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21、 知道了嗎？不知道。
池律遲遲沒回來，戚棠東直接随便扯了件衣服，就探頭探腦地往外頭看，這一看吓得他又想往回縮。
“喊我林姨吧。”林曼看見兒子在，給池律糾正了稱呼，又笑笑回答道：“我來看看小寶。”林曼說完，看見池律緊張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沒把自己的警告放心上。
池律還是沒坦白。
“不用緊張，我就是來看看。”林曼穿着與這間出租屋完全不匹配的衣着，就往裏頭走。
哪怕這個“丈母娘”擺明了是來拆散他們的，池律也只能笑着把人往裏請，可林曼想往卧室走的時候，池律還是擋了一下，他說：“棠棠在換衣服，林姨你先坐，我給你倒茶。”
就算她是戚棠東的母親，池律也不想讓她看見。
出租屋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楚，只有一間卧室……
林曼沒有強行去看，順着池律的意思，坐在了沙發上。為化解尴尬，池律還給她把電視打開了。打開他就後悔了，更尴尬了。電視裏正在放碟，昨天晚上兩個人一起研究了房東的老式VCD，看了戚棠東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毛片，這會兒一打開，屏幕裏就是一對情人在互啃。
林曼：“……”
池律幹笑兩下，連忙把電視給關了，認認真真去倒茶，假裝剛剛電視沒有開過。
還沒注意到客廳裏的動靜，戚棠東穿好衣服，洗了把臉跑出來。他從池律手裏搶過茶杯，遞到林曼跟前：“您怎麽過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要是提前說了，能見到你嗎？”林曼坦率得不像話。
戚棠東一噎，心虛地看向池律。如果林曼提前說要來，自己肯定是要跑的，但林曼是怎麽知道的？
池律沒說話，只是拉了拉戚棠東的手。
林曼接着說：“我光是知道你住這裏，沒想到這麽簡陋。”
“我覺得還挺好的。”戚棠東低着頭說完，有點委屈。
原主在林曼失蹤以後，不是住宿舍，就是借住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家，一向沒有屬于自己的空間。後來寫出了靈躍引擎的代碼，開了公司，為了省錢就住公司。一直到離開靈躍，當了個打工人，才租下了這處房子。
房子不大，但對于原主來說，已經夠了。
顯然林曼看懂了戚棠東的意思，這件事就是她理虧，但她很自信：“這些天我給你看了個房子，就在你開的那個公司附近，等會兒我們去看看，喜歡的話就簽字過戶。”
戚棠東驚訝不已，這是什麽走向。
林曼認真地說：“小寶，媽媽來找你，是希望你能過得好。既然你不想和我離開，那我也要做點什麽，彌補一下……小寶，讓媽媽補償你好嗎？”
林曼拉了拉戚棠東的手，臉上滿滿都是愧疚。
“小寶，自從媽媽回來，你都沒有喊過我一聲‘媽’……我知道你心裏怨我，怨我當年抛下你……可是那種時候，我自己都照顧不好……”林曼将手腕擡起，撥弄開零零碎碎的镯子，露出兩道和她白皙皮膚不太相稱，有些醜陋的疤痕。
“那時候，我真是恨不得死了……”
林曼溫溫柔柔的，訴說着當年的事。
戚棠東倒是不清楚還有自殺這一出，即使過去十幾年，那疤痕依然能看出猙獰，可想而知，林曼當時是多麽心灰意冷。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帶你去國外，想彌補我當年的錯誤……”說着潸然淚下，哭得好一個梨花帶雨，真情流露。
戚棠東被林曼說動了，同意了等會兒和林曼去她說的房子。倒不是因為房子，而是戚棠東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麽，讓這個女人和過去的自己和解。
得到兒子的肯定，林曼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拉着戚棠東問：“你和池律，誰做飯？”
“他做，我只會做泡面和點外賣。”戚棠東老老實實的回答。
林曼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戚棠東，又問：“家務呢？”
“分着來，他做得多一點。”這話戚棠東說得其實有些心虛，他本來也是被自己媽媽培養出來的五好青年，不會做飯但也很勤快的，但池律就把自己當個瓷娃娃。端個碗，倒個垃圾，晾下衣服就是做家務了，辛苦了，要休息一下了……戚棠東懷疑池律想把自己養廢，這樣将來離開他，會百分百的不習慣。
林曼看看池律，又看看戚棠東，總覺得自己兒子是真傻。
池律被林曼盯得心裏發虛，大概是拐了別人兒子的愧疚感在作祟，池律借口做飯，跑去廚房折騰先前弄了一半的百合甲魚湯。
把池律看走，林曼稍微松了口氣。
林曼沒忘她過來的另一個目的，她對戚棠東說：“如果你還在意我這個媽，就不要再給林璐治病的錢了……”
戚棠東想說點什麽，但林曼對這件事很堅持，她說：“不要忘了我們母子變成這樣，是被誰害得。我不對她做什麽，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戚棠東說不出話，點了點頭。其實林曼和林璐，還不止原配與小三的糾葛。兩人算是遠房親戚，當初林璐和戚宗澤認識，還是林曼介紹的。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系，林曼才更恨。恨戚宗澤出軌，也恨自己識人不清。
談妥這事後，林曼翻出手機裏的照片，給戚棠東看了幾張城堡、工廠的圖。在戚棠東誇好看之後，說這些都是國外那個繼父的財産。
“哇——”戚棠東捧場的表示驚嘆。
“小寶，你要是跟媽媽走，這些都會是你的。”林曼依然沒有放棄勸說。
戚棠東對此興致缺缺。
林曼對戚棠東的态度有所預料，她說：“小寶，等Bedford成為你的，到時候你再想回國來沒任何問題，池律只要等你幾年就好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如果有可能，戚棠東更願意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去看看自己媽媽，訓兩句自己妹妹，而不是在這個書中世界，當個世界首富什麽的。
池律，那是情感上的需求，和物質無關。
再說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混社會，一個大家族的錢財，想變成自己這個完全沒有血緣關系外人的，怎麽想都困難吧。
戚棠東非常清醒。
林曼還是想讓他去國外看看，至少去見見他的繼父：“如果你見識過Kent島的繁華，就不會沉浸在這麽個出租屋裏了。而且你不想去國外和那些頂尖的程序員進行較量嗎？”
林曼對國外的生活很是推崇。
戚棠東覺得林曼有些像“國外越涼比較圓黨”，實在是觀念不和，他小聲說：“也不是很想。”
林曼：“……”
此時的戚棠東，像極了當初不肯給領導送禮的戚宗澤，林曼有些不開心，但依然沒有放棄。
母子兩人關于Bedford的對話，結束在池律捧了盤綠豆糕過來之後，池律說這是他做的。林曼将信将疑地吃了，綠豆糕的口感細細密密，不過味道一般。考慮到是自家做的，也還能勉強過關。林曼對池律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但她才不會因此對他更友好。
倒是戚棠東吃得很開心，毫不吝啬誇贊的話，池律就不停的給人投喂，這兩個人的互動讓林曼覺得眼睛疼。
林曼知道他倆在等甲魚湯之後，眼神複雜，心情更複雜。
林曼想問問他倆，是誰需要補？可又覺得當媽的來問這事，非常尴尬！就像剛剛不小心看到兒子和兒子對象一起看的毛片一樣尴尬。
好在甲魚湯需要炖很久，林曼提議先去看房子，三個人一起跑了趟房産中心，林曼打算給戚棠東全款一套房子。
拿號等着的時候，池律忽然反應過來了……
買房子會查婚姻狀況！
林曼這女人在這裏等他呢！
池律後知後覺，他想拉着戚棠東走人，但來都來了，現在走是不是太明顯了？池律一想到事情将要敗露，就感覺一陣窒息……
林曼把池律的表情看在眼裏，從看見出租屋裏就開始震驚的心情收起來，她又恢複了最初的從容。
“小寶，等會兒人家問啥你說就行了。”林曼揉了揉自家兒子的頭發。略略有些心疼，可想想Kent島，林曼又很不甘心，就這麽失去一切。
人肯定是要為了自己着想。
還不知道即将要面對什麽的戚棠東：“嗯，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