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咬七口

咬七口

饒是沈清越沒有賽德那般能讀心的能力,光是看他明顯耷拉下來的眼角都能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宛若只心情低落的貓貓,還是油光水滑的銀發貓貓。

直接問是估摸着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才短短幾天的相處,她算是把對方的性格摸清楚了,不僅樣子像貓咪,性子還和貓一樣,在某些方面傲的不行。

真有點麻煩,哄人是個技術活,哄鬼也是,沈清越默不作聲地想。

畢竟在大學畢業放棄進修學業後她就直接進入社會,平日接觸最多的無非是關系平平淡淡的同事,可能還有小區的保安,那也是因為有時候她買的快遞積攢的多保安看不過去索性全都摞起來等她下班回來到保安室拿走。

所以實際上她還真沒什麽哄人的技巧,現在還停留在她過年的時候用一大罐的棒棒糖哄侄女開心這個層次上。沈清越沉吟片刻,努力思考适合賽德的方法。

片刻後,一個一鬼已經穿越人群走到地鐵站入口的電梯前,賽德還不太習慣和人直接接觸,他縮到沈清越身後,反應活像是突然被靜電電到肉墊的貓貓,就差沒有直接炸毛。

她等人流散去一些,稍微空蕩下來後才同賽德一前一後走上電梯。電梯運行到一半,她站在右邊,手肘靠着電梯,腳邊驀地多出一只試探性的腳,接着他啪嗒一下和她擠在同一級階梯上,話還說的理直氣壯,“我不想站在你後面。”

少年看起來是清瘦,但畢竟身高擺在那裏,站在一塊難免會顯得擁擠,又難免會有肢體接觸,左手手肘蹭過他的腰際啊,他略長的發絲發錯她的面頰啊之類的。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們就是對正處于熱戀的情侶。

如果真的這麽想,倒是如了賽德的願。不同于其他alpha總在無時無刻散發咄咄逼人的信息素,沈清越的信息素總是若有若無,幽淡得有如藏匿于叢林深處的花瓣。

用花香來形容她薄荷味的信息素似乎不太妥當,但身為當事人的賽德卻覺得剛剛好,看似清冽冷淡的薄荷香味在沁入心脾後,經由血管彌漫于血液中,而獨屬于吸血鬼的暗色血液被那份清淡的信息素滌蕩去殘穢。

想要更多。

想要藏起來。

想要只被她注視。

只不過不能被她注視那麽一小會,密密麻麻的蟲豸啃噬五髒六腑帶來的刺痛感便會遍布全身乃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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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妒忌啊,光是想到她的過去被另一個人占據。

“……你是不是剛才吃的太飽了?”

任憑是再遲鈍的人一直被注視那麽久都會感覺奇怪,更何況身邊的小吸血鬼可能是不知道控制有度是什麽,盯着她看了半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就,社畜可不是厚臉皮啊,再看臉就要被看出洞來了!

“五分飽吧。”他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我不喜歡吃得太飽的感覺。”

事實上吸血鬼大多都是低欲.望的,他們對于活着的興趣早就在無盡的永生中被磨盡。

當然假若是沈清越的信息素的話,自然是越多越好。

“嗯……是不是我的信息素讓你難受了?”此時終于到了電梯盡頭,恰好他們要搭乘的地鐵入站,她加快步子走到車門口,雖沒回頭但也沒忘背過手沖他招手,“快點過來,地鐵到了。”

在一片人潮擁擠裏,女人的手輕輕搖晃,在冷調白光的照射下,她本就白皙的手背愈發白淨,但又或許因為白皙肌膚下還是有血液在流動,所以并非如月亮似的慘白,反倒像是他自成為吸血鬼以來再也沒能接觸過的柔和陽光。

遇到沈清越以後他的腦子裏奇怪的比喻就開始一個接着一個地往外冒,有時候自己都覺得離譜。

身為吸血鬼還妄圖接觸陽光什麽的……

招了半天手也沒等到對方跟過來,沈清越略帶疑惑,側過身子,沒開口說話,只是對他眨眨眼。她生得一雙杏眼,本該純真無辜,但因着眼尾微微上挑,那份天真就被抵消不少,反倒是多出幾分淩冽美感。

只一眼,賽德突然意識到自己那些好端端冒出來的比喻并非毫無緣由。

“過來我這邊。”她說,聲音是清冷的,也是溫暖的。

好糟糕,後頸的腺體好像開始發燙了,當初被咬的觸感隐隐約約地在皮膚下頭翻湧。

他垂下眼簾快步走到她身邊,又小心翼翼地擡手戳了戳她的手背。

暖呼呼的,就和陽光一樣。

被戳的沈清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

回到家都已經深夜,電梯門打開,沒成想總是鬧罷工的走廊燈這會居然是亮着的,略感驚訝的同時她掃了一眼自己的對門,那住的是個估摸着剛大學畢業來大城市打拼的男生,叫白亦鶴,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

但即便人已經被加班累得半死不活,還是堅持晚上帶着他家的哈士奇出去散步。沈清越和他算是點頭之交,有時候也會在樓下便利店碰面,再一起吃份宵夜之類的。

至于其他的,她不是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好八卦人家,所以也不清楚。

白亦鶴站在門口,手裏拿着只剩半截的鑰匙和門鎖大眼瞪小眼,身邊的哈士奇還沒眼力見地朝他叫了一聲催他趕緊開門。

粗犷的狗叫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微弱的走廊燈光打在他身上,怎麽看怎麽可憐。

“我家裏有螺絲刀,實在不行就把門鎖卸下來吧,這個點房東應該已經睡了。”沈清越提議道,她把保溫箱遞給賽德,自己去開門。

一個扭身,那條哈士奇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似的鉚足勁朝賽德汪汪大叫,叫聲震動上下樓層,樓上已經傳來開門聲。

雖然哈士奇平日傻的可愛,但畢竟是大型犬,咬起人來也是夠嗆,她皺着眉打開門讓賽德快進門,自己徑直進門後就到廚房找出螺絲刀還有一些其他常用的工具一并都給白亦鶴拿去。

“謝謝。”男孩子的聲音裏還帶着未褪去的少年感,他是個信息素不明顯的beta,他接過工具,意味不明地朝着她開着的門內望一眼,“那個人是沈小姐的伴侶嗎?”

伴侶?

也算不上吧,頂多算是要暫住一段時間的小孩子,“不是。”

白亦鶴像是松了口氣地淺笑,“那就好。”

沈清越給完工具就回了房間。賽德圍着餐桌踱步,嘴裏嘟哝着什麽念念有詞,見她回來,輕哼一聲,“什麽‘那就好’啊?”

嗐,他找杠點一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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