢造次。
“就算沒好,也不耽誤我幹你吧?”蘇天翊歪着腦袋對他一笑,重新鑽進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