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嘎嘎嘎?!”
被任淩一恐吓,秦雲州整個雕都炸毛了。
雖然心裏清楚任淩肯定不會真烤了自己,但秦雲州還是被唬得往後跳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盯着任淩看。
任淩見他還躲,又把他抓回了自己身邊。
“長這麽胖,遲早會被別人抓了吃,倒不如便宜我算了,”少年拍了拍雕身上的肥肉,十分無情地說道,“我好久沒吃肉了。”
說着,他還真做出一副要扒了秦雲州皮的模樣,吓得秦雲州嘎嘎嘎地叫,拍着翅膀到處躲藏。
只可惜他的體型太大了,即使動作十分靈活,但想藏起來都藏不了,總會露一個肥肥的毛茸茸的屁股在外面。
一人一雕玩耍了一會兒,直到秦雲州實在跑不動了,被任淩逼到一個角落裏成功逮住。
不過,抓住了肥雕後,任淩也并沒有按照自己說的那樣懲罰它。
其實任淩最開始确實有點生氣,不僅僅因為這雕一直躲着自己不出現,還有一層原因,就是他之前見到了秦雲州。
他最開始養着小禿,就是沖着秦雲州喜歡雕,才準備養一只哄秦雲州開心。如果小禿一直在他身邊,秦哥哥或許就不會那麽直白地拒絕自己了。
只是等他抓住了小禿後,他将這雕塞進懷裏,拍了拍對方縮着的腦袋,忽然就不生氣了。
秦雲州後來拒絕了他,其實也怪不到這雕的身上。
妖獸什麽的,本來就是向往自由的,自己關了它這麽久,導致它想在外面多待幾天也很正常。
在沙雕惶恐不安的目光下,少年最後嘆了口氣,揉了揉它的頭,就什麽也沒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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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秦雲州後,任淩整個人都比以前陽光了不少,性格也沒有那麽古怪了,秦雲州察覺到了這一點變化,但怎麽也聯想不到自己身上來。
面對任淩好轉的态度,他十分開心,拍着翅膀就往任淩懷裏鑽,順便還讨得了兩瓶丹藥和一些食物,任淩考慮到他的飯量不小,後來還專門抓了條魚給他。
吃飽飯,休息好了後,他們就重新開始了秘境探險。
只是和秦雲州的一邊走一邊逛不一樣,任淩對這個秘境相當熟悉,走路也毫不猶豫,短短兩天時間,收獲竟比秦雲州七天收獲還要多,簡直不像是剛進入秘境的新人,甚至好像曾經來過這裏一樣。
秦雲州猜測,可能是之前進入過這個秘境的師兄師姐們,将裏面的一部分消息私下透露給了任淩,才讓任淩能在這裏如魚得水。
之前秦雲州一個人的時候,雖然能占據所有資源,輕松自在,但他畢竟修為只有練氣二層,有些妖獸他不敢挑戰,很多危險一點的地方他掂量了一下,也不敢闖,但練氣七層的任淩卻可以。
而且遇到高等級的妖獸,打敗對方後,任淩也相當大方,把獸丹什麽的都一股腦塞給了秦雲州,偶爾遇到打劫他的其他門派弟子,也很迅速地反搶劫了對方。
幾天下來,他們算是收獲了不少好東西,之後,任淩專門找了一個隐秘的地方,要求秦雲州和他一起靜心修行。
“我發現了一處傳送陣,似乎可以把我們送到別的地方,那裏很有可能會有傳承,即使我們拿不到傳承,也有不少寶物可以撿,”任淩悄悄對他說道,“只是那裏很危險,目前我們修為太低,貿然進去是送死。”
雖然晖山秘境限定了三個月的期限,但秘境內的靈氣相當充沛,他打算花一個月左右提升穩定一下修為,再剩一個月時間進去探險。
對此,秦雲州當然沒有異議。
憑借着上一世的經驗和豐富的資源,他很快就修行到了練氣三層,并且穩固了修為。
而任淩,則令人驚嘆地直接修行到了練氣九層。
秦雲州對他的修為進步之快感到有些不對勁,在他印象裏,哪怕是修仙界那幾個公認的天才,似乎都沒有任淩修行得快。
這等速度,就好像魔修一樣。
不過秦雲州對天生魔骨也不是特別了解,只當任淩的這個資質确實會讓他修行加快就是了。
況且,任淩如今的狀态比以前在玄元宗要好多了,以前也不是沒有解開心結後修為突升的情況,所以秦雲州也沒有特別懷疑,僅僅将這一點暗暗記在了心裏。
一個月期限到了後,他就跟着任淩,去了任淩所說的傳送陣。
在過去的途中,秦雲州驚訝地發現,通過系統給的地圖來看,風行客所在位置也恰好就在那裏附近,可能他也發現了這個地方。
好在任淩也察覺到了風行客的蹤跡,一直很小心地回避了對方,沒有和這個人直面。
在花了一天左右的時間,他們總算是摸索到了正确的地方。
那是一處極其不引人注目的小洞穴,洞外是及腰的雜草和灌木叢,還有一位築基期的妖獸徘徊。
他們趁其不備,悄悄溜了進去,最後伴随着白光一閃,一人一雕被成功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而在踏入傳送陣的那一瞬間,秦雲州便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意識。
……
“秦雲州?秦師弟?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迷迷糊糊間,秦雲州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問話聲。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哪裏聽說過一樣。
“秦雲州!”
伴随着對方的一聲呵斥,秦雲州最終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此時正身處玄元宗內。他身上穿着外門弟子的長袍,和另一個男人站在一處無人之地,似乎正在交談着什麽。
見自己待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秦雲州下意識地開始呼喚起系統來:“系統?111?”
只是過了好幾秒,他都沒能聽到那聲熟悉的機械音回複。
而他的呆愣,也明顯惹到了面前的人。
“秦雲州,你這是什麽态度!?”
見秦雲州回過神了,男人十分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記在心裏了沒有?”
秦雲州聞言,微微一愣,連忙回答道:“抱歉,我沒聽清。”
“你真是膽子大了啊,以為有任淩給你撐腰,你就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對方被他的态度激怒,冷笑一聲,說道:“我告訴你,你的來歷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根本就不是秦家的小兒子秦勻,秦勻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就是個冒名頂替,妄想混進玄元宗的無恥之徒!”
聽到這個人的話,又看了看他的臉,秦雲州心裏一驚,同時感覺腦袋傳來一陣脹痛,一些記憶漸漸湧了上來。
他想起來了,他知道這裏是哪裏了。
這是他上一世在玄元宗的一部分記憶,而眼前的這個人,是任宗主的一個姓李的徒弟,和任淩向來不對付,經常暗地裏孤立任淩。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發現了自己和任淩私下戀愛的事實,特地去秦勻的家鄉調查了一番,确認了他并非真正的秦勻,而是一個頂替了秦勻的身份,拿到了玄元宗考核資格的外人。
同時,也是他發現了自己的妖獸身份,并且舉報了他,導致他被宗內人士圍攻,不得不重傷逃離這裏。
現在,這位李師兄正好在進行第一步——揭穿他的虛假身份。
秦雲州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回到這個時候,他記得自己明明和任淩在晖山秘境探險來着。
不過,一般傳承為了考核入內修仙者的心性,外面都會設有幻陣,他或許就是陷入了過去記憶的幻象中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
想清楚一切後,秦雲州看着李師兄,心裏沒有絲毫波動。
他很淡定地回複了對方,成功換來了李師兄憤怒的神色。
只是憤怒過後,李師兄卻忽然對他一笑,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惡意和得意。
“不過,你也別高興太久,”李師兄對秦雲州說道,“我在發現你身份有問題後,就特地調查了一下你……秦雲州,你是妖獸吧?”
他說話時刻意停頓了一下,看向秦雲州的眼神裏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憐憫。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長老他們,我只告訴了一個人——任淩。”
“秦雲州你猜猜看,知道了你身份的他,還願不願意見你?願意去見一個肮髒惡心的妖獸?”
秦雲州依然靜靜地看着他,什麽也沒有說。
他知道,幻境的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真實的記憶來進行的,他無論做什麽反應,都不會阻止接下來事情的發生。
果不其然,李師兄在說完那句話後,整個人就随着身後的背景一起消散了,轉而出現的,是任淩洞府前的那臺階梯。
這是一個雨夜,磅礴大雨中夾雜着一絲白霧,秋季特有的涼意滲入骨髓。
周圍一切都是漆黑的,唯有階梯旁邊挂着的燈籠還閃着微弱的光芒。
發現幻陣竟将自己帶到了這裏,秦雲州有些恍惚,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無奈的神色。
他本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但沒有想到,原來他還一直記得這一幕,而且記得十分清晰。
他想到一個月前,系統不經意地問過他,他當初和任淩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是否真如傳聞裏所說那樣。
秦雲州當時就想,其實,他們之間的事情,和傳聞裏的故事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上一世的他就站在階梯下面的桃花樹下,打着傘,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任淩洞府的大門。
他的衣服和頭發早就被雨水淋濕透了,但他卻依然執着地站在那裏,死死地盯着任淩洞府的大門,還有那扇映着光的窗戶。
在從李師兄那裏得知了消息後,他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想要見任淩一面。
那時候的他,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穿越過來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學校的象牙塔裏,沒有接觸過太多險惡人心。
輕而易舉就被李師兄挑撥後,秦雲州心中不安,只得過來找任淩,希望能得到一個回複。
但無論他怎麽努力,都只能得到任淩侍童冷冰冰的拒絕。
上一世,他在這顆桃樹下站了一天一夜,直到那扇窗戶的燈光滅了,雨停了,天際破曉。
最後,他沒有等到任淩,也沒有得到任何一個正面的解釋。
天亮後,他收了傘,抖落了傘上的落葉,轉身離開了這裏。
再也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