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八點半，百裏流川四人已經結束了應酬往回走。
車上，何魏興奮地大笑：“你們剛剛有沒有注意到那個S公司代表高高在上的神色，好像我們能跟他們合作是一件多幸運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樣。老妖婉拒的時候，他的嘴裏都能放下雞蛋了。”
劉啓也忍不住笑道：“S公司畢竟是世界級的大公司，想跟他們合作的人，不在少數。”
江雲笑嘆：“可惜啊，他們偏偏就遇到老妖這樣的異類，你想合作，我偏不肯。”
聽到異類兩個字，百裏流川斜睨了江雲一眼：“我們根基尚淺，過早跟S公司這樣的大公司合作，結局只能是被吞并，我要的是真正的合作。”
劉啓點頭：“你确定中朗科技的那個負責人真的會把你的意向轉達給他們總裁？他們總裁又真的會跟我們合作？”
百裏流川眉色微動，眼中是強大的自信：“如果他有眼光，自然會知道，跟我們合作是他絕好的選擇。如果連這點眼光都沒有，那也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其他三人看着他的目光中帶着崇拜，他們毫不懷疑他的話，也不懷疑他有這樣的實力。同窗五年，他們比誰都更知道他的強大。
正事談完，何魏又說起了晚上跟玲珑曉月搶boss的事：“老妖，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江雲白了他一眼：“出息！有仇自己報，你這樣跟打架輸了，回家跟家長告狀的小孩子有什麽區別。”
劉啓也輕松下來，松了松領帶：“他啊，就是覺得輸給了一個女號不服氣。”
何魏哇哇大叫：“她肯定是人妖！她要是女的，我的名字倒着寫！”女生是這個世上最可愛的生物，怎麽可能那麽猥瑣！
“她是女的。”
聽到百裏流川低沉的聲音，何魏一怔，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
“直覺。”那樣犀利的操作，若是個男的，絕對不甘如此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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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魏一臉不信，切了一聲：“那你再直覺一下，她在哪裏，我要去跟她現實PK。”
江雲拍了拍他的頭：“我不知道她在哪裏，但我知道我們在哪裏，到了，還不下車。”
何魏往窗外看了看，果然已經到了宿舍樓下，連忙下車，又将頭伸進車窗再次強調：“老妖，說好啊，改天你一定得幫我把這個場子找回來！”被劉啓将他給拔了出來。
百裏流川看了他一眼，開車走了。
何魏一臉茫然：“老妖這是答應了？還是答應了？”
劉啓和江雲同時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宿舍。
夏月坐在樓下的小餐館裏，開餐館的是一對平凡的老夫妻，老爺爺負責做菜，老奶奶負責上菜。這是她外婆推薦的地方，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幹淨又營養，跟外面酒樓的味道不同，這裏的菜有家的味道。她只來了一次，便喜歡上了這裏。
她點了菜，尋了個窗邊的位置坐着。趁等菜的時間，她打開支付寶，看到上面可喜的數字，夏月笑眯了眼，果然天道酬勤。
她家世好，從小沒缺過錢，但是，花自己賺的錢感覺是不同的。自從自己能賺錢後，爸媽給她的卡，她就沒再動過。
為此爸媽還老不高興，說她不花家裏的錢，那她爸那麽努力賺錢是為了什麽！她哄了好幾天，最後還是用家裏的卡配了一臺頂配的電腦才平息了一場“家庭危機”。
她看着賬戶裏這一年積攢下來的數字，算了算，給母上大人買條絲巾，給老爸買條領帶，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各買一臺捶背器。至于哥哥…她思索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還有辛苦的編輯大人，她想起她總說自己掉發，眼睛一轉，便想到了送什麽。
恰好，飯菜也做好了。
老奶奶将菜端上來，還加了一碗嫩黃的蒸蛋，慈愛地笑道：“小月啊，這是奶奶請你的，看你又瘦了，多補補，以後可別這麽晚來吃飯了。”
夏月燦爛一笑，乖巧點頭：“謝謝祁奶奶，我知道了。”她常常來這裏吃飯，與兩位老人家很是熟稔。
桌上兩菜一湯，嫩滑的肉絲，清香的青菜，軟糯适中的米飯，夏月吃得一臉享受，在美國呆了兩個月，果然還是中國的飯菜更加可口。
她正吃得歡，門口那邊傳來祁奶奶的聲音。
“這位同學，你打包的飯菜做好了。”
“嗯，謝謝。”
低沉磁性的聲音帶着一絲輕松和慵懶，又不失禮貌，夏月轉頭看去。
門邊一桌，端坐着一人，她方才吃得太專心，竟未發現。這個時候，來吃飯的人已經不多，整間小餐館裏，也只有他們兩個客人。那人坐在門邊，她剛好坐在最裏面的窗邊。
那人側身站起來，西裝随意搭在手上，沒有系領帶，白色的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解開了，沉穩中多了幾分狂放。
堪稱完美側顏，帶着些微的疲憊。夏月突然覺得有些熟悉，思索了半晌才想起來，他不就是風靡全校的流川大神嗎，學校風雲榜上第一張照片就是他。
大神！活的！
如果思思她們知道他遇到了大神，不知會不會激動得沖過來。
想到這裏，她悄悄掏出了手機。
此時，祁奶奶正小心翼翼地将打包好的盒子裝進袋子裏，年紀大了手腳不靈活，許久都沒裝好。百裏流川耐心地等着，并未催促。見她打開袋子有些不靈便，他将西裝放到一邊上前幫忙。
祁奶奶笑道：“不好意思，同學，讓你久等了。年紀大了，動作慢。”
百裏流川嘴角抿起柔軟的弧度：“沒事。”
“咔嚓！”
百裏流川聞聲看去，窗邊坐着一個紮着馬尾的女生，昏黃的燈光給她臉上染上了一層光，彎彎的眼裏像住着漫天星辰，閃動着晶亮的光。她正無措地看着他，臉上帶着赧然。
生平第一次偷拍帥哥還被當場發現，怎麽辦？夏月聰明的腦袋停止運轉了一瞬，然後做了個幼稚的動作。
她一臉正經地将拿着手機的手背到身後，藏好，像自己什麽都沒做一般。做完這一切，她才反應過來，這一幕多像小時候摔壞了東西就将東西藏到身後，還跟爸媽說自己沒有摔東西。
夏月發誓，她在百裏流川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雖然短暫的對視後他馬上轉開了視線。
百裏流川付了錢，拿着打包好的食盒，取過西裝，再向祁奶奶禮貌地道了聲謝，走了出去。邊走邊接了電話，聲音多了幾分輕柔：“媽。”
夏月看着他筆直的背影，笑了出來，誰說百裏流川是沒有感情的冰山，明明很暖嘛。
百裏流川走出門，打開車門，将西裝放在後座，食盒放在副駕駛上，才繼續接電話。
“媽，什麽事？”
手機裏傳來蘇顏溫柔的聲音：“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啦！吃飯了嗎？”
“剛打包好。”百裏流川輕笑，“媽當然是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
手機那邊，蘇顏敏感地察覺到他與往日有些不同：“流川，你好像心情不錯，可是遇到了什麽好事？”
百裏流川看了看小餐館的方向，微微抿唇：“嗯，剛剛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
一聽到小孩子，蘇顏眼中冒出星星，她多想有個可愛的小孫女，會撒嬌會賣萌，聲音軟軟的，可惜她家的臭小子到現在身邊連點動靜都沒有。
她清了清嗓子：“流川啊，在學校可遇到喜歡的女孩兒了？”聞言，坐在對面佯裝看報紙的百裏沉神色微動，悄悄伸長了耳朵。
百裏流川豈會不知道他爸媽的心思：“媽，飯菜冷了，我開車了，你們早點休息。”說完挂了電話。
那邊，蘇顏聽着手機嘟嘟的聲音，氣呼呼地放下手機：“你生的好兒子！每次一說到正事就挂電話，這樣下去，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抱孫子！”
百裏沉放下報紙，無奈地看着自家太太，不好提醒她兒子其實是他們兩個生的。他想了想，說道：“是時候去見見幾個老朋友了。”
蘇顏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拍手道：“對啊，當年我還見過好幾個可愛的小女孩呢，算起來，也該上大學了吧。”
同時，經濟學院女生304宿舍響起一陣尖叫：“啊啊啊，室長，幽幽，快看手機。”
正在預習功課的丁雪和正在畫畫的宋幽無奈地看向姚思思：“什麽事這麽激動？”
姚思思将照片點開，對着兩人：“流川大神！小月發來的。”
丁雪和宋幽睜大眼立刻掏出手機，果然，夏月在寝室群裏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百裏流川正溫柔地幫老奶奶裝着食盒。
姚思思看着照片險些流口水：“襯衫，西褲，流川大神的身材真好，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我還沒見過大神的真人呢。”
說道這裏，寝室三人忽然同時睜大了眼。
夏月用手機付了錢，比單子上的價格悄悄多付了些，她自然是不能占老人家的便宜的。
剛走出餐館，就聽見手機一直響。點開信息，聽到三個室友激動的聲音：“小月，你遇到流川大神啦！他真人有沒有照片帥？你有沒有撲上去要個電話號碼，□□號碼，微信號碼？！”
夏月一邊聽着信息，一邊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笑了出來。
大二剛開始，就特別美好啊。
幾天之後，夏月哥哥跟中國來的下屬兼好友聊完工作，就見好友神秘地拉過比以往大上許多的箱子，從裏抱出一物遞給他。
他一臉奇怪地接過一只毛茸茸的牛玩偶和一張卡片，看着上面的話時笑了：哥哥辛苦了，加油耕田吧！後面是夏月專屬的笑容表情。
某網站編輯部，如墨收到一個又大又沉的包裹。好奇的打開，香甜的味道瞬間彌漫了整個辦公室，引來了其他編輯的好奇。
“如墨，你買這麽多新鮮水果做什麽？”
如墨一臉莫名：“不是我買的，是送錯了吧。”這麽多水果，她也吃不完啊。
有編輯看着箱子上的地址：“沒錯啊，是給你的，不過沒有寫寄件人的信息。”
有編輯猜測：“會不會是你下面哪個作者送的？”賄賂編輯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過送水果還是第一次。
如墨覺得不可能：“哪有這麽明目張膽的賄賂。”
編輯們把水果都取出來，也沒見裏面有半點信息。編輯們明白了，恐怕是如墨下面哪個作者感念編輯，悄悄送的，又怕她不收，才不寫名字，退也沒法退。
編輯們心中微酸又羨慕，自家那些調皮孩子咋就沒這份心。
于是，當天，某網站編輯部的所有編輯下班時都喜滋滋，各自提着一袋水果回家了。
此為後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