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惆悵

第11章 惆悵

周緒起咳了一聲,收住笑,兩腿唰地一并,站直了。

謝致予早就恢複了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

許孟幾人也都憋下來了,齊齊站直。

“好笑嗎?”教官走到周緒起前面,擡頭和他對視,語氣嚴肅:“還笑嗎?”

“啊?還笑嗎?問你們呢!”

“報告教官!不笑了!”周緒起目光注視着前方,仰着頭喊了聲。

“報告教官!不笑了!”剩下四人異口同聲。

教官看着周緒起,在他面前站了會兒,腳步一挪,走到旁邊的謝致予跟前,看着他。

謝致予同樣站得筆直,表情嚴肅,目視前方,就是不和他對視。

“行了!歸隊吧!”教官擺擺手,懶得繼續訓他們。

五個人排着隊一個接一個回到隊列中,教官瞧着跟在最後的謝致予的後腦勺,尋思:現在的小孩兒,怎麽都長那麽高?

“咳,你們站了也有半小時了。現在打一下我教的前幾式,打得好,放你們去吃飯。打不好就繼續打,直到我滿意為止!”

“軍體拳,格鬥準備——”

周緒起眼皮一跳,看了許孟一眼,“什麽拳?”

“軍體拳,”許孟邊拉開架勢邊用餘光瞟向他,“這幾天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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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緒起學着他的樣子也拉開架勢,邊擡起手邊感嘆自己真是每天都生活在未知裏。

“一!”

“殺!”全體收左手出右手。

“二!”

“殺!”收右拳出左掌,上右腿。

“三!”

“殺!”放右腿,弓步,身體橫打,出右拳。

“四!”

“.........”

“殺!”“殺!”“殺!”

殺聲此起彼伏。

“九!”

“殺!”

教官已經從前排晃悠到後排,邊喊邊往後排走。

“腳怎麽回事?”他看着周緒起沒踮起的腳尖,往他鞋上輕踹了下。

周緒起手臂貼着身體兩側,眼珠子轉動,左右瞄了下,發現是自己的腳尖沒有踮起,迅速踮起腳尖。

“我看你小子就在後邊渾水摸魚很久了,”教官靠近他壓低聲音說,“不會就學,回去讓你旁邊幾個小崽子教一下。”

“好的,教官。”

教官沒繼續說什麽,背着手轉身走了:“十!”

“殺!”

“行了,解散吧。”

“........”

一說解散,集體的哀嚎頓時出來了,幾個人幾個人圍在一起,邊說着話邊準備往食堂去。

周緒起抖掉睫毛上挂的汗珠,拉起衣服扇了扇,“有沒有紙?給我擦個汗。”

“沒有啊,”許孟說,“我問芮芮姐要張?哪個大老爺們兒随身帶.......”

話還沒說完,謝致予遞了張紙過去,眼睛順便瞟了他一眼。

和這雙清清冷冷的眼睛一對上,許孟秒慫:“呸呸呸,當然帶!帶啊!大老爺們帶紙多正常!予哥是不?”

“謝了啊。”周緒起接過紙,撩起劉海擦幹淨腦門的汗,又擦了擦兩邊臉側。

謝致予沒說話,給完紙就擡步,往食堂的方向走。

周緒起擦完汗,轉頭一看人不見了,踹了許孟一腳:“狗東西。”

把汗濕的紙巾揉成團往兜裏一塞,追了上去。

許孟猝不及防挨了一腳,罵了句“見色忘友的東西”,也跟了上去。

“欸謝致予,你別走那麽快啊,跟我們一起呗。”周緒起追上他,一把撈住他的脖子。沒想到,卻被蹭了一手臂汗。

他把手松開:“嚯,你脖子上汗還挺多。”

謝致予被他猛地一攬,差點條件反射性地把人甩開,說:“像個傻逼一樣笑了十分鐘,能不多嗎?”

周緒起被他逗得一樂:“也是。”

笑完,又湊近他說:“傻逼有什麽不好的,傻逼最自由。”

謝致予用看什麽玩意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麽又忍住了,可能覺得眼神的威力已經足夠了。

周緒起揉了揉之前笑僵了的臉,許孟、何複和彭經延追上來了,“你們走那麽快幹什麽。”

許孟用胳膊撞了撞他的。

“因為腿長。”周緒起邊說還邊擡了下他的大長腿。

許孟:“草。”

何複:“草,你要不要臉。”

彭經延接着:“草,你真不要臉。”

正值放學和下訓高峰期,食堂一眼望過去全是人,因為天氣炎熱,不通風的環境中充斥着一股汗味。

掙紮着吃完了飯。出了食堂,迎面吹來陣冷風,這才活了過來。

“欸周緒起你活過來了?”

周緒起聽到問話後,轉過頭去,發現是姜竟,雖然那天天比較黑,但他還是對這狗東西印象深刻。

“活了怎麽不回我微信?”姜竟問。

周緒起咬咬牙,“你還敢問?”他一腳踹過去,“那天晚上你幹了什麽?”

“攬客啊。”姜竟很坦然。

說完,盯了他幾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那天說暈就暈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是.....我不打死你我不信周。”

“诶诶诶,別別別,緒哥別動手,食堂門口呢。影響不好影響不好。”許孟拼命拉住要沖上去的周緒起,沖旁邊站着的幾個人說:“還愣着幹什麽?快拉住他。”

“哈哈哈哈你這一暈,不知道把多少小姑娘的夢給暈破了,”姜竟掐起嗓子,學着娘們兮兮的聲音,“原來大名鼎鼎的周緒起身體那麽弱啊哈哈哈哈哈哈......”

還在笑。

周緒起火冒三丈。

“草,姜竟你還不快滾,我拉不住了要。”許孟朝他吼了一聲,“笑屁笑啊,欠打嗎?”

姜竟見周緒起是真的惱羞成怒了,唰地一下跑了。這位打人可不輕,從小到大沒少被他壓着打,那手勁兒想起來都疼。

“姜竟你有本事跑,你有種就別再讓我見到你!”

“那可不行!下周五的招新你作為副社長你必須來!”姜竟邊跑還不忘回頭囑咐。

周緒起真是被氣得不輕,他沒見過那麽欠兒的人。

“……”

一路走回宿舍,許孟路上驚異了下他不知道抽什麽風搬來宿舍住。

在419門口,用鑰匙擰開宿舍門的時候,謝致予抽了張紙放在他後脖子上,給他擦幹淨汗,然後說:“沒什麽好氣的。要不是許孟喊那一嗓子誰也不知道你倒我懷裏。”

周緒起剛開始以為這是安慰他,聽到後面才反應過來,“謝致予,你擱這落井下石呢。我旁邊要不是你,我會倒你懷裏?!”

謝致予語氣很認真:“說不準。”

周緒起氣笑了:“我發現你這人表裏不一啊,怎麽也是這麽欠兒呢?”

“過獎過獎。”

周緒起:“.......”

“今天弄不死姜竟,多少也得把你弄死。”他一下卡上眼前人的脖子。

謝致予從後面撈他,沒撈兩下,把他的腿撈了起來,雙手一提,給人背到了背上。

上來那一下讓他倒抽口涼氣,“我的腰。”

周緒起被人一下撈到背上也震驚了,氣都消了。

周緒起:“你這擒拿術異于常人啊。”

謝致予:“.......”

“要不是你往我背上跳,我用得着要去掰你腿嗎?”

“我怎麽往你背上跳了,我這是卡你脖子。”

“沒見過你這樣卡的。”

“怎麽沒見過?現在見着了。”

謝致予懶得和他小學生吵架,托着他的腿把人往上一颠,“你下不下來,不下來我放手了啊。”

“說得好像是我不想下來一樣,你要先放手我才能下來。”

“你先松手,要不然我放的時候你趁機卡我脖子。”

“我不松,我先松手我就掉下去了。”

“不會掉,松手。”

“你先松。”

“你先。”

“你先。”

“.........”

謝致予:“.......”

好家夥,又吵起來了。

他用腳頂開419的門,背着人往床上一甩。

“松開。”說着放開了手。

周緒起順了他意,松開了卡在他脖子上的手,身體後仰,往床上一倒。

“謝謝了啊。”把他直接送到床上。

“不客氣。”謝致予扶着腰站直,剛才那幾下,差點讓他閃到腰。

“兄弟,你這不行啊。”周緒起見他扶着腰,膝蓋曲起,用鞋尖踢了踢他。

“是你太重了。”

“我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能不重嗎?”他說。

“下次我給你背回來算了。”

“不必了。”謝致予婉言謝絕,拉開門出去了。

嗒啦——

門虛掩上。

室內靜了下來,仿佛只餘清淺的呼吸在這世間存活。

周緒起整個人四仰八叉地攤開在床上,心髒鮮活地在胸腔中跳動。

半晌,寝室外傳來的幾聲鳥鳴清脆地響了起來。

周緒起睜開眼睛,擡起手擋了下落地窗外斜透進來的光。

他把手臂舉直,攤開手指,看着中指上套的銀戒指出神。

戒指較寬的銀面上雕着朵綻開的薔薇科植物,繁複的花瓣邊緣被紅色金色的顏料勾勒出來,顯得極其地特立獨行。

戒指搭在這樣一雙手上,簡直是近乎完美的裝飾物。

他曲起五指又張開,陽光透入的位置離床鋪太遠,無論怎麽伸手也不能夠到。

之前的“周緒起”小少爺應該也是像這枚戒指一樣,仿佛放蕩不羁又特立獨行。

如果他變成了“周小少爺”,那原來的“周小少爺”去哪裏了?

難不成變成了他?——周池的哥哥,周緒起。

周緒起把手收回來,翻了個身,捂着臉嘆起氣來。

周小少爺那樣的,別說養活周池了,連自己都養不起。

有點惆悵,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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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海星摩多摩多

愛大家~

哦對,各位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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