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chapter 23
這一晚陸雲歡睡得格外香，而且睡到了自然醒。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她伸了一個懶腰，随後下床去拉窗簾和窗戶，馥郁的桂花香立即撲鼻而來，樓下的街道上不斷有車跟行人路過。
她去衛生間擠了點牙膏，特別有閑情地走回窗臺上刷，一邊刷還一邊用手摸了摸月季花的花瓣。
第一次見到沈照，也是在他下午給別人畫畫的時候，所以她按照上次結束的時間往前推，估摸了一下，選擇了在下午三點鐘左右出門。
到達老地方，她果真看到沈照坐在那兒給人畫畫，後面還排了三個人。
有時候想想，一個遵守規矩的人還挺好的，什麽時間跟什麽地點，不用她多問，她就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了。
陸雲歡特地往一顆香樟樹底下看了一眼，沒看到他那位三叔公的身影。
老人家沒多少愛好，估計又是去李叔家打牌了。
就還挺遺憾的吧，要是沈大爺還在，她還能再跟他唠唠嗑，聊點關于沈照的事情。
陸雲歡沒有上前去打擾他，在南襄河附近的一個小亭子裏坐了下來，然後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她原本就不是來看他畫的怎麽樣的，就是單純找個正經理由來看他畫畫。
都說工作時候的男人最帥，單單看沈照畫畫就足夠讓陸雲歡好心情一整天了。
陸雲歡真的覺得宋美娜那個“老色歡”稱呼越來越符合她了，她這不就是一個老色批嗎？更準确點，一個高級的老色批。
看了一會兒，排在隊伍第二位的那名女士換了個位置，正好擋住了陸雲歡看沈照的視線。
既然此行目的已經達成，她也沒計較什麽，索性掏出手機開始打王者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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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王者時間就過的很快，第六局快結束的時候，她意外地聽到了沈照的聲音。
她下意識擡頭，正對上那雙眼眸。
“不是說要旁觀？”
他臉上并未有什麽表情，但是語氣裏的那種客套跟疏離漸漸不見了，像是在詢問一個朋友。
陸雲歡剛來的時候，其實沈照并沒有注意到她。等他畫到最後一個人，他擡頭往四周看了一圈，便看到了坐在小亭子裏專心致志玩手機的她。
等到全部畫完，畫具也都收拾好了，他再度看過去，她依舊垂着個頭認真地玩手機。
他想了想，走過去，開了口。
适時，手機裏傳出“Victory”的女聲，陸雲歡知道她們贏了，就直接摁滅了手機屏幕。
她沉默了一下：“我看你畫的很認真，就沒上去打擾。”
沈照微微低頭，“那你怎麽判斷我畫的好還是不好？”
“嗯……”陸雲歡沉思了幾秒鐘，然後不太自在地說，“都說群衆的眼光是雪亮的，你的畫技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沈照挑眉，“這麽肯定？”
陸雲歡笑着點頭，“嗯。”
沈照的目光在她臉上逗留了一會兒。
他不免有些疑惑，既然這麽肯定，那為什麽還要來呢？
似乎也意識到有些矛盾，陸雲歡很快就岔開了話題：“我剛剛玩了六把排位，只輸了兩把，有一局我還拿了個MVP，怎麽樣，我厲害吧？”
菜鳥的世界真的很簡單很快樂。
沈照認真地問：“哪個英雄？”
陸雲歡愣了一下。
正常情況下，不是都應該直接誇的嗎？這怎麽還帶問清楚的？
陸雲歡抿嘴，實話實說：“牛魔。”
誰能想到有一天，長相粗野的牛魔會成為她的代表英雄？
只因為他說了一句“拿牛魔”，她就一直玩到現在。
沈照點頭：“昨天就想說，你的牛魔确實玩的不錯。”
陸雲歡的嘴角瘋狂上揚，就差跟太陽肩并肩了。
別人誇她千百句，都不及他這一句。
她大概是快要魔怔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沈照看了眼時間，便轉身往亭子外面走。
陸雲歡“哦”了一聲，沒忍住問他：“你去哪兒？回家嗎？”
“去城裏。”
沈照腳步一頓，感到有些莫名。
他怎麽連這個也告訴她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陸雲歡聽得不是很真切，于是她迅速追上去，反問道：“城裏？鳳嶺市中心？”
沈照腳步沒停，“嗯”了一聲。
陸雲歡兩只眼睛都放着光，她怎麽就沒想到還可以去鳳嶺其他地方玩一玩？
陸雲歡看着沈照俯身撿起畫具然後背在身上，猶豫了一下，問他：“這裏到城裏遠嗎？大概要多久？”
沈照本打算離開這裏，聽到她這句話，安靜了一瞬，心裏想，再回她最後一個問題好像也沒有多大麻煩。
于是，他就看向她：“不遠，坐公交車大概半個小時。”
“那，哪裏有站臺？”
沈照已經準備走了，剛有擡腿的趨勢，她的下一個問題又來了，他忽然就沒來由地輕笑了一聲。
他似乎一直都在低估她的社交能力，總以為這會是最後一個問題，也總以為這會是開始作畫前的最後一次接觸，但其實，她總有問不完的問題和說不完的請求。
他明明不是那種會跟人親近的人，也曾經不留情面地拒絕過很多人的請求，可每當面對她的時候，他好像都找不出什麽理由拒絕。
他們開始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可惜那時候的沈照，還沒有完全意識到。
感受到她無比灼熱帶着求知欲的目光，他平緩地說道：“走出古鎮，再步行個十多分鐘就能到了。”
見狀，陸雲歡迅速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點出手寫功能，遞到他跟前：“能不能畫一個簡易地圖給我？不用多具體，能讓我找到就行，拜托了。”
沈照低頭：“……”
他的神色有一絲疑惑，最後猶豫了一下說，“你現在也要去城裏？”
陸雲歡眼波流轉：“太無聊了，想出去轉轉。”
沈照注視她片刻，忽然說：“走吧。”
“啊？”
“我帶你去。”
“去哪裏？”
“去城裏。”
“……哦。”
陸雲歡頗有一種計謀得逞的竊喜感，她一言不發跟在沈照身後，也不枉她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讓他給她畫地圖。
畫地圖多麻煩啊，倒不如直接帶她呢，她所有的心機怕是都留給套路沈照了。
陸雲歡跟着沈照走到了他家門口，一座跟其他人家并無兩樣的吊腳樓，牆根處爬了一層青苔。出門前她就聽麗姐說，早晨鎮上下了一場雨，這會兒石板路上還有些濕漉漉的。
沈照進去前看着她說：“我放好東西就出來。”
“好的。”陸雲歡乖乖點頭，“我就站在外面等你。”
雖然她挺好奇他家裏面是什麽樣子的，但是這種事急不得，也不合禮數。
為人處事嘛，要求不能太過分，要懂得适合而止。
要是以後有機會，她想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再進去。
陸雲歡只等了三四分鐘，沈照就出來了，并且把他的那輛山地自行車推了出來。
這是她第二次坐沈照的後座，一切似乎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從他家出發，離開南襄古鎮，再抵達公交車站臺，總共騎行了十二分鐘。
之後他們又等了五六分鐘，等來一輛破舊的黃白色公交車，乘坐着它前往鳳嶺的市中心。
正值晚高峰時期，車上擠滿了人。
陸雲歡跟沈照一前一後站着，挨得特別近，能聞到彼此身上的香水味。
他的聞着清爽一些，而她的聞着比較清甜。這是她出門前特地噴的，是當初她過生日的時候宋美娜送的。
好不容易盼到身旁多出一個空位，還沒等陸雲歡有所反應，沈照就出聲讓她快點坐下。
她從來沒有坐過公交車，更不用說擠公交車了，一點經驗也沒有，好在沈照提醒的及時，她正好搶在一個青年前面坐了下來。
她特意壓低了下帽檐，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垂着頭避免跟對方有眼神接觸。
那青年憤憤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繞開沈照往後走。
沈照站在陸雲歡旁邊，無意間瞥到了青年的手機殼。
上面的圖片很大，一眼就能看清是陸雲歡的某張精修圖。
沈照不禁想，要是他知道了跟他搶過同一個座位的人，就是娛樂圈當紅小花陸雲歡，他大概會很後悔瞪了她一眼吧。
今天的路上有點堵，公交車開了四十幾分鐘才到終點站，也就是沈照要下車的地方。
一下車，陸雲歡就站在路邊上往四周看了一圈，時隔四五天，她再次回到了那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世界。
她時刻記得沈照說他有事這一茬，所以早就做好了下車後就分道揚镳的心理準備。
誰知，站她身邊的沈照，忽然輕聲問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陸雲歡愣了一下。
他竟然也有找她幫忙的一天？
被那張臉跟那道聲音同時蠱惑，陸雲歡很快就朝他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她就被他帶進了附近的一家首飾店。
她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這是家專門賣女士首飾的店。
更奇怪的是，沈照竟然沒有要走的意思，還主動停在一個專櫃面前，低頭打量。
“我不太懂這些，能不能幫我挑一條？”
沈照指着那些閃閃發光的項鏈朝她說，表情跟語氣一如既往的認真。
陸雲歡順着看過去，沉默了幾秒，問他：“你要送人？”
沈照：“嗯。”
陸雲歡擡眉：“送給媽媽？”
沈照：“不是。”
不是媽媽啊……
接着，陸雲歡就沒再往下問了。
“先生，小姐，這邊的項鏈比較适合18到30歲的女士佩戴。”導購員笑着說，“小姐，您可以好好挑一挑，看中哪一款就告訴我，我幫您拿出來。”
18歲到30歲啊……
陸雲歡手撐在專櫃上，沉默不語。
挑？
老實說，她可沒什麽閑情逸致幫他好好挑一挑。
也不知道他是要送給哪個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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