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自那日之後,楚楚在府中閉門不出,拒不見外客。

消息傳到宮裏,聖上還特意傳召了鎮北侯,鎮北侯的神色并未慌張,報了楚楚前些日子貪玩染了風寒。

只是聖上并未完全相信,及笄禮一過,按理來說要相看人家了,聖上自認為和鎮北侯還是有些默契在的。

只是鎮北侯的話滴水不漏,聖上心中雖然懷疑,可仍舊是瞧不出什麽來。

鎮北侯卻振振有詞道:“小女身子孱弱,陛下是知曉的,自從先前在宮中暈倒後,楚楚的身子總是時好時不好。”

聖上被鎮北侯的話怼的啞口無言。

“鎮北侯,你這可是在怪朕?”

“臣不敢,只是楚楚的身子确實從那時起便不好了,微臣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聖上無奈,“朕一會兒讓今日宮中當值的兩個去你府中,可好?”

自然是好的鎮北侯不欲多說,轉身就告辭出了宮門。

聖上看着鎮北侯絲毫不留戀的背影卻想的多了些,既然楚楚身子不好的話,那太子妃便要重新考量了,否則遲遲誕不下皇孫,對江山社稷終究是一場隐患。

鎮北侯連忙帶着兩個太醫回了王府,楚楚近日來食欲不振,每每辰時也起不了身,精神頭兒也不好,這可急壞了鎮北侯夫婦,只是府醫并未把出什麽生病的脈象,只是的确身子骨還需要好好的用藥調理。

最令府醫疑惑的是,楚楚也是頗通醫術之人,開個方子調理身子此等小事還是做得到的,只是府醫卻感覺到楚楚并未用任何的補藥,甚至連當歸白術這些補氣血的藥也沒有。

府醫不敢多加猜測,只能裝作不知。

楚楚最是知道自己的身子的,因為自己本來就沒病,太醫自然也把不出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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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可有把出什麽來,楚楚這身子究竟得了什麽病?”

兩個太醫面面相觑,誰都不敢先開口。

“爹爹,您忘了嗎?女兒也懂醫術的,只是初夏時節,被這天弄的有些煩悶,無事的。”

從宮裏出來的兩位太醫自然也是人精兒,一聽楚楚這話,自然也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回侯爺的話,郡主只是氣血虛虧,待微臣開個方子,服用半月,微臣再來給郡主請脈。”

鎮北侯見這太醫的話跟先前府醫的話也沒有什麽差別,擺擺手讓他們二人先走了。

楚楚又讓爹爹放寬心,自己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本以為此事就此終結,可沒想到事情越傳越離譜,第二日京中便有了榮華郡主命不久矣的傳言,鎮北侯府氣的在大街上抓了幾個傳謠之人,可聲音像是被風傳來的,根本毫無蹤跡。

楚楚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看爹爹和娘親都是相當生氣的模樣,倒是想了個法子。

“爹爹,只要您和娘親知道楚楚的身子慢慢好了就行,外面的百姓說的話,向來是聽風就是雨,要是想澄清的話,我明日讓見瑤陪我出去走一圈,謠言自然不攻而破,只是爹爹,您想想,這謠言為何在此時傳的沸沸揚揚。”

鎮北侯夫人也想到了,定是有人在背後惡意傳謠,而且這人在京中,只怕還有靠山。

“若是想知道這背後的人,簡單,等這謠言傳上兩天之後,誰先出頭,那必定就是此人了。”

鎮北侯還想再說些什麽。

只是看着自家夫人和楚楚相當有把握的模樣,還是把嘴裏的話給咽了回去。

小聲嘀咕道:“本候就是不想聽到外面這些腌臜話,楚楚本就只是要養養身子罷了,怎麽還能一句話颠倒黑白了。”

楚楚并不在意,重活一世,她再清楚不過,外面的名聲終究只是虛言而已,這虛言有的時候能成全一個人,更多的,卻是能毀了一個人。

作為一個獵人,要做的就是有足夠的耐心等着獵物自己出現。

————

裴容卻是慌亂了些許,剛回京就聽見京中的流言,吓的裴容連齊王府都沒回,直接登了鎮北侯府的大門。

恰好,鎮北侯也在府中,見到裴容一身狼狽的模樣還頗有些吓着了。

“世子,你這是作甚——”

裴容看着鎮北侯的臉色尚好,猜測楚楚應當是無事,只是要按着鎮北侯的性子,京裏的流言這麽厲害,鎮北侯早就抓人封口了,怎麽還會越傳越烈。

或許是別有安排,只是裴容仍舊是不放心。

“侯爺,楚楚今日可好,我在京郊收了些有年份的野山參,等收拾好了便讓人送來府上。”

鎮北侯豈能不知裴容的心思,“楚楚無事,只是這些日子在府中養着不耐煩出府罷了。”

裴容卻并未聽懂鎮北侯的弦外之音,“煩請侯爺差人通報一聲,可否能見上楚楚一面。”

鎮北侯并未多想,前去通報的人回來的也很快,“郡主睡下了,見瑤姑娘說君主好不容易睡下,想問世子可有要事。”

這話已經很清楚了。

裴容有些後悔,當時或許吓到楚楚了,只能就此告退。

楚楚不是不想見裴容,當時楚楚是真的在休息,這些日子以來,楚楚不能露面,可有心人定能發現,見雪書屋的榜首又被景行公子霸占了,文章大多豪邁壯闊,卻不似從前那邊議江山,論社稷,而是寫山水,論花草。

京中的文人墨客議論紛紛,有的說這景行公子說不定是去游覽壯麗山河去了,可更多人卻是借物觀景,看到了文章背後的含義,養病的這些時日,楚楚也發現監視她的人也消失了,大抵是斷定她沒有什麽用處了。

楚楚這才空來寫,京中的謠言已經傳了數日,向來這背後之人,只怕是要坐不住了。

其實楚楚還挺感謝這人的,至少自己的體弱會讓聖上重新斟酌太子妃的人選,楚楚所期望的正是這般。

就在衆人以為鎮北侯府不日便要挂上白幡時,楚楚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見雪書屋,氣色紅潤,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玉頰櫻唇,身上穿的是鳳凰紅的胭脂裙,發間僅僅簪着一只白玉梅花簪,嫣然一笑間,顧盼生姿。

看呆了不少在見雪書屋中的文人學子。

還是有眼尖的最先瞧見着是鎮北侯府的榮華郡主,一時間議論紛紛,有人說這榮華郡主不是在侯府養病嗎?還有人說,榮華郡主據說已經身患奇病,命不久矣了,更誘人說,榮華郡主不是連頭七都過了嗎。

一時間像是要把見雪書屋的屋頂給掀翻了,楚楚見自己的面已經露的夠多了,随意的挑了幾本新出的話本,上了馬車,瞧着是往她喜歡的那家糕點鋪。

馬車往前走着,坐在馬車裏的楚楚時不時還能聽見有人指着馬車的議論聲。

實在是聽的頭疼。

不過楚楚倒是期待着,自己昨日就已經讓見瑤去定了包廂,若是對自己早有關注,說不定會在糕點鋪撞上。

楚楚并不傻。

心中早有篤定之人,只是她有些好奇,是什麽,能讓這背後之人如此按耐不住,連避嫌的時日都不願意多等幾天。

果然馬車還沒到糕點鋪子,早就在鋪子裏蹲點的人便在車窗外小聲跟楚楚說了什麽。

楚楚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神色不明的對見瑤說道:“見瑤姐姐,一會兒在糕點鋪中,你可要見機行事啊。”

見瑤從小陪着楚楚長大,最是了解楚楚的。

“姑娘放心。”

楚楚閉上眼睛,馬車停下了。

見瑤給了牌子,小二直接帶着去了二樓的包廂,果然還未上樓,楚楚便聽到了一旁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見過郡主,許久未見了,郡主可還安好?”

蕭憶綿穿着嬌嫩的緋紅色衣衫,額間的桃花钿看的楚楚晃眼睛,不由的讓楚楚有些疑惑,難不成江南的女子都是這般的矯揉造作嗎?

楚楚隐晦的給見瑤使了個眼色。

見瑤走上來擋在了楚楚的面前。

“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我家郡主聞不得太重的脂粉氣,還請站遠些。”

楚楚并未說話,只是似有若無的輕輕用指尖捂住了鼻子,眉頭緊蹙,卻仍舊并未多言。

蕭憶綿的臉色有些難看,卻很快笑盈盈繼續道:“郡主的貴體要緊,前些日子聽說郡主抱恙,可吓壞了呢。”

見瑤一張嘴也是不饒人的,“我們侯府的門房也有不少聽聞郡主抱恙送來的禮,一會兒奴婢就回侯府看看登了姑娘您的沒有。”

楚楚站在身後,一副還沒緩過神來的模樣。讓見瑤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蕭憶綿身後的丫鬟顯然沉不住氣了,“你個奴婢在我家小姐面前胡言亂語什麽。”

見瑤等的就是如今這一刻,“你又是何人,你家小姐當街直呼郡主,一未遞帖,二未行禮,我家郡主可是聖上親封,以榮華為封號,尊貴無比,這位姑娘是何人,京中凡是有名有姓的世家中,從未見過。”

那小丫鬟是個沉不住氣的,“我家姑娘可是得珍貴妃親自誇贊的——”

“住口——”蕭憶綿知道這話不能随便亂說。

可話既然說出來了,想要收回去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你這話可是說,得聖上親封的郡主比不得你這的珍貴妃誇贊的世家女,很好,明日的禦史臺上定會有你家姑娘的名字。”

蕭憶綿臉色這下算是徹底難看了。

見瑤卻不欲再多說。

“郡主,還是先上樓吧,若是被這脂粉味熏到可就不好了。”

楚楚率先進了包廂,奈何蕭憶綿和其侍女還在身後不依不饒。

見瑤看着欄杆處的人越發多了,索性高聲道:“這位姑娘,您還是莫要再糾纏我們郡主了,京中之人都知道,我家郡主從來不用脂粉,皆是花果清香,姑娘畢竟是得了珍貴妃青眼的,我們郡主身子還弱,在此奴婢向姑娘賠罪了。”

一番話說完,見瑤吩咐門外之人守好,自己則是進了屏風。

盡管蕭憶綿臉色黑的難看,可又有誰在意呢?

蕭家和珍貴妃,這一樁潑天大禍,你們可要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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