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祁希生日那天剛好是個周末,學校放一天假,中午陪父母吃了飯,下午就來了,還搬了一整箱的酒。來的時候謝引和陳傷各自的卷子還沒做完就沒招呼他,祁希覺得自己這個壽星受到了冷落,好在周樂樂剛好上來找謝引玩兒,便臨時成了祁希的玩伴。

兩人從主卧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謝引勾着陳傷的肩膀笑得一臉得意:

“怎麽樣?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就讓你數學從91提升到了117,厲不厲害!”

“我去!”祁希聞言驚訝出聲:“可以呀陳傷,高三的分可不好提,你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提高了26分,牛逼啊。”

祁希誇了陳傷,謝引聽着比誇自己還高興,笑得更張揚,陳傷看着他尾巴翹到天上去的模樣笑了下,說:“謝謝。”

謝引本來好好的,可不知是不是兩人距離太近了,還是說陳傷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認真了,謝引瞬間就又有些不自在,搭着陳傷肩膀的手也開始發燙了起來,他不自在地收回來,保持着自己臭屁的模樣:

“謝老師厲害吧?”

“厲害。”陳傷說:“特別厲害。”

一句臭屁的話被陳傷這麽認真的回應,這次不只是手發燙了,謝引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好在周樂樂這個時候跑了過來抱住了謝引:

“謝引哥哥是最厲害的,我這個月的測驗也比之前進步了8分,老師都誇我啦。”

謝引笑着擡手晃晃他的腦袋:“看來有好好學習,既然這麽乖,等下讓陳傷哥哥獎勵你個大雞腿。”

大概是想吃的,周樂樂瞬間吞咽了一口口水,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陳傷,陳傷笑笑:“那可能要等我一會兒了。”

“我可以的!”周樂樂興奮地說:“謝謝陳傷哥哥。”

晚上不出去吃,那麽所有的飯菜就都得指望陳傷,總不能再讓兩個人炸一次廚房,謝引本應該招呼祁希的,這是對待客人起碼的禮貌,但謝引沒管他,跟着陳傷去了廚房幫忙。

菜和肉都是早晨兩個人一起出去超市買好的,陳傷剛從冰箱裏拿出來旁邊就伸過來一只手幫忙,陳傷掃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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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客廳陪祁希吧。”

“陪他做什麽?你還真當他是客人啊?”謝引說:“他有周樂樂陪着,而且你要做這麽多菜,沒人幫忙多累啊。”

“不累。”

“我覺得累!”謝引拿着一根辣椒指了指陳傷:“我說幫忙就幫忙,敢不聽老師的話?”

當老師當上瘾了,不過說是老師也沒什麽錯,如果不是謝引,陳傷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把成績提高這麽多,所以謝老師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謝老師萬歲。

周樂樂不知道有什麽事兒,沒待一會兒就下樓了,說等會兒再上來。他這一下去,祁希就有點無聊了,逛了一圈逛到了廚房門口,他是準備說點什麽的,但話到嘴邊他沒有開口。

前幾天謝引跟自己說如果家人是陳傷這樣的,他還是想要有個家,祁希理解他的想法,卻是籠統的,沒有概念的,如今看着在廚房裏并肩站在一起,一個洗菜一個切菜,配合默契,偶爾聊幾句的兩個人,祁希突然就明白了。

祁希自小也沒有跟在父母身邊生活,但他是在爺爺奶奶千寵萬愛下長大的,煙火尋常他一直身在其中。他比謝引幸運得多,這些平常人唾手可得甚至從來不會在意的,卻是他一直想要而得不到的。

陳傷給了謝引想要的。

謝引轉身去冰箱裏拿蒜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站立的祁希,不是很滿意的啧了一聲:“站在那裏幹嘛?過來幫忙啊。”

“不要。”祁希得意洋洋:“我今天是壽星,壽星不能幹活兒。”

謝引嗤他一聲:“說得好像你不過生日就會幹一樣。”

“我是不會幹,但我至少不會燒廚房啊。”

謝引被戳到痛處啞口無言:“……滾。”

祁希笑着滾了。

周樂樂上來的時候陳傷剛好做完飯,雞腿剛剛出鍋,祁希去偷了一個雞腿給周樂樂,卻不想周樂樂悄悄從身後拎出來一個不是特別精美但卻很可愛的蛋糕:

“祁希哥哥,生日快樂。”

祁希愣了一下,怎麽都沒想到小家夥離開是偷偷給自己買蛋糕去了。蛋糕很小,奶油看起來也很劣質,是吃一口都會覺得發膩的那種,可蛋糕是奧特曼的,祁希知道這是周樂樂最喜歡的。

“我沒多少零用錢,所以蛋糕有點小,祁希哥哥別介意。”

“我要哭了。”祁希抱住周樂樂:“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孩子,我将來要有兒子,也一定是你這樣的。”

謝引端着菜從後面過來,直接踹了他一腳:

“他就比你小8歲,亂占什麽便宜。”

祁希抱着周樂樂嘤嘤嘤地哭:“樂樂,你謝引哥哥打我。”

周樂樂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謝引哥哥鬧着玩的,不疼不疼。”

周樂樂沒待多久,看着祁希許完願吹了蠟燭就走了,他說他爸爸今天回來,要帶他去廣場玩兒,祁希送他到門口,返回來的時候還感慨實在是太可愛了。

周樂樂在的時候三個人都不好意思喝酒,怕帶壞小孩子,但周樂樂一走就沒什麽顧忌了,祁希把藏在謝引房間裏的啤酒搬了出來,笑着給每人的面前擺上一聽:

“小酌怡情。”

謝引都不好意思拆穿他,你搬來一整箱還叫小酌嗎?不過他今天不打算計較,畢竟除了祁希的生日,還有給陳傷踐行這一回事兒,可以喝,也可以一醉方休。

陳傷沒怎麽喝過酒,他不喜歡醉的感覺,讓他覺得不太安全,可今天也想破個例。和朋友坐在一起吃飯喝酒這對于他來說是很陌生的一種體驗,以前的生活幾乎沒有過,酒精的确會讓人失控,但他并不讨厭和他倆坐在一起喝酒的感覺。

祁希謝過了陳傷為他做的滿桌子的菜,陳傷祝他生日快樂,祁希撞了一下謝引,謝引懶懶地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有祁希在飯桌上的話題就永遠冷不下去,謝引不再像上次做個旁觀者,話多的和祁希有一拼,有時候還會吵起來,半點也不慣着壽星,陳傷也不再保持沉默,聽他們說到有意思的話題也會捧場。

他們快樂的叫喊着,放肆着,不管不顧地好像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

但世界末日不會來,陳傷卻是真的要走了。

飯局的後半段,喝了不少的謝引突然坐在位置上沒了動靜,陳傷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眼眶已經紅了,謝引一點也不在乎被發現,甚至還笑着對陳傷舉杯:

“陳傷,我們得做一輩子的朋友,分開也不能斷了聯系,你要考上G大,我也會去北京,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又同個城市了。”

陳傷和他碰了碰杯,說:“不斷聯系。”

或許是喝多了,祁希也莫名其妙地傷感起來,他也舉起杯跟兩人碰了碰:“清北我是考不上了,但北京我是一定要去的,咱們北京見。”

“北京見!”謝引大喊了一聲,将整瓶酒都飲盡了。

或許是喝得太急了,謝引竟然是他們三個之間最先不省人事的那一個,陳傷讓他回房間睡,他卻跌跌撞撞跑去了陳傷的房間,說等下還要做卷子。

跟喝醉酒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陳傷由着他送他回房間。

安頓好謝引出來的時候祁希也喝得差不多了,祁希正在興頭上不想停下,拉着陳傷想再喝,但陳傷卻制止了他:“拜托你件事兒。”

“什麽?”祁希問。

陳傷将一張銀行卡從口袋裏拿出來推到祁希的面前:“謝引送了我不少禮物,應該花了不少錢,他沒有工作全靠積蓄,上大學之前的錢都怕不夠用,這裏面錢不多,不到4000,密碼是6個6,我走了以後幫我給謝引。”

祁希盯着那張卡:“為什麽自己不給他?”

“他不會要的。”

“我要去給。”祁希想了想那個畫面,有些不想承受:“能被他罵死。”

“可他會收。”

的确是這麽回事兒,但祁希覺得陳傷也缺錢,不然不會一直讓自己這麽累:

“你收着吧,我給他補上,你們倆窮光蛋就不要接濟對方了,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有我在,他就不可能缺錢花,雖然他死要面子,可這麽多年我也知道怎麽治他,讓他能接受我的幫助。”

陳傷知道祁希一直對謝引很好,可不是一回事兒,但他也沒解釋什麽,只是把卡又往他面前推了推,說:

“我還行,拜托你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祁希也沒再堅持,點了點頭,收好了那張卡。

祁希還有再喝的想法,陳傷不好不陪,兩個人雖然接觸不多,可他們中間還有一個謝引,謝引把陳傷當朋友,那陳傷就是祁希的朋友。

“陳傷,我沒想到你會和謝引處成這樣。”祁希說:“認識他到現在,他從來對家都沒什麽好感,也說這輩子就一個人了,可你知道認識你之後他跟我說什麽嗎?”

陳傷看着他,沒說話。

祁希笑笑:“他說如果家人是你這樣的,他還是想要有個家。”

差不多又半個小時,祁希也多了,自然而然地去了謝引的房間裏睡,倒是陳傷這個不怎麽喝酒的留到了最後,他坐在位置上許久,将這個待了三個月的出租屋細細打量了一遍。

謝引有人說說心裏話,陳傷沒有,所以沒人知道,在這裏待得這兩個月也是陳傷17年來第一次體驗到家是怎樣的感覺。

收拾完客廳的狼藉陳傷回去卧室看謝引,順便拿毯子準備在客廳裏睡,他把動作放得很輕,但意外的謝引還是睜開了眼睛,就那麽看着他。

“醒着?”陳傷問他。

謝引沒反應,像是在睜着眼睡,陳傷覺得有意思,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一晃卻被謝引抓住了手,緊緊攥住。

“陳傷。”謝引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我不想你走。”

陳傷想起祁希剛才跟自己說:“他不想你走,但他不能說。”

不能說的話,壓在心底的話,借着酒勁兒在陳傷面前吐了個幹幹淨淨。

明天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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