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楚楚的呼叫聲讓那宮女慌了神，也讓齊月兒争取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那宮女死命的想讓齊月兒掉下去，可不知道是不是生死關頭所發出的強烈的求生欲，齊月兒愣是沒松手，等楚楚跑進了一把扯過那宮女，可誰知，那宮女滾進了禦湖中也不忘記拉齊月兒下水，楚楚趴在岸邊，抓着齊月兒的手。

“拉住我，別松手——”

齊月兒并不認識楚楚是何人，但此時此刻，只知道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掉下了禦湖的宮女并未松開抓着齊月兒的手。

傅詩婉帶着人慌忙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楚楚的半個身子都快要被齊月兒拽到湖裏去了的場景。

“楚楚——”

傅詩婉喊來跟在身後的兩個嬷嬷，“快把人都拉上來，有鬥篷嗎？快給那位姑娘穿上。”

兩個嬷嬷不虧是有力氣的，三兩下就把齊月兒和在後面的宮女都拉了上來。

楚楚手心通紅，還有血痕在其中，力竭了倒在傅詩婉的懷中。

“楚楚——”傅詩婉徹底被楚楚吓到了，“楚楚，你怎麽樣，沒事吧。”

楚楚沒力氣說話，只搖了搖頭，外面的鬥篷上全是雪水。

緩了好一會兒，楚楚自己站起身來，德妃身邊的宮女走了過來，帶着她們進了後殿換衣服。

楚楚被傅詩婉扶着，齊月兒被兩個嬷嬷扶着，還不忘記朝楚楚的方向屈身行了一禮，被楚楚躲過去了。

“你沒事就好，我這也算是做了樁善事。”

齊月兒嗆了口水，迷迷糊糊的就被扶着走了。

傅詩婉扶着楚楚走在後面，眉眼是化不開的關心，“楚楚，不是說好等我叫人的嗎？你知不知道，方才我過來看見你身子都快掉到水裏去了，吓都吓死了，沒有下次了，我一會兒就告訴叔母。”

告訴娘親那自己還有好？

楚楚知道自己身上有些髒，也不敢蹭傅詩婉的手，只好自己抱着小手可憐巴巴的說道：“婉姐姐，本來我也不想的，只是那宮女都已經把齊月兒推下去了，這麽冷的天，要是掉水裏也不好受的，再說萬一她不會水的話，我又怕她萬一被淹死了怎麽辦，婉姐姐你是沒看見，那個宮女一直在拽她的腳，我要是不過去的話，等你們來的時候就只剩屍體了。”

傅詩婉知道楚楚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她擔心這潭水太深，把楚楚牽扯進去。

“哎，身上有哪些地方疼嗎？有沒有磕到，等會兒讓太醫給你看看。”

楚楚沒有拒絕，一行人進了後殿，楚楚先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服才讓太醫把了脈，手上只有一些被抓的紅痕。

太醫剛走，時夫人就快步走了進來。

“楚楚——”

時夫人是在德妃處，聽到有宮女來禀報，說是有人落水了，後來又瞧見三三兩兩的人回了殿中，可唯獨不見楚楚，又瞧見後殿傳了太醫，時夫人真的以為是楚楚掉進水裏了。

“娘親，楚楚沒事，掉進湖裏的不是我，是承恩侯府家的小姐，我不認識。”

楚楚從前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現在是認識了。

時夫人道：“都不認識你就敢去幫忙了？”

“婉姐姐告訴我的，今日能來的不都是貴女嗎？而且我親眼看見那個宮女想要推那個姐姐，要不是我，等婉姐姐叫人過來的時候，人都沉到湖底了。”

時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麽，門口有人說道：“侯夫人，德妃娘娘請您二位過去呢。”

時夫人聽着外面像是位嬷嬷的聲音，只怕事情沒那麽簡單，有宮女在衆目睽睽之下想推人落水，這是謀殺，不過既然楚楚以及把人救了下來，也算是一樁善事。

思及此，時夫人對楚楚說道：“等會兒德妃問什麽，楚楚就答什麽，其他的都交給娘親。”

楚楚沒有絲毫擔心，摟着娘親應了一聲，腳步看着似乎還有些輕快。

“楚楚——”傅詩婉被自家娘親叫走了，這時候看見楚楚換了一身衣服，看着似乎并未受傷，傅詩婉微微放下心來。

德妃坐在主位，鎮北侯夫人帶着獨女走了過來。

而楚楚也瞧見了此刻殿中的場景。

那被嬷嬷從湖裏撈上來的宮女仍穿着濕透了的宮女服，而齊月兒也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坐在一旁，淚光漣漣的說着話。

“時家姑娘，聽說是你第一個看見了齊家姑娘掉進水裏的？”德妃娘娘的身前的嬷嬷問了出來。

楚楚站在殿下，卻沒回答那嬷嬷的話，只屈身對德妃行了一禮。

那嬷嬷一看就是仗着身後有人狐假虎威的婆子，楚楚也不慣着她，誰身後還沒有人啊，鎮北侯夫人還穩穩當當的坐在下首呢。

不過楚楚自然也有別的心思，在梅園中北婉姐姐已提醒，楚楚才發現自己的年紀和幾位皇子的年紀差的都不大，更何況，如今鎮北侯府兵權在握，着實讓人眼紅。

因此，楚楚故意在宮中性情驕傲些，也好讓那些娘娘們選皇子妃時把她排除在外。

德妃坐在主位，紋絲不動的看着楚楚和鎮北侯夫人，唇角微微笑着，“侯夫人，您家這女兒真有鎮北侯的風範。”

這話原是想暗諷楚楚沒規矩，可楚楚沒等到自家娘親開口說話，屈身行了一禮，對坐在上位的德妃道：“娘娘也覺得嗎，小女的父親也常說小女像他呢，娘娘這麽一說，小女就想起父親如今還遠在邊關呢。”

德妃娘娘被楚楚一句話噎住了，好歹是在宮中練了多年的氣，自然是不會被這一句話就破功。

而這殿中也坐着不少人，都聽見了楚楚的話，一時間殿中的人神色莫幻。

傅詩婉則是毫不意外，德妃方才暗諷的話可是被在座的人都聽到了，按着楚楚的脾氣，不刺一句怕是今日都不痛快了。

德妃話語一轉，問道：“時家姑娘，方才可是你救了齊家姑娘的嗎？”

楚楚背挺的像松柏，答道；“自然。”

德妃一噎，繼續問道：“那時家姑娘，當時你看到了什麽？”

“當時我正從梅園走出來，往禦花園走，就瞧見這位姑娘摔倒在地上，身旁的宮女并未上前将她扶起來，在我發出了聲響之後，那宮女就直接伸手想要退這位姑娘入水，我趕忙跑了過去，可惜地上太滑，我也沒多大力氣，只能在湖邊拉着她。”

楚楚說的是大部分人跟着傅詩婉跑過去的時候瞧見的後半段。

站在德妃身旁的那嬷嬷忍不住問道：“時家姑娘，你好好的喊什麽呢？若是不喊，那宮女也不至于驚慌失措的拉着齊姑娘掉進湖裏。”

一句話，竟讓這嬷嬷把這件事情給徹底颠倒了黑白。

楚楚冷笑一聲，仍舊不卑不亢道：“德妃娘娘，我還有話沒說完，您身前這嬷嬷着急插什麽話，顯得像是您的規矩沒有教好。”

“這——”那嬷嬷還想再說什麽。

楚楚卻沒再給她這個機會。

“好了，我接着說吧，麻煩您讓人去方才我把脈的那間屋子中，應該有我弄髒了的鬥篷，您派人只需要去看一眼，便知道我穿着鬥篷趴在湖邊拉住齊家姑娘的時候，鬥篷上沾的全是油，您說，這好好的禦花園，怎麽會在湖邊有油呢？若是我那鬥篷找不到了，還有齊家姑娘的鬥篷。”

楚楚轉了個身子，對齊家姑娘微微一笑，才繼續說道：“還有，德妃娘娘，相信在楚楚進來之前，您肯定已經問過齊家姑娘了，可您身邊這嬷嬷為什麽還會覺得是楚楚的過錯呢？若是我沒猜錯，齊家姑娘一定說的是，那宮女在她被油滑到之後并未将她扶起，在聽到了小女的聲音之後反而是選擇推她下水，難道不是嗎？”

殿中大部分的人都聽到了楚楚來之前那齊家姑娘親口說出的話。

齊月兒自述道：“那宮女說是珍貴妃在皎月亭中尋我，讓我随她過去，沒想到在禦湖邊上我不小心滑到了，那湖邊的草很滑很滑，我怎麽抓也抓不住，本想着那宮女會拉住我，可聽到了遠處有響動之後，那宮女竟想将我推入水中，我拼命抓着地上的草，後來是鎮北侯府的姑娘來了，我才不至于掉入禦湖之中。”

傅詩婉在心中暗自叫好，幸好楚楚沒有因着那婆子的話，把錯都擔在自己身上，和先前齊月兒的話說的大差不差。

楚楚說完，大殿中有片刻的靜默，很快，德妃娘娘就說道：“鎮北侯果然教女有方，幸好時家姑娘出現，不然這承恩侯府家可就要傷心了。”

德妃也在心中恨着，自己這是被人下了套了，在自己辦的宴會上出了此等大事，誰人不知，這承恩侯府的嫡女是許了做二皇子妃的，可這板上釘釘的二皇子妃卻在方才說，是珍貴妃喚她前去的，這一團亂麻，德妃自己并未有兒子，因而也不想摻和這些糟心事情。

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鎮北侯之女舍身救人，本宮有株極好的紅珊瑚，是前些日子陛下所賜的，依着本宮來看，這紅珊瑚就極配，今日本宮便贈與你了。”

楚楚做了善事，收東西自然是毫不手軟，“小女謝過德妃娘娘賜寶。”

承恩侯府的姑娘也受了驚吓，德妃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承恩侯夫人也對時夫人鄭重道了謝，“改日必定備厚禮，答謝對小女的救命之恩。”

楚楚見這事兒就這麽被一聲聲一句句的道謝給蓋過去了，還想再說些什麽。

時夫人卻對德妃行了禮，帶着楚楚先行告辭。

楚楚雖然不明白娘親弟弟用意，但還是乖乖的跟在娘親身後告辭了。

鎮北侯夫人帶着獨女高視闊步的走出了德妃的宮中。

這消息不一會兒就被京中的各大權貴侯爵們所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