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夏月要上一整天的課。待上完課，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大家又累又餓，急着去食堂慰勞自己的胃，一百多人堵在門排隊出教室。上了一天的課，每個人手裏都有厚厚一摞書。
夏月四人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在教室最裏面。看着人滿為患的門口，四人也不急，一邊收拾書包，一邊笑着聊着什麽，抱着書排在其他同學後面。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有女生的尖叫聲傳來。
“哇，是流川大神！”
“流川大神穿襯衫的樣子好帥！”
“他在等誰？”
教室裏的女生聽到後迫不及待想出去看，都往外面擠，連丁雪三個人伸長了脖子想看個清楚，一時間，門口更亂了。
夏月呆立當場，想起他昨天說來找她的話。難道，他所謂的找她，是到教室外等她下課？！
流川大神，你難道不知道你有多出名嗎？她好不容易才從風口浪尖上下來，他們兩個同框，分分鐘又得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夏月連忙拿去手機，找到百裏流川的微信，想給他發信息，讓他先走。寫了一半又突然頓住，萬一他不是等她呢？那不是很丢臉。
就這麽一猶豫，教室裏的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丁雪三人見她還愣在原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姚思思最興奮：“小月，是流川大神，我們出去看看，他上次還救過你呢。”
見夏月有些不想走，宋幽疑惑：“小月，怎麽了？”
夏月不知道該怎麽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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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教室門，有一種一出去就萬劫不複的感覺。
姚思思已經迫不及待地拖着她往外走：“小月，你別磨蹭啦，一會兒流川大神走了。”
夏月無奈被拖出了教室。
她們上課的教室在一樓，出來時，樓道上，樓前的廣場上站了很多人，但夏月仍然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站在銀杏樹下的那個人。
或許是剛參加完什麽會議，黑色西裝随意搭在手上，只穿着白色襯衫，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解開着，嚴肅中帶着幾分随性，襯得他原本棱角分明的側臉更英挺帥氣，像自帶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偏偏他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目光一樣，随意站在那裏，低頭發着信息。
叮鈴，夏月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打開手機，她剛輸入一半信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的人發來消息：“下課了嗎？”
夏月：“……”
果然是在等她。她現在叫他走，還來得及嗎？
夏月還沒來得及行動，百裏流川像是感覺到什麽，轉過頭來，看向教學樓的方向，目光掃過人群，停在某處。
夏月身邊，姚思思激動道：“大神在看這邊呢，他在看誰？”
說着，她左顧右盼，打量周圍的人。丁雪和宋幽也是一臉好奇。
夏月朝後退了一步，半掩到丁雪身後。
百裏流川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嘴角緩緩勾起。僅僅只是淡淡的笑容，卻讓他整張臉清朗許多，引來不少女生的小聲尖叫和驚嘆。原本一身正裝顯得有些嚴肅，這一笑，多了幾分青春的氣息，才讓衆人想起，他也不過還是一名學生。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百裏流川擡步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停在階梯下面，擡頭看着階梯上的一個女生：“上完課了？”
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月身上。身邊三個室友先是驚訝地看着她，在衆多目光壓力下，朝後退了兩步，跟她拉開距離。
夏月周圍空出一片空間，沒了三人的遮擋，夏月直接站在了百裏流川對面。
夏月作為經濟學院院花，本就是半個名人，加上最近這段時間她的流言蜚語太多，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她。人群安靜一會兒後，轟然炸開，耳邊全是嗡嗡的交談聲，不用猜夏月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百裏流川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長腿邁上臺階，站到她面前，聲音輕柔：“昨天說好的。”
聞言，教學樓前再次安靜下來。
昨天？三個室友像是想到什麽，震驚地相視一眼。
夏月抿緊唇看着百裏流川不說話。
百裏流川看了看手表：“快六點了，先去吃飯，可以嗎？”
衆目睽睽之下，夏月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若是當衆拒絕了大家心中的大神，她大概會被一人一記眼刀殺死。
夏月點了點頭。
百裏流川嘴角笑意加深，眼中閃過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光芒，看着她手裏厚厚一摞書：“我幫你拿吧。”
夏月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把書遞給他。
丁雪回過神來：“小月……”
夏月回頭，對上三人恍惚的目光：“晚上再跟你們說。”
百裏流川禮貌地對三人道：“放心，我會負責把她安全送到家的。”
二人在衆人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學樓。察覺到背後的目光，夏月走得有些快，百裏流川一米八幾的身高，大長腿信步走在她身邊。
看着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片刻之後，教學樓前再次炸開。
丁雪三人對視，宋幽恍惚道：“剛剛流川大神是在跟我們說好嗎？”
姚思思激動道：“天啊，小月竟然把流川大神攻陷了嗎！”
丁雪感慨：“今天晚上，咱們小月又要上學校論壇了。”
夏月二人走出老遠，待離開衆人視線，走到沒人的地方，夏月停了下來，看向百裏流川。
百裏流川垂眸對上她略帶的目光，微笑道：“怎麽了？”
夏月癟嘴：“大神，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
百裏流川眼中帶光，輕聲笑了：“你是說，我不該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找你？”
夏月給他一個“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百裏流川嘆息：“小月，我在追你，就算今天不讓人看到，總不能永遠不讓別人看到的。”
夏月不防他說的這麽直白，還有那一聲小月，他在游戲裏很少叫她的名字，即便是打字，都讓她的心驟然跳動。夏月愣了好一陣，臉唰地紅了，飛快移開了目光，沒看到百裏流川眼裏一閃而過的得逞。
百裏流川：“先去吃飯吧，中午只吃了半個面包，有些餓了。”
他這麽說，夏月哪裏還能拒絕：“噢，好。”
說完，跟在了他身後，看着百裏流川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建議道：“別只吃面包了，對胃不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百裏流川嘴角勾起高高的弧度：“好。”
此時已是深秋，一陣涼風吹來，夏月縮了縮，看他只穿着襯衫：“你不冷嗎？”
“不冷。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有點堵車，到學校的時候快下課了。怕讓你等，就一路跑過來的。”
夏月瞪着他，他沒有提前跟她約，她怎麽會等，總歸就是這人的小心機，只是表現得太明白，讓人無從生氣。
她咬唇輕聲道：“外套穿上吧，別感冒了。”
百裏流川笑容加深：“好。”
他穿上西裝，果然是人靠衣裝，穿上西裝的他，氣勢立刻就成了霸道總裁，看得夏月有瞬間的驚豔。
百裏流川看在眼中，笑意更濃：“走吧。”
“嗯。”
兩人并肩往前走，夏月道：“下次，你先給我發信息吧。”
百裏流川微笑：“好。”
百裏流川沒有帶她去高檔的餐廳，而是走到教職工宿舍，進了夏月經常來的祁奶奶的小店。
走進店裏，祁奶奶看到她，慈愛笑道：“小月來了。”
夏月笑道：“祁奶奶。”
祁奶奶轉頭看到百裏流川：“咦，這位同學，你怎麽會跟小月一起來？”
百裏流川微笑：“祁奶奶，我們來吃飯。”
祁奶奶來回打量兩人，一臉過來人看透一切的模樣，笑容滿面：“好，好！快去坐吧，今天祁奶奶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幾個好菜。”
祁奶奶的小店，是祈爺爺掌勺。作為常客的夏月有幸吃過幾次祁奶奶做的菜，吃了就忘不了的味道。只是，祁奶奶身體不好，祈爺爺平時都不讓她下廚。
夏月被老人家笑得臉上羞紅，跟着百裏流川坐到了窗戶邊，這是她每次來坐的位置。
“大神，你怎麽認識祁奶奶？”
“我媽跟我說這家店的菜味道好，我嘗過一次之後，就常來了。”
夏月微訝：“我天天來，怎麽沒遇到過你？”
百裏流川笑道：“遇到過的，當時，你就坐在這個位置。”
夏月微愣，仔細回憶，想起來，開學的時候，她在這裏的确遇到過他，偷偷拍他照片還被他發現了。
想起當時藏手機的動作，夏月臉上更紅。當時的她絕對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跟他一起坐在這裏。
百裏流川看着她，昏黃的燈光照在她微紅的臉上，給她姣美的臉龐染上了一層朦胧，美得不可思議，跟他第一次在這裏看到她的樣子重合。當時，他覺得像個孩子一樣的女生，他一眼就記住了。
百裏流川的目光太直白，還有些灼熱，夏月不敢對上他的目光，轉開眼看着窗外。
兩人沉默無言，直到祁奶奶把菜端上來。三菜一湯，再加一碗蒸蛋。
夏月捧着蒸蛋，甜甜道：“謝謝祁奶奶。”
祁奶奶來回看着兩個孩子，比看到自家孩子還滿意欣慰：“好，你們慢慢吃，不夠跟奶奶說，奶奶再給你們做。”
百裏流川給夏月夾菜，夏月有些不好意思，禮尚往來，也給他夾。轉頭對上祁奶奶笑呵呵的目光，臉瞬間紅了，收回了筷子。
這頓飯，兩人偶爾說說話.百裏流川不是話多的人，但也絕對不會冷場。适時提起他和夏凡合作的事，或者三個室友，都是夏月知道的，她聽起來也不會無聊。
夏月漸漸發現，現實中的百裏流川跟游戲裏的流水微涼其實很像，都不多話，外表看起來冷冷的，心裏卻很溫和。和她想象中一樣，游戲裏是大神，現實裏，也是優秀的青年才俊。
兩人在算得上愉悅的氣氛中用完晚膳，再出門時，天已經黑了，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兩人站在屋檐下，夏月想說等一會兒再走。她還沒開口，百裏流川說了一聲：“在這裏等我，我去拿傘。”
說完，就要跑進雨裏，夏月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去哪裏拿？”
百裏流川看了看她緊緊抓着自己的手：“傘在車裏。”
夏月一愣，學校停車場在廣場另一邊，從這裏跑過去也要幾分鐘。
“雨太大，你別去了。”
百裏流川溫柔一笑：“沒事，你等我，一會兒就回來。”
夏月看着他跑遠的背影，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游戲裏一直保護她的白衣劍客。
五分鐘後，百裏流川打着傘回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月看着他淋濕的頭發和西裝，眼裏有光在閃動：“其實，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很近，跑過去很快就到了，不用傘也沒關系的。”
百裏流川認真看着她：“小月，我沒談過戀愛，但至少知道，男生有了喜歡的女生，就一定要盡力去保護她。”
喜歡……
突然起來的表白讓夏月整個人都愣住了，伴随着心跳加速的，是飄在空中不真實的感覺。她沒有說話，轉身低着頭往前走。百裏流川見狀，沒有再說什麽，将傘擋在她頭頂，保持着些微的禮貌距離，兩人朝夏月的公寓走去，沒有再說話。
走到公寓前的拐角處，雨夜中，一輛車從裏面快速駛出，從兩人身邊行過。
百裏流川忽地一個轉身，将夏月緊緊護在身前，用背擋住了車輛駛過地上窪地濺起的泥水。
車很快開走了，夏月從百裏流川懷裏擡起頭來，借着路旁昏黃的路燈，看清他背上和頭上都是泥漿。
“你的西裝！”
“沒事，洗了就好。你沒事吧？”
夏月擡頭對上他擔憂的溫柔目光，這種被人護着的感覺，眼前的百裏流川漸漸跟游戲裏的白衣劍客融合。
她看着他，抱緊了身前的書，認真問道：“大神，你為什麽會同意相親？以你的性格，應該反對這樣的方式，對嗎？”
百裏流川似乎有些意外她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想了想：“我不想騙你，這個問題，以後再告訴你答案，可以嗎？”
夏月低頭垂眸：“那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她喜歡他，是因為他是一直保護她的白衣劍客。他又是為什麽會喜歡她呢？相親一見鐘情嗎？她不信。
百裏流川輕輕笑了：“大概是因為，原以為前路孤獨，驀然回首，卻發現有人與我同行。而那個人，正好是你。”
大神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以後，這個人就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