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煙花
煙花
霍果果眼前一黑，她竟然拿錯了席西纨的水瓶。
她的手抱保持着虛空握着水瓶的姿勢，正不知該說些什麽時，席西纨突然傾身過來，道：“放心，我還沒動過。”
他只是說了這麽一句話，又很快又坐回去了。
呼……
霍果果松了口氣。
那股陌生的氣息似乎還萦繞在耳畔，她不由揉了揉滾燙的耳垂。
快速偏頭看了一下，席西纨正在夾菜。
她小聲道：“不好意思，我去給你重新拿一瓶吧？”
席西纨極其自然地将公筷上的肉放到她碗裏，“不用，我不渴。”
霍果果看了看碗裏的肉，又看看繼續涮肉的席西纨，撓撓頭，要不要提醒，他放錯了碗？
她看到席西纨的下一筷子是夾到他自己碗裏的，這才呼哧呼哧吃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霍果果覺得這筷子的肉特別好吃，連帶着她都覺得左邊，也就是席西纨涮肉的湯底比較好。
最後投票的時候，她投的就是這一鍋。
左邊兩票，右邊也有兩票，這就相當于打平手。
第二天自然也不用一個人包圓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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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果果打着哈欠下樓，看到的卻是席西纨在拖地。
她快步走進去，疑惑問道：“不是說不用提前來拖地嗎？怎麽你來得這麽早？”
席西纨直起腰，回頭道：“順便就做了。”
霍果果提醒：“要是累了，就歇歇。”
她走進更衣室前，回頭看了一下，席西纨的衣服好像沒變。
她撓撓頭，走進更衣室。
火鍋店不大，所以只有一間更衣室，所有人都在裏面換，只要鎖門就沒關系。
霍果果在更衣室裏走了一圈，聞到的全是席西纨的味道。
她鼻子靈，她能聞出每個人身上都帶着不同的味道。
就算席西纨是第一個進來更衣間的，可味道不會這麽濃，現在像是席西纨在裏面待了很久。
更衣室裏沙發上的抱枕擺得整整齊齊，連傾斜的角度都是一樣，很明顯是席西纨收拾過的。
她早就看出來了，席西纨有強迫症，每次收拾廚房，放調料的罐子像是士兵列隊一樣。她都不忍抽出一罐來，好像是破壞了美感。
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好像還溫溫的。
霍果果皺眉。
她靈光一閃，走到前臺，挑出大堂的監控。
監控裏拍到的是，昨晚她和小圓出去了，然後是陸叔和亮子，最後是秦姨，而席西纨并沒有離開！
霍果果快進，到了今天早上，席西纨是直接從更衣室那邊出來的。
所以結論就是席西纨昨晚在這裏過夜。
那他為什麽在這裏過夜呢？
霍果果感覺自己的推理能力在席西纨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真的，從沒有在一個人身上花過這麽多心思。
可是……
她洩氣地關了頁面。
人家留在這裏過夜，又不關她的事。
作為一個好心且照顧員工心理的店主，她不會說出這事。萬一是他遇到難處，霍果果希望，火鍋店會是他溫暖的港灣之一。
真摯的老板與員工愛，讓霍果果早餐多吃了一籠餃子。
小圓：“果，你最近的飯量增大不少啊。”
霍果果摸了摸肚子上的小肉肉，默默放下筷子。
席西纨的眉頭動了一下，沒說話。
快要開始營業時，他從外面回來，手裏多了幾份雙皮奶。
“嘗嘗，秦姨說特別好吃。”他路過前臺時放下一份，然後提着剩下幾份匆忙進了後廚。
沒過多久，亮子一邊吃雙皮奶一邊走出來。
霍果果終于忍不住，打開了袋子。
……
年末多節日，霍果果一向喜歡組織大家聚餐。可沒想到，聖誕節那天晚上，席西纨沒有空。
到了跨年夜這天，霍果果以為他又沒空，只是象征性地問他要不要留下來聚餐。
席西纨點頭，“有空，我今天會留下來。”
霍果果長大嘴巴，明顯是很吃驚。
席西纨道：“抱歉，上次我有事。”
“沒事沒事，”霍果果擺手，心裏已經在盤算今晚吃什麽了，“沒關系，我們這兒又不強制要求你留下來。”
火鍋店裏熱氣翻滾，大家圍坐在一桌，說說笑笑，喝酒吃肉，霍果果都吃撐了。
亮子紅着臉吆喝，小圓抱着衣服眼睛迷蒙，霍果果笑着讓他們鬧。
她走到留言牆邊，拿出準備好的餅幹盒，将過去一年的留言仔細撕下來放好。
旁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她轉頭一看，是席西纨。
她複又扭頭回去。
兩人安靜又默契，清幹淨了整面牆的便簽紙。
牆面光潔如初，霍果果還有點不習慣。
她幹脆拿出紙筆，招呼大家：“快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許願時間啦。”
給每人都派了紙和筆，輪到席西纨的時候，她還特地找了一張藍色的，跟以前那張一樣。
霍果果自己拿了一張紅色的，抵住筆想了好一會兒，才寫道：“當火鍋沸騰起來，我就很開心。希望今年我的人生也沸騰起來！”
這次，她正正經經地許了個願。
希望火鍋大神保佑她新的一年能夠紅紅火火吧！
霍果果将自己的便簽紙貼上去，席西纨最後一個貼的，也不知是随意還是刻意，他貼在了霍果果的旁邊。
貼在留言牆上的便簽紙本來就是能分享的，大家一個個看過去，有時還會友好讨論幾句。
“亮子，你要努力上學啊！”
“秦姨，你閨女一定能考上大學。”
霍果果朝席西纨那張便簽紙掃了一眼，還是那句話：加油。
力透紙背，筆走龍蛇，是真好看。
就連陸叔也說：“西纨這字兒好，”
時間差不多，大家收拾一下，也該回去了。
亮子攙着陸叔走，秦姨打包了一點東西回去給她女兒吃宵夜，大壯來接小圓。
大壯像是扛小雞似的，輕而易舉托起小圓，咧出一口大白牙：“席哥，果果，你們好好玩哈，我先帶小圓走了。”
霍果果：不是，你怎麽就看出我和席西纨玩了？
可席西纨卻點頭：“走吧。”
等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霍果果還沒反應過來，席西纨就道：“今江邊今晚放煙花，一起去看吧。”
他拿出兩張門票。
霍果果脫口道：“不是說門票早搶沒了嗎？”
市裏有一條河，叫今江，花了大力氣整治了快十年，成果很好，平時可寶貝了，所以又名“寶貝河”。
今年老早就聽說會在江邊放煙花，門票可真是千金難求。
她盯着門票，驚喜又意外。
席西纨嘴角輕動，“網速快，恰好搶到了。”
結果當然是去啦。
霍果果拉起圍巾，江邊的風比較大，吹過來的時候那真是嗖嗖的。
席西纨主動走到風口處。
她抿唇看着，拽着圍巾的手更用力了。
“到了。”席西纨道。
霍果果回神，一看前面，那真是人山人海。
靠着圍欄，可以看到煙花升起的全過程，他們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好位置都有人占了。
霍果果感嘆：“幸好煙花是升上空的，好歹也能看到。”
她摁亮手機屏幕，“快開始了。”
席西纨不動聲色觀察了不遠處的一對情侶好一會兒，突然回頭道：“其實也是有方法的。”
“什麽？”霍果果一臉疑惑，不知道席西纨的話是從何而來。
“如果你想看到煙花升起的樣子，也是有辦法的。”席西纨看着她的眼睛。
霍果果不由舔舔唇，“什麽辦法？”
席西纨一擡下巴，“像那樣。”他的手在口袋裏握成拳頭。
霍果果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一對男女，男生把女生舉起來，兩人像是果樹嫁接那樣，只差用塑料膜把他倆綁起來了。
明明是這麽……親密的動作，可不知是周圍人太多，聲音太大，她頭腦發熱，竟鬼使神差般說：“好啊！”
然後，她也不知怎麽的，就呼吸到了兩米以上的空氣。
新鮮，冷冽。
她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頭頂，黑色單旋的、禿頭的、丸子頭的……還可以越過所有人看到江對面的場景，閃爍的霓虹燈、飄揚的彩旗……
但這些，只是轉移她注意力的東西。
霍果果繃緊身體，連呼吸都不敢大動作。
她的腿被席西纨固定住，手撐在席西纨的肩上，頭高高的，眼神直往周圍飄，就是不敢看席西纨。
她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低頭拍拍席西纨的肩，笑道：“好了，放我下來吧。”
席西纨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依言把霍果果放下來了。
霍果果拉了拉圍巾，熱了。
“那什麽，我其實這樣看就行，不要擋了其他人看煙火。”
他們站在一個角落裏，周圍沒幾個人，況且正如霍果果之前所說的，煙花會升到天上。擋住別人，只能算是一個蹩腳的借口。
席西纨帶着手套的十指交叉握住，“嗯。”
突然間，“砰”一聲，紅色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一剎那，黑夜被點亮。
這像是一個開關，打開了接下來的跨年煙花表演。
各色煙火像是比賽似的，争前恐後湧上天空。
霍果果仰着頭，眼睛眨也不眨。
她喜歡看煙花，這讓她想起小時候。小時候總是爸媽帶她去看，現在……
她輕輕扭頭，看向旁邊的人。
他的側臉輪廓在昏黃燈光下，也異常優越。
看得入迷，一時間忘了掩藏自己的視線。
“怎麽了？”席西纨似是察覺到什麽，低頭問道。
霍果果被抓包，有點尴尬，“哈哈，就是想問問你覺得這煙花怎麽樣？”
席西纨聞言，仰頭，看向如天女散花般潑灑而下的焰火，再次低頭。
“很好看。”
他的目光落在霍果果眼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