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獲獎

獲獎

見衆人視線圍攏過來,聶冷霜臉頰微紅,浮上一層無意中戳穿別人糗事的懊惱和羞赧,“對不起,也許是我孤陋寡聞了。”

秦冬眠眼神有些冷。

“裙子嗎?”春央盈盈一笑,懶得争辯,“是秦老師代言的品牌方送來的,具體我不太清楚。”

呃,旁邊人都笑了,也對,人家Dior homme的全球代言人就站旁邊,每季度送的款按天換都穿不完,怎麽可能為了頒獎禮特意去買件山寨?

旁邊,聶冷霜也是剛想通這一點,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只覺得周圍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正滿心尴尬,春央已經輕巧轉過身,和秦冬眠湊頭說起了悄悄話。

不禁銀牙暗咬,等會兒頒獎禮上顆粒無收,我看你還怎麽雲淡風輕,裝模作樣!

她卻想錯了,春央并非刻意大方,只是她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投入了撒嬌賣萌纏着秦冬眠同意讓她養貓上面。

“你不也是喜歡貓貓麽?”春央捧着楊希慈的手機,被他相冊裏剛出生還沒睜眼睛的小奶貓萌到化,“養嘛,養嘛!屎我來鏟!”

“記得紅棗嗎?”

“啊,爸媽家的綠眼貍花,怎麽了?”

秦冬眠冷笑,“前一陣它得了貓癬,被我爸剃成禿瓢,抹了一身藥膏,你不是笑話人家醜來着?”

春央:“……”

“你知道紅棗知道這話後,對它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當晚,孩子都委屈的沒吃貓糧。”

春央紅着臉,試圖解釋:“那…那是紅棗!我自己養的貓肯定不嫌棄啊,母不嫌兒醜。”

“不行,你的母愛太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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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央:“啊?”

秦冬眠瞥她一眼,“小時候養金魚,養了一周不想養了,讓我幫你帶去外面的大海放生。”

春央:“……”

“小豬熊你只負責抱着玩,給它洗澡和喂食的活兒,都是我的。我問你為什麽不自食其力,你說如果要自食其力的話小豬熊應該自己洗澡,自己做狗糧吃。”

春央:“……”

“對不起我說錯了,那不是母愛,只是更年期女人的占有欲突然爆發——”

春央忍無可忍:“你丫閉嘴!”

旁邊的楊希慈湊過臉來,“嘿,這片兒特逗,你們也看了?讓·雷諾在裏面帥氣逼人,看得我欲.仙欲.死。”

春央睜圓眼睛,一臉震驚:“?”

兄弟,你知道自己剛剛暴露了什麽嗎?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奔放和直接麽?!

秦冬眠:“……”

輕輕拍了拍楊希慈的肩膀,真心實意勸他,“你丫閉嘴吧。”

楊希慈仍沒反應過來,啧啧感嘆,“老秦啊老秦,你現在真是胳膊肘使勁兒往外拐。”

秦冬眠微笑,“往內拐那是骨折了,再說,央央本來就是我內人。”

“沒錯!”春央蠻得意地揚高下巴,唇角翹起來。

旁邊的江暮也湊過來,“別說了,他現在整個就一妻管嚴,實打實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秦冬眠雙腿交疊,冷冷瞥他一眼,“是挺娘的,你能不翹蘭花指嗎?”

“誰他媽翹蘭花指了!我伸出小指是要推眼鏡!”

三人:“……”

小拇指,推眼鏡?

這是什麽詭異的姿勢?

春央看着秦冬眠,想象他用食指關節抵住眼鏡,往上一擡,禁欲斯文。可如果換成小拇指,總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夾着嗓子喊一聲,“娘娘,您該用膳了!”

不禁打了個寒戰。

秦冬眠作勢要脫西裝外套,披給她:“冷?”

“啊,我不穿。”春央十分抗拒,要推開,臉頰忽然痛得一抽,下意識捂住後頸。

“還沒好嗎?不行明天拍個片。”

她從臺階上摔下來那天,把後肩撞了一下,沒傷到骨頭,卻疼得厲害。

“肌肉酸痛。”春央左右扭了扭脖子,“不用去醫院拍寫真了,最近總去,我心裏直發毛。”

見她愛美不披外套,秦冬眠把臉一沉,“聽話,別感冒了。”

“喔。”春央扁起嘴,任由他把西裝輕輕披蓋在自己的裸肩,周身盈滿他好聞的味道,都老夫老妻了,卻仍然讓春央的臉頰,在璀璨燈光下,悄悄紅了。

側過臉去,不想讓秦冬眠看見,她視線飄忽不定,倏地落在楊希慈身上,他的襯衫下擺因為高擡雙臂的緣故被帶起,露出腹肌上的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紅,于是迅速附耳到秦冬眠臉邊,小聲說了,讓他提醒楊希慈謹慎走光。

秦冬眠神情複雜,“喂”了一聲,目光示意。

“紋身,前天去洗了。”

楊希慈無所謂地拉低襯衫,神情坦蕩,“三年前,我追一姑娘,她說空口無憑,我就送車、送包、買早餐,她仍覺得不夠,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她說你去紋身,哪裏皮膚薄就紋在哪兒,你紋了,我就答應你。”

“最薄的當然是眼皮,可誰敢在眼皮上紋東西,她說那你紋髋部上吧。”

春央一愣,“那得多疼。”

“紋身師也連連搖頭,說不行,您這麽瘦,髋骨上就一層皮,到時候肯定受不了。她呢?慵懶地窩在沙發裏,偏頭看着我,忽然笑了,帶着股得意,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說: ‘就那兒了。 ’”

“我當時愕然,她笑眯眯的,一字一句: ‘別給他用麻藥。’”

“紋針劃過來的第一秒,我就受不了了,低吼着,疼得喊出了聲。可小爺我是什麽性子?嘿,愣是咬着牙硬挺着,嘴唇都咬破了,也沒讓停。就記得吧,好像每一次喘氣,都泛起股血腥味兒。”

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鮮血四溢的兩個正楷——“木藍”,字字猙獰。

最後他癱在操作臺上,連聲音都喊不出,木藍站起來,俯身看他,嬌柔的臉上挂着燦爛的笑,“記住這種感覺,一輩子,都別忘了。”

說完,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春央聽着,眼底聚積起一層水霧,喃喃問他,“後來呢?”

後來…驚天動地的分手,老死不相往來。

秦冬眠擡腕看了眼表,提醒春央:“差三分八點。”

牽過她的手,安撫地一捏。

春央深呼吸,從手包掏出紙巾,輕輕壓了壓眼角,對着鏡頭亮出明燦燦的笑臉,粉靥如花。

八點整,開場勁歌熱舞,正式拉開頒獎典禮的帷幕。

主持人是位相聲演員,一亮相就開始抖段子,渾身都是包袱,臺下的演員哄堂大笑,紛紛鼓掌,笑點低的差點沒上來氣,笑得眼淚汪汪。

倒讓眼底紅紅的春央看起來沒那麽顯眼了。

開始前講那麽沉重的話題,楊希慈早就後悔了,趁着衆人捧腹的機會,翻山越嶺地抛來一個媚眼,瞬間把春央逗笑了。

抖起精神,專心聽主持人插科打诨,貧嘴耍樂,笑得前仰後合,好不開心。

熱場完畢,周紅琬和許其上臺,頒發最佳攝影和最佳視覺效果,然後沒等春央反應過來,梁靈川和楊希慈伴着音樂拾階而上,款款走到立式話筒前。

掌聲過後,楊希慈雙手背後,扭頭問梁靈川,“靈川,我有一個問題,你拿到最佳新人的時候,是多少歲?”

梁靈川姿态放松,羽青色細腰長裙纖秀泠泠,眼角飛揚,她彎起薄唇,淡笑着回憶,“唔,年近半五十。”

臺下頓時一片哄笑。

“我記得,金像最年輕的獲獎者,是十七歲,而最年長的,有七十七。”

她瞄了眼手卡,繼續接話,“所以,不要在意你的年齡,也別在乎起點在哪裏,演藝的道路上,我們永遠都是新人,只有保持這份謙卑和赤誠,才能保持對電影的激情澎湃。”

掌聲過後,楊希慈微微側身,讓出大屏幕,“獲得本屆金像電影節最佳新人提名的有——”

五位新人的出道電影片段依次播完,楊希慈紳士地把手裏的信封遞給梁靈川,做出一副捂眼不敢看的模樣,又惹得臺下爆出笑聲。

春央的心驟然騰空,輕飄飄的,抵上咽喉,嘴唇有點抖,眼睛卻越來越亮,灑滿璀璨的星屑,巨大的風聲灌進耳朵。

然後,梁靈川唇線輕啓:“最佳新人得主是……”

她擡起清眸,微微一笑,“春央。”

嘩——

現場的掌聲霎時灌入耳腔,震得春央渾身一凜,直到秦冬眠傾身摟了摟她,在耳邊低聲提醒,她才回過神來,提起裙裾,和劇組人員互相擁抱,在連聲恭喜中,滿頭霧水的上臺。

從梁靈川手中接過獎杯,微冰,略重,卻莫名讓她鎮靜下來。

“謝謝。”她的聲音半夢半醒,猶帶朦胧,開始時還有些抖,後來越來越穩,“首先,我要對我的經紀人茂春哥說聲抱歉,昨天,他硬塞給我兩份致謝詞,我覺得用不上,就沒帶來,誰知——”

一瞬間,現場笑聲大作。

“感謝江暮導演,感謝劇組的工作人員,對我的信任和照顧。”

“謝謝我的媽媽安娜,謝謝我的先生。”

“謝謝你,允許我可以長成一株盡情光合作用的懶作物,而不是必須綻放的花或者大樹。”

秦冬眠在臺下接過話筒,輕笑:“放心,我會給你勤澆水。”

話未說完,歡呼掌聲熱烈響起,仿佛要将棚頂掀翻,嘉賓紛紛起哄,一派歡樂熱鬧。

春央眼睛明亮,捂住興奮得通紅的小臉,揚高獎杯,“謝謝!”

下臺後,她被主持人cue到後臺,接受媒體群訪,坐回秦冬眠身邊時,捧着獎杯,俏皮歪頭,嬌嬌地說,“秦老師,你放獎杯的架子,終于有我的位置了。”

男人勾起薄唇,嗓音低磁性感,“實至名歸。”

春央咯咯笑,湊上前,在他臉側吧唧親了一口,惹得周圍人又是一陣笑。

獎項頒得很快,終于到了最佳女主角,作為上一屆的最佳男主,秦冬眠提早離席,去後臺準備。

音樂響起,他和徐華一起,并肩上臺。

全場歡呼,掌聲雷動。

秦冬眠俊美無俦,潇灑從容,徐華掃視全場,大氣沉穩,兩人既是老相識,又是互相欣賞的忘年交,所以連臺詞本都沒拿,直接開聊。

徐華爽朗一笑,“這樣,一會兒我先偷偷喽一眼,如果獲獎的是你心裏想得那人,我就沖你眨眨左眼。”

“轟”,全場大笑,湊熱鬧打趣,“徐老,您猜冬眠想得是誰啊!”

徐華故作為難,皺眉思考了一陣,“唔,應該是萬芳姐。”

臺下又是一陣哄笑,郝萬芳雖是徐華的後輩,卻是娛樂圈頭號大青衣,國家一級演員,曾在秦冬眠大戰徐敏之的那場戲中,扮演徐華的姐姐,秦冬眠的奶奶。

她穿了件繡牡丹的紅旗袍,頭發燙着舊時名媛的卷,舉手投足風情萬種,睥睨間韻味妩媚。

此次入圍女主,她的奪獎呼聲最高,聽了徐華的調侃,郝萬芳笑容滿面,“小秦哥兒,你講實話,你覺得是奶奶演得好,還是你夫人演得好?”

話音剛落,氣氛頓時沸騰,鏡頭轉給春央,她臉蛋通紅,手指掩住咧開的紅唇,只露出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衆人又是一陣笑。

秦冬眠眼神溫柔,嗓音清冷,笑着回答,“您是奶奶,她是姑奶奶,選誰我都挨打…”

全場哄笑,掌聲大作。

“OK,讓我們揭曉答案。”徐華慢騰騰拆開信封,掃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眼秦冬眠,然後意味深長地…輪流眨了眨兩只眼睛。

笑聲中,熒幕切轉到現場畫面,定格四位候選人。

春央抿嘴淺笑,既然已經斬獲最佳新人,影後多半沒戲喽,所以她一臉輕松,手指把玩着獎杯,倒讓江暮對她高看一眼,心想,傻孩子還真的是沒心沒肺。

後排的聶冷霜笑容完美,卻暗自腹诽,對春央嗤之以鼻,都是職業演員,裝什麽。

其實,春央是真的很淡定,第一部電影就拿影後,簡直是天選之女,作為一個微博抽獎都從未中過一毛錢的非酋,她從不抱有幻想。

能拿最佳新人,就已經讓她身心愉悅,飄飄欲仙了。

臺上,徐華不再賣關子,笑着喊出,“恭喜萬芳。”

全場低呼一聲,繼而掌聲熱烈響起,全場演員自覺起立,對幾十年來一直精益求精、不改初心的演員致以敬意。

其中,最興高采烈的,非聶冷霜莫屬。

她是真的開心,手心都拍紅了。

旁邊的女演員眼淚都快出來了,感慨萬千:“你也是芳姐的影迷?”

聶冷霜一頓,微笑回應,“對呀。”

幸災樂禍的目光卻不自覺投向春央,看到她也在用力拍着巴掌,頓時覺得通體舒爽,狠狠出了口惡氣。

郝萬芳的新片春央看過,當時就被她爐火純青的演技折服,現在見她特意繞過來,和自己擁抱,更是受寵若驚,甜笑着道賀,“恭喜您。”

“還有——”

诶?還有什麽?

在衆人定格的鼓掌動作和疑惑目光中,徐華将信封交給秦冬眠。

男人穩穩接過,掃了一眼,目光停在臺下那張盈盈俏臉上,嘴角翹起個好看的弧度,“春央,《戀人的葬禮》。”

“轟——”

全場爆炸,雙黃蛋!

幾乎一瞬間,歡呼聲掌聲如雷貫耳。

春央徹底愣在原地,滿目驚愕,恍若在夢境。

被郝萬芳帶着,一路重回舞臺,狂跳的心跳在胸腔砰砰砰!

從秦冬眠手裏接過獎杯,下巴抵到他的胸前,與他擁抱時,她才察覺,原來她的臉上,早已淚水縱橫。

呼~

還是讓我們的央央獲最佳女主角了~

接下來,她該離開冬眠,獨自進組拍戲喽~~

【說是要5、6章完結,但感覺越寫越多是怎麽回事.

待會兒可能還有一章,如果11:30沒刷出來就別等了哈,可以早起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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