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只要時青
30.他只要時青
蘇天翊從時青身後探出腦袋,倆人齊刷刷地看向來人。
時宇這是風塵仆仆從上海趕回江城的啊,時青不由得失笑一聲:“呵,看來今天晚上這場家宴會很有意思啊,連三哥你都回來了,”他轉頭對蘇天翊說:“要不你去找你爺爺,或者你開車回家。”
“你什麽意思啊?”蘇天翊一聽就炸毛了,家宴诶,他媳婦兒的家宴诶,他一定要參加,“我不走,你爸媽還想見我呢,我就不走。”
時宇心累得嘆了一口氣,上午發生的事他已經從母親那裏聽說了,時家虧欠時青太多,現在無論是父母也好,還是大哥時銘也好,都沒資格勸時青,沒辦法,二哥遠在意大利回不來,只能把時宇叫回來了。
“沒事,既然爸媽說要見蘇天翊,那就帶過去讓爸媽看看吧。”時宇在一旁勸道。
“就是啊。”蘇天翊連忙接話。
時青薄唇挑起一抹冷笑,“行,走吧。”他倒要看看父母和大哥知道蘇天翊的家世之後,還會不會讓時青跟蘇天翊分手,他最擔心的那一幕,可能要發生了。
三個人齊刷刷地走進餐館裏,蘇天翊怕他爺爺看見他,全程都跟在時青身邊低着腦袋,好在時家訂的是一間包廂,進了包廂就沒什麽事了。
結果他們剛走到門口,正好遇見從包廂裏出來的時泰安,時宇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爸,時青則是沒有一句問候,而是牽着蘇天翊的手,給他爸介紹:“我把蘇天翊帶過來了。”
蘇天翊的目光在時青和時泰安身上流轉了一個來回,随後他十分有禮貌地笑着對時泰安打了個招呼:“伯父好。”
時泰安上下打量了蘇天翊一眼,這個男孩子長得十分漂亮,是個溫潤如玉,目若朗星的翩翩美少年,便是把他的四個兒子加一塊都不能跟蘇天翊比。
可惜,他外表看上去讓人驚豔,幹的事卻十分不地道。
邱佩蘭和時銘坐在包廂裏,眼瞅着包廂門口圍了幾個人,他們也連忙起身走到包廂門口,看見蘇天翊後均是被他出挑的模樣和自身桀骜的氣質震驚到了。
“嗯,你好,”時泰安先是跟蘇天翊客氣了一句,也沒有叫蘇天翊進包廂吃飯的意思,而是站在門口,正色道:“那份文件我們已經看過了,是我們的錯,蘇小公子有什麽條件可以開出來,我們能滿足的都滿足。”
開門見山的一句話反倒讓蘇天翊愣住了,他看了看時青,時青正好也看向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蘇天翊竟從他眼中看見了無奈和悲涼,他心底劃過一抹酸澀,顧忌到時青的顏面,他沒把話說得太明白,而是婉轉地說:“伯父啊,我的條件你們應該很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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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時青。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時青,父母還沒說話,時宇就搶在他們前一步開口說:“我覺得這個條件不太好,時青是時家的小少爺,就算是随随便便的一個普通人,也不能被當作交易的籌碼吧?”
他這話意在提醒時泰安,時青還是你的兒子,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時青被時宇的這句話感動得眼眶一熱,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蘇天翊也明白了時宇話裏的意思,他也想松一松手,不想讓時青的心被家人傷得太狠。
可是下一秒,時銘開口說了一句話:“蘇天翊,你可是把我弟弟監禁了二十七天,這要是傳出去,對你我兩家都不好,再說了,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打聽清楚了,你要玩可以去找別人,反正你也不挑。”
時宇一聽,大驚失色,他自己說的那句話是想讓時泰安語氣謙遜一點,但是态度強硬一點,用迂回的手段開出其他的條件,讓時青和蘇天翊分開,可誰知道,時銘這句看上去護犢子的話,卻是一把火,把蘇天翊惹毛了。
他大哥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呵,我能做這些事多虧了你們,要不是你們,我還關不了時青呢,”蘇天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時銘,搭在時青肩頭的手漸漸收緊,這他媽是個什麽哥哥啊,跟他的幾個哥哥比起來差遠了,“再說了,你們有什麽資格跟我提條件?”
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讓時青皺了下眉,他卻沒打算說話,他一個談判的籌碼,确實沒必要開口說話。
“蘇小公子,你我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做的這些事,傳出去對你們家也不好,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免得鬧個魚死網破。”時泰安這個時候幸好沒被時銘的話激起怒火,他拿出僞裝多年的談判素養和蘇天翊對話。
蘇天翊眯起眼睛,一想到時青喝安眠藥錯過他的電話,讓他擔心到撂下南方的事就飛回江城的這件事,他對時泰安根本沒有好臉色。
“天翊?你小子怎麽在這兒?”一道雄厚沉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衆人看向聲音來源,他們隔壁的包廂門口站着面容蒼老的老頭,這老頭兒滿臉的皺紋,面露寒光地看着眼前的一衆人,“剛剛是誰說我孫子壞話?”
時銘站在他爸背後咽了下口水,這老人的眼神看得人腿肚子打顫。
蘇天翊身子一僵,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子,露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的臉,“爺爺,我,我有事兒……”
“不管什麽大事,回江城了就得給爺爺打個電話。”蘇鎮遠走過去,拽着蘇天翊的手臂說:“剛剛是那個混蛋說我孫子壞話來着?”
“沒事兒爺爺,我們就是有些話沒談攏,你別擔心,我不可能吃虧的。”蘇天翊反向抓着蘇鎮遠的手,準備把他拉走。
“談事就談事!談不好就不要談,說話尖酸刻薄的,顯着他了!”蘇鎮遠雄渾的聲音如雷聲一般震懾人心,在場的所有人吓得大氣不敢出,就連時泰安這個精明的老狐貍也被訓得跟孫子一樣。
時青一臉欽慕地看着蘇鎮遠,之前他就聽蘇天翊說過,他爺爺為祖國戍邊十餘載,老将軍可是守衛祖國的國家柱石,縱使年老,身上的英豪氣仍舊震懾人心。
“是我們的錯,真的很抱歉,您的話我們記在心上了。”時青誠懇地對蘇鎮遠道了個歉。
蘇鎮遠眯起眼睛打量了時青一番,這孩子看上去溫文爾雅,玉樹臨風,一看就是個文明人,他對時青還是很有好感的,他擺了擺手:“不是你說的,你道歉幹嘛?”
“哎呀,爺爺,你別摻和了,有人叫你回去吃飯呢,我的事你讓我自己解決行不行?”蘇天翊拉着蘇鎮遠,準備給他送回他自己的包廂,他不太喜歡他爺爺在大庭廣衆之下護着他,并且還是為了一個芝麻蒜皮的小事。
“既然老先生也在這個餐館吃飯,那不如咱們一塊兒吃一頓飯吧,就當我替我兒子向您賠禮道歉了。”時泰安和顏悅色地說。
時泰安眼中閃爍得精光讓時青的心瞬間沉進谷底,他最怕的事還是要發生了。
蘇天翊将時青臉上的寒涼盡收眼底。
蘇鎮遠是什麽人吶,他一眼就看清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思,這時泰安不就是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嗎?剛剛還準備威脅蘇天翊,這會兒見他出來給蘇天翊撐腰,馬上就準備請吃飯了。
他在心裏啐了一口,正了正衣襟,倨傲地揚起下巴,對蘇天翊說:“爺爺不管你的事,但是你有拿不定主意的,”蘇鎮遠指了指隔壁包廂,翹着胡子說:“爺爺在呢,找我知道嗎?”
“好好好,我知道了。”蘇天翊扶着他把他往隔壁包廂送。
“你好不容易回江城一趟,幹脆啊,就在這兒陪爺爺玩幾天。”蘇鎮遠一邊往回走,一邊拉着蘇天翊的手,語重心長地說。
“我得回去上學,不上學我爸要打我。”蘇天翊委屈兮兮地說。
“我看他敢!”
“他前兩天就打我了,還甩了我一巴掌。”蘇天翊趁機告狀。
“什麽?這個混賬東西!”
人家蘇老爺子理都不理時泰安一句,壓根不賞臉,直接擊碎了時泰安想抱大腿的心思。
邱佩蘭幹咳了一聲,打破這個僵局,她笑着說:“也都別在外面站着了,都進去吧,菜都準備上了。”
時宇拽了時青一把,提醒他暫時忍耐。
時青不情不願得跟着時宇進了包廂。
他們在位置上坐下,服務員開始陸陸續續地往包廂裏上菜,聞着香噴噴的蘇州菜,時青瞬間就餓地肚子咕咕作響。
也懶得管什麽長輩先動筷了,他拿起筷子開始夾菜,還在清理筷子的時泰安見狀,準備提醒時青教養二字,蘇天翊就風風火火得回來了。
他毫不客氣地拉開時青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時泰安嘴角抽搐了兩下,卻要維持着長輩的風度,“吃飯吧。”
其他人這才開始動筷。
蘇天翊看着時青不顧往日的紳士風度,狼吞虎咽地吃紅燒肉的樣子,他擔憂地問:“你中午沒吃飯啊?”
“沒有。”時青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中午不是回家了嗎?在家裏沒吃飯啊?”蘇天翊趕緊給他倒了杯溫水,時青中午沒吃飯就吃安眠藥,對胃不好,他夾了一筷子山藥給時青,“吃點兒這個,這個養胃的。”
時泰安和邱佩蘭看得面面相觑,蘇天翊看時青的眼神,那是毫不掩飾的愛,有人全心全意的愛自己的兒子,他們當然是開心的。
時宇對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了。
“氣都氣飽了,怎麽可能吃得下飯,”時青夾起碗裏的山藥,心安理得地吃下去,他漫不經心拉開話題,對時銘說:“在這種飯店,幹吃飯不聊天多沒意思,大哥,股權轉讓協議都簽好了吧。”
時銘呆愣得看着時青。
時宇連忙拉着時青的手腕說:“時青,大哥他知道錯了,他說……”
“他自己沒張嘴嗎?”時青直接打斷時宇的話。
“什麽股權轉讓協議?”蘇天翊直接插嘴問道,他怎麽覺得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
時宇往後一仰,在時青的背後,低聲對蘇天翊說:“時青要把自己公司名下他所持有的股份全部轉到大哥名下。”
“什麽?”蘇天翊驚訝出聲,“為什麽?憑什麽啊?”這是他媳婦兒親手打下的産業,是他媳婦兒的錢,憑什麽要給別人?
“你問問他,他心裏最清楚。”時青朝時銘挑了挑眉,随即低下頭夾了一塊心心念念的紅燒肉吃了起來。
時銘歉疚萬分地說:“那份股權轉讓協議,大哥不會簽的,公司的副總我已經讓他遞交辭呈走人了,以後哥也覺得不會動公司的資産。”
蘇天翊聽得雲裏霧裏的,感情這下面還有一潭深水呢,他轉頭看向時宇,想讓他解釋一下,可時宇假裝沒看見他詢問的目光,只顧悶頭吃菜。
沒辦法,家醜不可外揚啊。
“是啊,你大哥他是真知道錯了……”時泰安也在一旁幫時銘說話。
時青哼笑一聲,“安插副總架空我的權限這事不算大,挪用公司公款行賄這件事可是違法的,我說過了,你要是不簽,咱們就法庭見。”
“你一定要把路堵得這麽死嗎?”時銘厲聲說。
時宇也拉着時青的手腕勸着:“大哥他這件事做得确實不對,但是咱們兄弟還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蘇天翊的目光定格在時青身上,三言兩句,他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時銘的主意都打到他弟弟身上了,這是什麽混賬哥哥,拿着時青公司的錢去行賄,一旦東窗事發,時青就會去坐牢。
等等……
時銘行賄的證據,好像是他交給時青的,難道時青順着行賄證據,調查出時銘挪用公司公款?
牽一發而動全身,為了時青,蘇天翊現在根本不可能把那些證據交上去……
“別的東西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要你簽那份股權轉讓協議,要不這樣,咱們各退一步,你簽了,咱倆還是兄弟。”時青歪着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時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