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楚楚還沒回府,剛上馬車就迫不及待的問娘親,趙姑娘的話是不是真的。

鎮北侯夫人雖然驚訝這事兒在二十多年後還有人提及,卻也還是對楚楚默認了,“當年之事也只是謠傳,不過楚楚你聽到的也只是諸多版本中的一個罷了,沒想到趙家還記得這事兒。”

楚楚聽出了娘親的言外之意,“那娘親,您當初聽到了什麽,二十多年前,爹爹應該還沒進軍營吧。”

鎮北侯夫人雖然不知道楚楚聽這些舊事做什麽,卻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聖上當初從邊關回來之後确實是想跟蕭家姑娘成親的,在當時還是皇子的聖上确實是少年心性,去蕭府拜見的時候恰好撞見了蕭家姑娘,對她一件鐘情,可蕭家姑娘心中卻好似另有所愛,對聖上的态度淡淡的,可就在那一日,聖上從蕭府回來之後,卻親自進宮請求退婚,先帝大怒,可随後蕭府的人也進了宮,先帝也只好重新再選女子進王府。”

楚楚乍一聽還覺得有些奇怪,趙姑娘的話,和娘親的話,都沒有說聖上在蕭府到底看見了什麽,或者說,到底經歷了什麽。

娘親還有話沒說完。

“娘親,若真是蕭家的錯,聖上登基後絕不會留着蕭家滿門的性命,這是把柄,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聖上和蕭家都在企圖隐瞞一件事情。”

鎮北侯夫人的臉色一變,楚楚心中更有了把握。

“娘親,楚楚只是想知道,既然聖上和蕭家已經約定了百年之約,那蕭家小輩如今進京,究竟是何意圖。”

鎮北侯夫人還是不開口。

楚楚只好說的嚴重了些,“娘親,您是不知道,那蕭憶綿先前就敢當衆攔了我的馬車,我好歹還是個郡主,她幾次三番的來找我麻煩,楚楚心裏憋屈的很。”

“好好好——”鎮北侯夫人總算是松了口,“如今我們鎮北侯府可是完全不用懼怕他們蕭家的,若那蕭憶綿再敢來找你,直接打出去就是,何必跟她多糾纏。”

“知道啦,知道啦,娘親——”楚楚撒着嬌靠在娘親的肩膀上,“那如今娘親可以說了吧,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麽隐蔽之事。”

鎮北侯夫人讓楚楚靠近了些,輕聲在楚楚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楚楚霎時間神色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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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娘親,您——您是說——”

楚楚終究沒敢說出那未盡之語,心中的震撼不予言表。

似乎一切的問題都有了答案,“那齊王府呢,齊王知道蕭墨的身份嗎?”

鎮北侯夫人搖頭,“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畢竟也算得上是醜聞了,二十多年前,齊王也還只是齊王世子,若是知道的話也不奇怪,二十多年前,齊王也是這京中有名的世家公子。”

楚楚飛快的從腦海中理出思緒來,她或許知道了,這歷經二十年的全部事情。

心中震撼尚且不言,只是前塵往事,有人能放下,而有的人,卻被活生生的困住了一輩子。

——————

楚楚回府之後卻正好撞上了剛從鎮北侯的書房出來的裴容。

“楚楚,今日這衫裙很好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裴容也許久都沒見到楚楚了。

楚楚心中一團亂麻,在平時或許聽到裴容這話還能臉紅些許,可如今楚楚剛剛接受了如此大的一個震撼的消息,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裴容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跟鎮北侯夫人行過禮之後便和楚楚單獨相處了。

“楚楚怎麽了,”裴容和楚楚走到園中,坐在了涼亭之上,溫熱的大手輕撫過楚楚的發絲,“是不是累着了?若是不愛參加那些宴席的話,楚楚可以自己在府中的。”

楚楚并不說話,只低頭看着自己的有些被弄髒了的裙擺。

裴容順着楚楚看的地方看去,毫不在意的彎身下去,輕輕把裙擺上無意間沾上的灰塵給拍去了。

“好了,楚楚開心些,”裴容站起身來,湊到楚楚的身前,“明日帶楚楚出城跑馬怎麽樣?許久都未帶楚楚去玩兒了。”

裴容溫柔的哄着楚楚,“今日是去趙王府上了嗎?有沒有見到那個小家夥?還是碰上了惹楚楚生氣的人。”

楚楚擡頭看着裴容的臉,不受控制的想到,如果裴容知道了自己曾經害死過他,還會心悅自己嗎?

當他知道了自己的愧疚,當他知道自己前世的愚蠢,他還會對自己這麽好嗎?

楚楚不敢賭,可自己已經有了太多的秘密,多到楚楚已經不敢看裴容的眼睛,怕自己會心虛,更怕裴容熾熱的眼神會把自己灼傷。

“世子哥哥,”楚楚擡頭笑盈盈的看向裴容,,“想喝酒了。”

裴容輕笑着,“好,楚楚想喝,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裴容當然看出來了楚楚的滿腹心事,只是楚楚不想說,裴容自然也就不會問,“讓見瑤拿酒來,楚楚想喝什麽?”

楚楚想了想,讓見瑤把從前裴容放在這裏的那壺酒殇拿了過來,自己喝,給裴容卻是拿的荔枝醉,以裴容的酒量,根本醉不倒他。

楚楚有私心的想讓自己大醉一場,更想讓裴容永遠清醒。

說來也奇怪,明明從前喝酒殇的時候只覺得這酒從入口到回味,盡是苦澀,可如今才喝一口,楚楚卻覺得這酒确實不愧為這「酒殇」之名。

裴容有些哭笑不得的接過一壇荔枝醉,“楚楚,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的酒量了吧。”

楚楚也不說緣由,湊近碰了碰裴容的酒杯,然後把自己杯中的酒殇一飲而盡,“世子哥哥,幹杯——”

“哎——楚楚,這酒醉人,慢些喝,慢些喝——”

楚楚笑盈盈的看向裴容,“世子哥哥,楚楚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裴容知道楚楚的酒量,雖然楚楚愛喝,可酒量确實淺的很,一杯酒殇下去,眼神就開始游離了起來。

“好——楚楚說,我聽着——”

楚楚沒想到裴容答應的這般幹脆,本來已經快說出口的話卻又收了回去。

猛地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世子哥哥,是楚楚不好,楚楚做了錯事,是楚楚不好,世子哥哥別對楚楚這麽好了——”

楚楚終于把話說了出來。

裴容沉默了一瞬間,他放下了手上的酒杯,走到楚楚的身前,輕輕的擡起了楚楚的臉,擦去了楚楚臉上的淚痕。

“不會的,楚楚是這世間最好的姑娘,世子哥哥答應了永遠對楚楚好,那就是永遠,只要我還活着,我就會一直對楚楚好。”

楚楚淚水漣漣,哭紅了眼尾,止不住的搖頭,“不會的,我做了錯事,爹爹,娘親還有裴容都不會原諒我的——”

裴容被楚楚的嗚咽聲喚的心口一痛。

他抱住已經坐不穩的楚楚,把她摟在懷中,聽到楚楚小聲念叨着:“我知道錯了,爹爹娘親,你們快回來,楚楚在等你們回家——”

只是說着,楚楚的眼角就流下淚來,裴容認真的拿出手帕給楚楚擦淚,專注的眼神像是在對待世間少有的珍寶一般。

楚楚微微合上的眼睛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又慢慢的睜開,看清了身前的人,是裴容。

又像是有些不确認,楚楚的指尖劃過裴容的鼻尖,淚眼模糊中看不清人影,楚楚試探性的問道:“裴容?”

“是我。”裴容任由她摸着,感覺到楚楚溫熱的指尖從自己的臉上劃過,有些發癢。

心裏也不合時宜的有些發癢。

楚楚酒意上來,在裴容的懷裏鬧了起來,“喝酒,我想喝酒,酒呢,見瑤姐姐,給楚楚倒酒——”

裴容看了眼桌上已經被楚楚快喝完了酒殇,懷裏的人一呼一吸之間似乎都有酒氣彌漫。

偏偏楚楚一直在說想喝酒,裴容無奈,只好把自己還沒動過的杯子拿了過來,喂了楚楚一小口荔枝醉。

楚楚小貓兒一般的舌尖湊出來舔了舔,心滿意足的倒在了裴容的懷裏,臉上泛起一陣一陣的緋紅色。

裴容心底軟的一塌糊塗,看楚楚在自己的懷中還不忘記蹭蹭發癢的下巴。

閉上眼睛的楚楚忽然喊道:“裴容——”

“我在。”

楚楚皺着眉頭,“你才不是裴容。”

裴容也不反駁小酒鬼,輕聲問道:“那裴容是誰呢?”

醉的暈暈乎乎的楚楚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只呆呆的喚着裴容的名字,“裴容——”

“我在。”

“裴容——”

“我在。”

她喚一句,他答一句。

擔心楚楚不舒服,裴容索性抱着楚楚側身坐在石椅上。

見瑤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來院子裏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已經醉的不省人事,還抓着齊王世子的衣領不肯撒手,嘴裏還直呼着齊王世子的名字,齊王世子也是好脾氣,明明知道自家姑娘喝醉了,可還是有問必答,一句一句的應着。

見瑤連忙帶路,讓裴容抱着楚楚回了楚楚的悠悠居。

裴容把楚楚安置在榻上,見瑤出去打水。

即使醉的暈暈乎乎的楚楚,還是抓着裴容的衣角不撒手,裴容也不掙開,反握住楚楚的手。

看着漸漸睡熟了的楚楚,嘴裏時不時冒出來一句自己的名字,裴容點了點楚楚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明朗的笑意。

小姑娘,還說不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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