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己送上門

自己送上門

祝餘草一旦被吞下，會立刻進入血液，但并不會輕易溶化，只随血液游走全身。蚊質一晚上敞開了肚皮吸，最後給溫瑜吸出了兩大缸血。

溫瑜從中煉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結塊，這就是祝餘草的精華所在。

他們忙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大亮。蚊質不願多待，直接回了妖界。溫瑜把祝餘草收好，溜溜達達到了園門口，就見淺淡日光下，顧錦只身而立，修長的身姿比園區外的景色看起來還要賞心悅目。只看到背影，就足以讓人确定，此人必定是出衆極了的。

聽到腳步聲，顧錦回轉過身，依舊是冷着臉，但不知為什麽，溫瑜卻覺得顧錦沒有那麽讨人厭了。

蚊質吸血前，他就讓顧錦回家等消息。王袍和園區負責人都走了，沒想到顧錦會在門口等着，一等就是一夜。

“報告老板，祝餘草我……”

“累了吧？”

溫瑜怕顧錦等的心急，立刻就要報告成功的好消息，但是顧錦直接打斷他的話，問他累不累。

“有、有一點。”溫瑜受寵若驚。

顧錦的車就停在外面，平時顧錦幾乎不開車，這次卻主動開車載着溫瑜回公司。溫瑜在後座，發現了一盒小餅幹，顧錦說可以吃，他就樂滋滋拆開吃起來。

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顧錦也沒用早飯。等紅燈的時候，他就從後座露個頭，将餅幹送到顧錦嘴邊。

“我不吃。”

“不吃你買它幹什麽？”溫瑜笑道，“別擺架子，乖，張嘴。”

顧錦垂眼看了看，勉為其難張開嘴。可能是要分神留意紅綠燈，顧錦不只咬住了餅幹，舌尖還碰了碰溫瑜的手指。溫瑜倏地收手，覺得有點異樣，但撓頭想了想，倒也沒什麽，不小心而已，等到下一個紅燈，又積極投喂顧錦。

*

等溫瑜吃飽喝足睡醒，關于怎麽處理祝餘，顧錦和溫瑜自己在辦公室開了個小會。

溫瑜發現，顧錦如今雖然是個人族，沒了妖族小王子的記憶，但知道的東西卻不少。見他拿出來祝餘草，顧錦絲毫不感到好奇，而且也不問他的朋友是怎麽把祝餘草從動物的身體裏拿出來的。

好像對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司空見慣了。

他轉念一想，也是，顧錦跟道士和尚都有合作，肯定接觸過不少這樣的事，應該也知道妖族的存在。

但是顧錦肯定想不到，自己身邊就有一只威風凜凜的小貓妖。

“你打算怎麽處理祝餘草？”顧錦問。

溫瑜一心想給顧錦掙錢，積極出主意：“我看現在大家都在減肥，減肥藥銷路很好。不如我們把祝餘草制成減肥藥去賣，別看它只有這麽一點大，但是它至少能幫助一億個胖子減肥成功，應該會讓我們公司大賺一筆。”

顧錦擡眼看他，對他的提議似乎有點驚訝。

“祝餘草威力巨大，想要減肥，只需要吃下去一毫米大小的千分之一，就能讓一個人半個月不吃不喝，而且身體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反而還會讓人精神百倍，容光煥發。等人瘦下來，這點祝餘草也會被人體徹底吸收，不會留下任何副作用。對于自己管不住嘴或者邁不開腿的人來說，坐着就把肥減了，他們應該會很喜歡我們的減肥藥。”溫瑜小嘴吧嗒吧嗒不停歇，“這麽神奇的藥，我們一定要賣貴一點，一千塊一份，銷量一個億的話，我們就能掙……哇哦，不敢想。我們發了，老板！”

顧錦點頭，不見欣喜神色。

溫瑜看他神色，有點擔心：“我們公司是不是不能銷售藥品？”這得有相應的許可證。他想了想，又出主意，“就算我們不行，我們可以跟別的公司合作，反正我們占大頭，也不少掙！”

“我名下有一家藥品生産公司。”

溫瑜驚喜：“顧總，你名下還有藥品公司？那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顧錦随手拿出一包餅幹，溫瑜自然而然接過去，拆開就“嘎嘣嘎嘣”吃起來，絲毫不見幾天前不敢在辦公室吃東西的慫樣。顧錦問他：“如果成功的話，要分你多少紅利？”

“不用給我紅利，公司掙錢就行。”溫瑜到人間來，就是為了給顧錦掙錢。

“不用？”顧錦挑眉。

溫瑜見他神色質疑，心想，不要錢好像說不過去，沒人會不要錢。他坐着轉椅滑過去，手撐下巴，露出一個明朗又有些野心的笑容：“我不要錢，但是我想升職，副總怎麽樣？”

*

小羽是“無所不有”公司的前臺，溫瑜最初來應聘時，就是她接待的溫瑜。小羽今年已經29歲，依舊母胎單身。她體重超标，得有一百五十多斤，外形條件讓她在相親道路上越戰越灰心。面對一連串的拒絕，她整個人越來越不自信，都有些恐婚了，無奈家裏父母催的太緊，讓她倍感壓力。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努力減肥，她食量不大，也沒有特別喜歡吃油膩的食物，但是只要她一吃，體重就開始漲，她就是傳說中的喝水也長肉的可憐娃兒。

這天，她剛來公司，上個月來應聘的小帥哥溫瑜，就笑嘻嘻遞給她一個小盒子。

“什麽呀？”

“公司新開發的減肥藥。具體你自己看說明書，保證你能瘦下來。”

她不信。什麽樣的減肥藥她沒吃過，很多減肥藥讓她越吃越肥，她現在反而覺得，這些東西少吃，至少不會再胖下去。

但是溫瑜一片好意，她不好拒絕，就收下了。臨近中午下班的時候，早上只吃了一只水煮蛋的她又餓又累，肚子都開始打鼓了，她覺得時間過得超級慢，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就把溫瑜給的減肥藥打開了。

那是一粒很小的藥丸，大概只有米粒大小，比起她喝過的減肥膠囊，這減肥藥小的讓人對它無法擁有信任。

她匆匆掃了眼說明書，還以為又是老一套，沒想到一看過去，她就呆住了。

吃了這個藥，半個月不會感到饑餓。

她覺得好笑，半個月不吃飯，确實能減肥，但人就餓死了，減肥還有什麽用？他們公司怎麽會研究出這種騙人的玩意？

再掃一眼價格，她心動了。這麽一小粒，就賣一千塊，敢賣這麽貴，或許稍微有點效果呢。

她心一橫，把藥吞了。

藥進肚不過一分鐘，她饑火燒腸的感覺奇跡般的不見了。剛才她還餓的看見電腦都想咬一口，現在她卻一點饑餓的感覺也沒有。而且平時這個點，她累的都不想動，但是她現在忽然覺得很有精神，渾身充滿了力量。

中午沒去吃飯，到公司的健身區蹦跶了會。下午同事們陸陸續續回來，經過前臺時，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小羽，你今天氣色怎麽這麽好？”

她摸了摸臉：“我氣色好？”

“對，你雖然白，但平時總是透着一股黃，看起來很憔悴。今天卻是白裏透粉，整個人好像會發光一樣，你換粉底了？”

“我沒有化妝，就畫了個眉毛。”她掏出鏡子一瞧，還真是，臉色特別好，明明是素顏，跟上了妝一樣漂亮。

一開始她還沒想到是那粒藥讓她皮膚變好了，後來她真的半個月沒吃任何東西，精神和氣色反而越來越好。

半個月後，她的體重下降到一百一十斤，雖然她五官并不算太出彩，但現在的她目色清澈，雙頰帶粉，整個人就像是自帶一層美顏濾鏡，誰看了都挪不開眼。

最主要的變化在于，以前她很自卑，覺得異性不會願意多搭理自己，所以不敢和異性多接觸。但現在她越來越自信，氣質也越來越優雅。

瘦下來給了她自信，自信給了她美麗。

她不再需要去相親，每天都有人主動索要聯系方式。世界好像突然變了，大家和善了許多，遇事也簡單了許多。

身邊的小姐妹都問她是怎麽回事，她向小姐妹推薦了公司的減肥藥。小姐妹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找到了售賣的網址，填了特別繁瑣的申請信息，花了一千巨款，終于買到了這款減肥藥。

當然也有朋友态度堅定，不相信她推薦的藥，認為她隐瞞了真正的原因。等到身邊越來越多的人變得健康漂亮，再回過頭來購買時，發現根本買不到了！

這款減肥藥已經紅到了國外，人人都想購買，尤其是國外那些斷不了糖的國家。雖然這款藥必須實名購買，而且一人只能購買一粒，但為之瘋狂的人太多，沒過一個月，藥就已經售光了。

推出這款減肥藥的公司明确表示：賣完就不生産了，有緣再見吧。

之前一直相信她的朋友，又反過來求她。“小羽，你們公司生産的藥，你能不能幫我內部購買？我可以出大價錢。”

“它是我老板名下另一家公司生産的，我不認識那邊的人。”

“肯定有辦法的，求求你。”

小羽拗不過，去找溫瑜，正好趕上顧錦當衆宣布溫瑜正式就任公司副總，而且是總公司的副總。

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溫瑜上班才兩個月，就從清潔工一躍而上，成了總公司的副總，這晉升速度，比坐火箭還要快。

不過大家都知道由溫瑜負責的減肥藥賣的特別火，不但為公司帶來了巨額盈利，而且還帶動了公司其它的藥品。這麽厲害的人物當然應該被提拔，只能說是金子總會發光，不會被埋沒。

等大家給溫瑜慶祝完，她才找到溫瑜，不太好意思地說：“溫總，特別感謝您給我的減肥藥。我朋友也想吃，但是已經賣光了，她托我問問您，還能不能買到？”

“真沒有了。”溫瑜忽然想到，顧錦手裏應該還有一粒，但是老板說不定有別的用處，他作為員工肯定不能去要。

小羽也沒再開口，本來就是她朋友不肯信任她。機會嘛，總是一閃而過，自己抓不住就只有錯過，或者等待了。

*

溫瑜升職的當晚，接到了蝙蝠代傳的口訊，妖界大學堂的校長要見他。

妖界沒了妖王之後，管理上就一直很混亂。後來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辦了妖界大學堂，凡是幼崽都得去學校學習，受過教育的妖長大了，成了妖界的主力，妖界就安穩了許多，大學堂的校長和長老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妖界的管理者。

溫瑜還指望轉正，接到口訊，不敢多耽擱，立刻跟着蝙蝠回到了妖界。

大學堂的校長是一只孔雀，叫孔尾，他活了上萬年，曾親眼見過妖王。他不完全算是妖，他有上古神獸鳳凰的血統，所以哪怕戰鬥力很渣，也從一衆長老中脫穎而出，成了為擁有最大權利的校長。

妖界很重視血統。雖是妖，但講究的很多，有神獸血統身份就比別的妖尊貴，若妖的血統不純，那就比別的妖低賤。

像是溫瑜，明明生來就有為人吸財的能力，可就是因為血統不純，所以遲遲得不到長老的推薦，無法擁有招財貓的正式編制。

溫瑜從小受盡衆妖白眼，又沒有親人，但他脾氣好，說話又讨人喜歡，總有人護着，所以平平安安長大了，沒有被大妖一口吞了。

“校長，您找我？”溫瑜恭恭敬敬立在校長辦公桌前。

孔尾先和藹的誇贊了他這段時間的表現，随後才進入正題：“聽說你發現了祝餘草，而且數量很大。你有沒有想過，上古的仙草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人間？”

溫瑜低下頭，一副不争氣的模樣：“我的任務是讓小王子發財，所以沒有多想祝餘草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當年小王子吞噬父兄天地的導火線，也是祝餘草。”

“哦，不知道。”

孔尾被他傻乎乎的回答噎了一下，頓了頓，才接着說：“總之，祝餘草的出現，必然有緣由，不得不讓人警惕。此事既然是你發現的，那就交給你去查。”

“啊？”溫瑜慌得手都快擺飛了，“我我我不行。我本事低微，除了讓人發財，什麽本事都沒有。而且我又笨又蠢，目光又短淺，肯定調查不出來什麽。”

老子才不去呢，這祝餘草還跟小王子當年發狂聯系上了，背後的水肯定特別深，休想騙他去冒險。他現在跟着顧錦，每天睡老板的大床，吃高級的貓糧，掙幾萬的工資，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

“此事不必多言，我信你有這份本事。”

溫瑜：“……”居然還強行給他。他地位卑微，不敢再拒絕，只能應了。

孔尾又道：“還有，你雖然為小王子帶來了一筆巨額的收入，可他生性貪婪，這點還遠遠不夠。你必須時時刻刻黏在他的身邊，滿足他的貪欲，保證妖界的安穩。”

“可您讓我調查祝餘草，我勢必要去一趟招搖山，這還怎麽滿足小王子的貪欲？所以您要不找別人調查祝餘草的事？”

“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

“……”

溫瑜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氣的想砸牆。蝙蝠還伸腿想要絆他，他佯作被絆倒，往前一摔，被蚊質給扶住了。

“喲，小可愛怎麽舍得出現了？”蝙蝠看見蚊質，就懶得搭理溫瑜，咽口水道，“我的盤子都準備好了，你什麽時候自己跳上來？”

蚊質吓得尖叫一聲，拉着溫瑜就跑。溫瑜手往外一掙，沒跟着蚊質走。他轉過身，靠着牆，跟蝙蝠講道理：“蝙蝠兄，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你能不能別再吓唬他了？”

“不能。為民除害，人人有責。”

“他胖的都快飛不起來了，也禍害不了多少人。而且我可以送你一份禮物，希望你看在禮物的份上，以後別看着他流口水。”

蝙蝠起了貪心：“什麽禮物？”

“剛才校長偷偷給我一個任務。你也知道，我血統不好，想要個編制太困難了，但是校長又念在我肯去小王子身邊做任務的份上，想獎勵我。但小王子這個任務哪怕完成了，也不好昭告天下給我獎勵，所以他就另找了一個任務，以後就用這個任務的榮譽來嘉獎我，給我編制。”

“什麽任務，跟我禮物有什麽關系？”

溫瑜不疾不徐說道：“這個任務是校長給我的好處，自然是簡單又有重賞的。我把任務告訴你，你去完成，重賞不就落到你頭上了嘛？”

“說清楚！”

溫瑜看他上鈎了，繼續道：“調查祝餘草。這種上古的仙草，找到了不但能私藏一些，說不定還有別的際遇，而且調查出來祝餘草背後的事，必然是大功一件，不管校長把任務給誰了，誰先調查出來，在妖界風光的就是誰喽。”

妖界這些年風平浪靜的，這種任務确實少見。蝙蝠還有些不信：“你舍得把這麽好的任務交給我？”

溫瑜嘆了口氣：“我現在在人間混的風生水起，地位尊貴，不是太想回來妖界了。所以妖界編制這種事情，我已經看淡了。只求你以後，能多罩着點我和蚊質。”

“哈哈哈，必須的，這事要能成，以後你倆就是我小弟了。”蝙蝠大喜，拍着溫瑜的肩膀認了他這個兄弟。

*

回到人界，已經是白天。溫瑜吃飽喝足了，托腮看着顧錦。後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擡頭看他。

“顧總，你說我現在都已經是堂堂副總了，總是坐在助理的辦公桌上，不太好吧？”

顧錦垂眸，看不出神色。

“你想有自己的辦公室？”

溫瑜走到他跟前，把自己椅子拉過來，坐到顧錦旁邊，語氣軟軟：“我手上活少，不用浪費辦公室。我有個大膽的提議。”

“說。”

“咱們都是總，合用一張辦公桌呗？”溫瑜湊近，胳膊挨着顧錦的胳膊，腿碰上顧錦的腿，恨不得讓自己的財氣把顧錦整個人給包裹起來。

顧錦往旁邊挪了挪：“離我遠點。”

一擊不成，溫瑜再接再厲，又湊過去，笑嘻嘻：“顧總，你往公司放那麽多貓糧，是不是喜歡小貓咪？”

“不喜歡。野貓多，怕它們餓死，壞了我風水。”

溫瑜又敗給顧錦，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奮戰：“顧總，老板，我跟你說，貓咪是世界上最聰明最高貴的小動物了，而且養貓咪會有好運的。我建議你養一只小貓咪，它會讓你的世界充滿愛和奉獻。”

顧錦挑眉看他：“我，養一只貓？”

“反正你有貓糧，有房子，為何不養一只貓呢？”

“麻煩。”

“不麻煩，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還可以反過來照顧你。”比如買面包什麽的。

“醜。”

溫瑜忙道：“哪兒醜了？貓的眼睛像是寶石，biubiu亮晶晶，爪子粉嘟嘟的，多可愛。而且貓的身體線條特別優美，毛發也特別柔軟，你摸過之後肯定會上瘾！”心酸，身為貓主子，居然還得這麽羞恥地推薦自己。

“摸？”

溫瑜看顧錦似乎有點心動，欣喜之餘還不忘提醒：“對對對，摸就好，千萬別吃，貓肉可難吃了。”

當晚，顧錦剛到家門口，就見兩個月前的那只小貓咪，自己咬着個包裹，乖巧地坐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