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滴滴打情敵
第二章:滴滴打情敵
用一句自創的名言來說,這樁事兒發生的,真是他奶奶的,太坑了!
以後遇到謝長曦,他該怎麽談笑自如、淡定自若的用眼神肢體語言來嘲諷他!
陸邵離發誓,他再也不會喝酒了,簡直就是在誤事。
他坐在自家的亭子裏,盯着桌上那一張紅豔豔的請帖。桌子是石桌,灰突突的,這一抹紅,顯得跳躍無比,讓人想無視都難。
“哎,我的晚妹啊,你怎麽和那個家夥成親了呢!”
晚妹晚妹,便是那個陸邵離從小喜歡到大的小師妹,青梅竹馬,他心中夢寐以求的女神,薛晚晚。
小青梅成親了,結婚對象不是他。
晚晚已乘高祁去,白雲千載空悠悠。
高祁就是那個笑到最後的贏家。
臉色難看了,陸邵離手下一用力,捏碎了握在手心裏的瓷杯,請帖也随之掉落了。
輕飄飄的,正要落在地上,憑空出現了一雙手,手指修長,手背上一顆朱砂痣,像剛剛拍死了一只蚊子似的。
這手及時接住了這張紅豔豔的請帖,按住請帖,往桌上,猛地一拍。
陸邵離被驚了一下,禁不住擡起頭。
“天涯何處無芳草,不過是離了一個不屬于你的女人,就一點勁兒也打不起來了?”
語調輕柔,調子涼絲絲的,像是往棉花裏潑了一盆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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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陸邵離驚喜。
未語眼先笑,宛如一勾彎月似的。長眉入鬓,鳳眼薄唇,一派風流。
來人一身青白,明明很樸素,卻因為身上繡了不少牡丹,端的是無比風/騷。腰間佩一條青玉做的魚,魚嘴裏含着一個珠子。
這是清光宗的統一服飾,除了那幾朵牡丹,那是另外添上去的;關于腰間配的這條魚,倒是有一個來源,但陸邵離沒記住,在他看來,大概就是清光宗的祖師爺,喜歡吃魚,所以連随身配件,都要弄一條魚。
二師兄秦硯,是平時最照顧陸邵離的人。
天生一張笑語晏晏的臉,就是說話忒毒,針針見血。
左手一個酒杯,右手一個長頸酒壺;不知道秦硯是從哪裏拿出來的,他随手給自己斟了一杯,遞給陸邵離。
陸邵離左眼跳了跳,只覺得身下隐隐作痛,他擺擺手:“……不用了,我不想喝。”
于是秦硯自己喝了。
長袖一擺,姿态也是風流的。
秦硯長眉一挑,餘光一掠,他睫毛極密極長。一個淡掃,便是如毛筆蘸墨,在紙上描了一道,尤為惹眼。
秦硯指尖敲敲桌子:“從今天早上你回來,臉色就沒有對過。這也就算了,你走路姿勢也不對……”
他笑笑,暧昧且深意:“你幹嘛去了?”
陸邵離臉色一白:“沒啊,沒幹嘛。”
意味深長的一哼,秦硯眯起眼。
秦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目光詭異,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陸邵離哈哈笑了一聲,下意識的整了整領子。
“別動。”秦硯忽然出聲了。
頓時,陸邵離渾身都僵住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猝不及防,秦硯的手已經摸到自己衣領了。
陸邵離不自在的扭了扭,仿佛這手像是毛辣子跳身上一樣。
秦硯手上多了一片枯了一半的葉子。
他微微一笑:“緊張什麽,沾了葉子而已。”
陸邵離白了他一眼。
秦硯:“大後天,小師妹就成親了。你到時候給我安分點,別在人家婚宴上鬧事。”
陸邵離:“你當我傻的?!再說了,你根本沒必要來警告我,你去警告那個謝長曦才是真的。”
秦硯:“謝長曦又不是我師弟,我管他幹什麽?”
陸邵離:“呸,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謝長曦和我一起争晚晚,肯定是我輸,結果他還不是和我一樣?!”
“人家條件比你好,是有目共睹的嘛。沒瞎的,都能看出來,”戲谑一笑,秦硯忽然低聲了,“邵離,我這裏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你聽哪個?”
心情本來就不甚很好,陸邵離想也不想:“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兩指夾起那一封紅豔豔的請帖,架在唇邊,秦硯白皙的臉被映得多了半分血色,連帶着唇角的笑也沾上了幾分,“我知道,明日高祁會路過九曲十八峰,那裏,可是人煙罕至,做壞事都不會有人看見的。”
九曲十八峰,北嶺一帶,地勢險峻,确實沒什麽在那裏居住。
人少是一方面,有不少妖物妖獸在那裏天天耀武揚威的,住着也确實不安全。
“他明日要去給華嚴道人送寶物,至于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但多半會路過那裏,你要是就想單純出個氣,別傷太狠,就去出氣吧。”師兄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秦硯又道:“你要是擔心,怕他事後知道是你做的,我也幫你想好了法子。追求小師妹的不止你一個,嫉妒高祁抱得美人歸,想要幹掉他高祁的,自然也不止是你一個,大不了你哄騙個一兩個人,陪着你一道去,出了事你就推嘛,推不掉,你就耍賴嘛,師兄平時可是都教過你的,到了關鍵時刻。你就要學以致用,不能荒廢,證明你學習能力的時候到了!”
“在理!就是這個理!”陸邵離越聽,眼睛越亮,他激動得站起來,猛地攥住了秦硯的雙手,“二師兄,雖然你平時吃喝嫖賭抽,無惡不作,沒別的本事。有事找大師兄頂罪,沒事找事還要讓大師兄頂罪,但沖着你一心為我的份上,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別,別喜歡我,我不喜歡男人,勾欄院裏小紅小黃小蘭小綠我都喜歡,我就是不喜歡男人,”一臉假笑,秦硯推開了陸邵離緊握住自己的手,“還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有事讓大師兄頂罪,沒事找事還要讓大師兄頂罪的?!”
問題是,他是想這樣,但一對上他們大師兄江上斐那張整日面無表情仿佛便秘了的臉,他還敢嗎?!
別說讓他頂罪了,他就是想到江上斐那死板板,和小老頭似的模樣,都忍不住滿面愁容。
幸好大師兄向來以穩重自持出名,甚得師父寵幸,比起周圍全是不靠譜的,帶出去都是在丢人現眼的,他總是被安排出去修行,除魔衛道,不常出現,不然他得瘋。
“這些你別管了,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回來我再和你說啊,”陸邵離拍拍秦硯的肩膀,“你真是我最好的哥們兒!”
“不行,你給我講明白了再走。這些謠言到底是誰傳播的?!”
“沒事,你在清光宗裏随便抓個人,不用問就知道了,二師兄我走啦!”
話音剛落,尾音都還在空中飄,人卻已經不見了。
陸邵離現在對阻止薛晚晚和高祁成親一事,已經沒有了什麽希望;不過要是能教訓一下高祁,他還是覺得蠻必要的。
在他看來,自己被謝長曦睡了的事,也和高祁脫不開關系。
如果不是因為薛晚晚快要成親,他和情敵謝長曦一道郁結,借酒消愁,也不會發生酒後亂X事件;要是沒有發生酒後亂X事件,他也不會現在渾身都疼,心裏也不爽,下面更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鑽心的疼……
反正都怪高祁!誰讓他娶了自己的小青梅!欲戴王冠,必挨其打!
陸邵離喜滋滋的想,開始翻找自己心裏的情敵手冊,打算選一兩個合适的背鍋俠,陪着自己一道去。
所以秦硯還要說得壞消息什麽的——不存在的!
“臭小子你怎麽不聽我把話講完的!”被無情舍下的秦硯仿佛是一個深閨怨婦,他牙癢癢,“我話還沒說完呢,很有可能高祁身邊會有幾個高手!你要帶幾個厲害的人一起去!而且要是沒在九曲十八峰看見高祁就趕緊換地方,肯定是在湛臺山,去華嚴道人那裏,就這兩條路線最近了!奶奶的你好歹讓我把壞消息給你講完啊!”
但已經走遠了的陸邵離肯定是沒聽見了。
着急之後,便是冷靜。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麽,秦硯輕輕的笑了一聲。
“哎呀呀,三師弟呀三師弟,也是挺風流的嘛……”
一轉手中已經枯了一半的樹葉,那是剛剛從陸邵離領子上取下來的。
衣領的裏頭,就是脖子,脖子上有幾個淡淡的紅痕。只要是懂點那種事兒的,都知道那是什麽。
——是吻痕。
怪不得大早上神情萎靡呢。
秦硯挑眉一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飲自酌。
“天涯何處無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