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裴容又仔細看着書上所寫的症狀,和軍中将士身上的疱疹一樣。

裴容拿着書就去了軍醫處,才一夜的功夫,就又多了好些人,若是不盡快制止,鞑靼嗅到蹤跡,聞風而動,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不是不可能。

“軍醫!軍醫——”

昨夜,王猛和裴容來的時候,軍醫才知道,當時和他說話的人是齊王世子,此時此刻自然也是認得的。

“世子,有何事?”

“軍醫,快看,我找到了對應症狀的病症,您來看看——”

軍醫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從昨日到今日,将士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軍醫卻束手無策。

“這書上寫,要放橘皮,可藥中本就有陳皮,還需再加嗎?”

——陳皮,苦能洩能燥,辛能散,溫能和,其治百病,總是取其理氣燥濕之功。同補藥則補,同瀉藥則瀉,同升藥則升,同降藥則降。

裴容曾經看過一本書上寫,鮮潤的果子和被日照暴曬的果實是不同的,其中的原理裴容或許不理解,但是這書是太醫院所編撰的。

思及此,裴容定了定心神,“軍醫,這書是太醫院編撰的,數十年無數位太醫的心血,定不會有錯的,軍醫,如今軍中可有熟果。”

軍醫臉上為難的的神色更重了。

“世子,邊關偏遠之地,農戶們種些菜的地方都不夠,怎會種蔬果呢。”

這該如何是好,如今已經找到了緣由,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裴容喚來門口的守衛,“去看看後面的營帳中還有沒有些橙果,還是算了,熟果都拿過來吧,我去找侯爺。”

說完,裴容邁步去就往大帳的方向去了。

“侯爺,已經找到應對之法L ,只是軍中毫無并未有充足的蔬果,侯爺,此時上奏怕是來不及了,可派人低調前往距離邊關最近的離州府,那裏定有足夠的橘果,此時派人,三日時間來回定然足夠了。”

鎮北侯也是一夜未睡,此刻好不容易聽見一個好消息,忙派人僞裝成商隊,前往離州府。

“動靜不易太大,若是被鞑靼發覺蛛絲馬跡,只怕是會有變故。”

一小隊人馬立刻領命出發。

——————

鞑靼這兩個月被鎮北軍追着打,本來原定的計劃是攻其不備,現把邊關守衛薄弱的城池先打先來,按照原定的方案,和鴉方等小國聯手,猶如入無城之境。

可是沒想到,鎮北侯卻發現了他們的計謀,軍隊入駐邊關的時候鞑靼甚至沒有任何的察覺,等到糧草被劫,後方支援部隊被提前逼退,而一直以為遠在千裏之外的鎮北軍卻突然出現在邊關,逢戰必輸,可已經籌謀了多年,如今放棄豈不是毀于一旦。

一籌莫展之際,城中的暗探來報,軍營中似乎是有疫病,短短兩天,營中的半數士兵都中了招。

首領聽到這個消息精神一振,這難道不是他們最好的時機嗎,出頭之日,就在眼前。

待确認了消息屬實,鞑靼的兵馬轉眼間重新整集在了一起。

“鞑靼的勇士們,為了更肥沃的土地和更美的姑娘們,鞑靼絕不退縮——”

“絕不退縮——”

信報說這次鎮北軍中被疫病絆住了腳步,軍中人心惶惶,此時若戰,定能一舉拿下。

大軍立即出發,穿過面前的茫茫黃沙的盡頭,就是北城門外,城中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最裏面長着一層荊棘,城中少有人去,只是城中百姓們所不知道的是,那最外層的荊棘早已被他們砍出了一條通道。

“太安靜了。”不過是傍晚時分,城外的大門緊閉,城內似乎也沒了動靜。

有些奇怪,像是有人在守株待兔。

“不會的,”首領想着,此時此刻城中安靜也是常事,鎮北軍出了疫病如此大的事情,若是城中一切如常,那才是欲蓋彌彰,思及此,首領下令,命前方的士兵加快了腳步,“等進了城中,美酒女人應有盡有——”

一番話着實鼓舞士氣,大軍很快便分批穿過荊棘叢,逐漸靠近了城門。

雖說是久遠廢棄的城門,卻仍舊需要撞開,首領大手一揮,“撞——撞開後每人都有獎賞。”

将士們空前高漲,從荊棘叢外運柱子的人還沒回來,站在城牆外的人就已經暢想進城之後要去哪家花樓了。

“滋——滋——”

怎麽有燒焦的味道,等到有人轉頭看去時,火已經漸漸蔓延到周圍了。

“啊——首領,有火,有火——”

此時此刻首領才嗅到空氣中有濃重的燒焦味,“是誰,不是說了都不準拿火種嗎?是誰?”

身旁的士兵都粉粉搖頭。

“簌——簌——”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那城牆上不顯眼的一排黑影。

“首領——城牆上有人——”

“不可能!”首領下意識的反駁道,“如今城中全是疫病,怎麽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

可是看着不遠處的城樓上,猛然站起來的黑色身影。

一排弓箭手整整齊齊,用的都是浸滿了火油的箭,只待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朝天射出,被烤了一整天的荊棘叢碰到了火油,猛地火勢大了好些,燒得更旺了,火苗飛揚着,吞噬着站在外圍的士兵們。

“該死,我們被騙了。”這是首領心中後知後覺的想法。

慘叫,哀嚎,濃煙彌漫,城牆上站着的是王猛和裴容,裴容身後站着的九牧。

看着下面的火勢漸漸大了起來,王猛将軍擡手示意,“所有人,換弓箭。”

弓箭手們換上了被特意改造過了的箭矢的箭。

“聽我號令,發——”

一時間,火光彌漫中,戰士們的慘叫越發凄厲,天光似乎都被染的更亮了些。

裴容和九牧站在角落,九牧仍是一副沒有表情的冷臉,對裴容說道:“世子,你不該來此處,以防有其他變故。”

裴容第一次來到邊關,不親歷戰場,怎麽真正的歷練,思及此,他眼神看着城樓下的戰事,嘴裏卻說道:“這不是帶上你了,已經是例外了,我身邊有你一個就夠了。”

王猛站在城牆的最前方,被城牆下的濃煙熏眯了眼睛,朝裴容這邊走了過來。

“世子,沒想到侯爺還有如此妙計,這城中的敵國暗探早在侯爺來的第五日就全被知曉了,所傳的消息半真半假,是最不容易看穿的,這次算是給鞑靼一個教訓。”

裴容看着城外的火勢有越燒越旺的架勢,應和着王猛的話,“王将軍此番辛苦,這次打完,怕是鞑靼的心裏都要被蒙上一層陰影了。”

每個将軍的願望都是不願戰亂,打仗,就以為着肯定是要死人了,而這次鎮北軍給鞑靼下的一個套,先用火攻,再用弓箭,遠距離攻擊,我方消耗的戰力最少。

王猛赫然一笑,拍了拍身前的城牆,“不過,也多虧了世子你,誰能想到行軍打仗還要帶上香橼,那一大箱的香橼可是救了不少将士的命。”

是的,在鎮北侯派兵低調前往離天府購入橙果之時,那被裴容派去庫房查看的士兵回來禀報,說是有一整箱的香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裴容這才想起那香橼,是臨走前,楚楚派人送信去齊王府中的時候讓家仆給裴容帶過去的。

當時的裴容并未多想,就讓護衛裝上了馬車,不過沒想到,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那香橼一個都沒壞,拿起一個還能慢慢的嗅出香味,而香橼和橙果的皮的都是清香的。

給軍醫驗過之後,現熬了十碗藥給快抗不下去的士兵們喝了下去,一個時辰之後,高熱是慢慢退下去了,人也清醒了許多,鎮北侯大喜,這香橼也是夠的,索性讓所有人都喝了一碗,高熱,昏迷,疱疹,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軍營裏的人就好了一多半。

裴容也以防萬一,嘗了一碗。

喝完心中忽然好想楚楚,回營帳中又給楚楚寫了好些字的信,這些天的煩悶,抑郁不解才有了舒緩的出口。

九牧送完信回來,也被裴容囑咐道去喝了一碗預防的湯藥,“信送出去了?”裴容問道。

“已經送走了,世子,若無事,屬下先下去了。”

看來送信的地方離軍營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不然以九牧的武功,不會這麽久才回來,上一次裴容未曾注意,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九牧或許送完了信,故意晚些回來。

裴容看着九牧的背影,神色難辨,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若把軍中生了疫病的消息故意放出去,那些探子也好久都幹活兒了,是時候該讓他們動一動了,思及此,裴容馬上就去找了鎮北侯,在鎮北侯的默許下,一個被故意釋放出來的假消息轉瞬間的功夫就已經傳到了關外。

一場有預謀的圍剿,開始了。

戰火紛飛間,城牆下血光崩現,火燒着皮肉的聲音分外刺耳,弓箭手已經在王猛的示意下停止了,一人不留,甚至連俘虜都不需要,這是一場威懾,時隔多年,鎮北軍仍然是能夠引人懼怕的名字。

裴容一直站在城牆上的角落處,看着火勢燒完了荊棘叢,連着身後山谷的路早已被在關外伏擊的将士們撒上了砂石,火勢燒完了荊棘叢,燒完了屍體,一直到王猛将軍派人下去打掃戰場時,才跟着九牧回了營中。

“九牧,戰場果然殘酷,你死我活,争鬥不休。”

“世子,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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