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17、 這倆人肯定有一個不正常

那天正好兩人下班後有空,池律和戚棠東兩個人在附近超市買菜,剛結賬出來在馬路邊走着,面前就忽然冒出來一個打扮明豔知性的女人。她上來就和戚棠東打招呼,問他名字,确認以後滿臉都是笑意:“小寶,我是媽媽!”小寶是原主十歲前的小名,後來原主爸媽都沒了以後,就沒人喊了。

戚棠東起初沒反應過來,以為是騙人的,可循着原主的記憶,他逐漸認出了林曼年輕時候的樣子。

戚棠東覺得自己應該叫“媽”,但他有些局促,他還不太适應叫另外一個女人做媽,但林曼似乎并不在意。她說:“十多年沒見,怎麽樣都是正常的,沒事,沒事的。”

不得不說,和林曼相處起來非常舒服,她性格爽朗,又懂得說話的藝術。非常知道什麽時候說什麽,在她說出自己要求的時候,都顯得真誠得理所當然。

可知道事情全貌的戚棠東,沒辦法對林曼指責。

當年的戚家看起來非常幸福,丈夫戚宗澤出身書香世家,又溫和儒雅,在大學裏做教授,妻子林曼漂亮知性,是當地小有名氣的主持人。然而打破這一切的,正是林曼無意中發現了林溪和他母親——

戚宗澤的私生子和外遇對象。

外遇的事情被曝光,尤其是林溪的母親還是戚宗澤曾經學生的背景下,戚宗澤很快就被同行舉報,查出學術不端等等醜聞……

最後戚宗澤扛不住輿論指責,在壓力之下跳樓自殺了。

林曼驟然面對丈夫出軌,還一死了之的狀況,工作受到影響,還持續被人指指點點,議論她的私生活,林曼人間蒸發似乎也不難理解。

雖然林曼走的時候,并沒有去考慮戚棠東,可終究過去這麽多年,原主對母親的失蹤都沒有太大介懷了,戚棠東也不會去指責什麽。

只是林曼現在突然出現,還說要帶人出國的操作,讓兩人猝不及防。

林曼很直接,說她國外的那個丈夫家大業大,就缺個兒子。

“沒事,小寶你可以多考慮一陣,我這次回國,就是為了找你。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你了。”林曼留下了名片,沒有多停留。

戚棠東看着燙金的花體英文,一時間沒認出來這是個什麽公司,倒是旁邊的池律認出來了上頭的族徽。

Bedford,一個全世界都很有名經營礦産生意的大家族,整個Kent島有一大半的土地都被這個家族私人所有,就連當地政府都要看他們眼色行事。

林曼這些年也是非常厲害啊。

這樣的大家族,林曼想把戚棠東牽扯進去,能真是因為“缺兒子”?池律不信。

不過不管池律信不信,戚棠東都沒把這事放心上,他随後把其他人見都沒見過的名片,随手塞進買菜的袋子裏,就繼續琢磨回家做飯的事情了。

看戚棠東的态度,本來還有些擔心棠棠要跟老媽跑了的池律,悄悄松了口氣。有關Bedford這個公司的事也就不再提了。

親媽回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後來林曼主動邀請了幾次,想和戚棠東吃飯。

戚棠東覺得沒啥必要,就沒去,後來林曼直接到他租的辦公樓裏找他來了。林曼來的時候,戚棠東正在和美術折騰軟件的外觀。林曼只是在公司外頭站着,就仿佛是個發光體,讓人移不開眼睛。

美術妹子喜歡好看的東西,她敏銳地發現了林曼,扯了扯試圖指揮自己做出“五彩斑斓的黑”的老板。

“這裏還不錯嘛。”林曼沒說她是怎麽打聽過來這裏的,不過來都來了,戚棠東也不能不招呼,他領着林曼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母子倆面對面坐着,戚棠東倒完茶水,被林曼這麽一說,就開始介紹起來了。

沒辦法,新成立個公司,小文說:“老板一定要能言善道,至少介紹自己公司的時候,不能露怯。”

小文還給戚棠東準備了十幾份不同措辭的介紹稿子,讓戚棠東背下來。不光要背下來,還要能在外人面前“說”的出來。為此戚棠東不寫代碼的時候,天天不是對着鏡子,就是對着池律練習。

一段時間後,果然效果顯着。

戚棠東說點別的可能會是羞澀,但介紹起公司,侃侃而談十幾分鐘也不打磕巴。

這會兒林曼問起來,戚棠東出于慣性說得相當順溜。

說過一段之後,戚棠東才意識到這是自己媽,不是有意向的合作商。

“小寶這些年過得好像還不錯。”林曼對戚棠東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她今天過來也算是有備而來,看着自家傻兒子點頭,林曼臉上依然是笑着的,淡淡地開口:“小寶知道池律是個什麽人嗎?”

這問題……戚棠東本來想說知道,又覺得林曼這麽問,可能有些別的意思。

他猶豫一下,沒說話。

林曼也不着急,她從包裏拿出了一疊資料,對戚棠東說:“我是你媽,我不會害你的?我知道你和池律的事,但池律那人的心思,不是你能駕馭的……小寶你就算不和我走,也考慮清楚,最好和池律分開。”說完,林曼嘆了口氣,示意戚棠東看看。

資料不厚,用一個牛皮紙裝着,林曼放在辦公室的桌子上。她看出來戚棠東的猶豫,笑了笑,并不催促,甚至轉而問戚棠東:“媽媽難得來一趟,不如一起吃個飯?”

這要求戚棠東沒辦法拒絕,他出去和員工交代了兩句,就領着林曼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廳。

戚棠東平時的午飯,不是池律做便當,就是來這裏吃仔姜焖鴨、青椒臘肉的套飯。不是說多好吃,而是這家茶餐廳環境不錯、出餐快,還可以無限續米飯,很适合戚棠東。

當然了,帶林曼過來肯定不是吃套飯,而是點了兩個炒菜,再加個例湯,想了想,戚棠東又加了份甜品給林曼。

确認好菜單,戚棠東回到位置上。林曼正低頭和誰發着信息,戚棠東過來後她才把手機收起來。

“上次見面匆忙,這個是給你帶的禮物。”林曼從包裏又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朝着戚棠東推了過去。

在林曼鼓勵的眼神裏,戚棠東把盒子打開了。

裏頭是一顆漂亮的藍色寶石,樣式款式戚棠東說不出什麽,唯一能形容的只有一樣——大,比乒乓球還大的一顆寶石。

林曼給的随意,戚棠東卻不敢收。

他把這個和裏頭寶石相比,略顯樸素的盒子推了回去,跟林曼說:“我又不是小姑娘,用不到首飾,這東西您留着自己戴吧。”就算收了,戚棠東都要懷疑自己租的那個破房子,安不安全,是不是得買個保險箱鎖起來,然後天天擔心有人入室搶劫什麽的。

林曼似乎不意外會被拒絕,她淡淡開口:“當初你爸也是這樣。”

提到戚宗澤,林曼的語氣裏的譏諷就有些掩藏不住,她像是意識到自己的态度不好,略微歉疚地看了看戚棠東,解釋道:“這是你爸送給我,他跟我求婚的時候……說是你們戚家祖傳的東西。他說,他是男人,用不到首飾,就送我了……”

戚宗澤是大家族出身,在他出事前是家族榮譽,等他出事後戚家的親戚就不認他了。

“既然是爸爸送的,您收着吧。”

戚棠東說完,林曼不知道想起什麽,有些失态,好在茶餐廳的吃的送了上來,打斷了她的回憶。

這麽一打岔,林曼很快就調整了狀态,等服務員離開,她已經能坦然地面對戚棠東了。母子兩人默契地沒提戚宗澤,林曼說了些這年在國外的趣事,光挑着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說,氣氛好了許多。

分開的時候,林曼和戚棠東加了微信,她說:“上次給你留了名片,結果你這麽久都不聯系……媽媽還挺傷心的。”

戚棠東不知道怎麽安慰林曼,倒是林曼很主動地抱了抱兒子。

“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還有事要忙……小寶,你真的要考慮一下和池律的事。”

“我知道了。”

戚棠東送走林曼,心情有些複雜,他打算回去看看林曼帶來的資料。不過戚棠東并不覺得,在自己已經知道池律是大反派的情況下,林曼還能給自己帶來多驚天動地的消息。

倒是林曼這人忽然回國,真的很奇怪,尤其是她的态度,奇奇怪怪。

好像很着急把自己帶出國,又總是慢悠悠地讓自己考慮,總得來說,就是很奇怪。自己親媽,總不至于要害自己吧,騙出去割腎什麽的……

思考着林曼的事,戚棠東并不急着回去工作,而是慢慢地走着想事。結果就在公司樓下,遇見了許久不見的林溪。

林溪看見戚棠東就徑直走過來,舉了舉手機,露出他剛剛拍到的照片。熱到滿頭大汗,就為了堵戚棠東的林溪,此時非常得意,他對戚棠東說:“不想讓池律看見這照片的話,就——”

“你給他看吧。”戚棠東看清是林溪剛剛偷拍自己和林曼擁抱的照片,無所謂地說。

林溪:……

當初戚宗澤私生子的事情鬧出來,林溪年紀不大,他對林曼的印象不算深。剛剛又離得遠,沒把人認出來,只是看到個女人抱了戚棠東,戚棠東還在原地“回味”了很久。

以為抓到戚棠東的小辮子,林溪興奮地差點叫出來。

好在戚棠東走得慢,讓林溪有足夠的時間,來理清自己的思路,改了主意。本來打算過來求人,此時變成了威脅……

可戚棠東滿不在意。

林溪不甘心地追了上去,他對戚棠東說:“你就不怕嗎?”

戚棠東冷淡地點頭:“好怕的,你千萬不要說啊。”

林溪:……總覺得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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