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虛與委蛇
第1章 虛與委蛇
王美麗覺得，如果創造了這本小說的作者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真的會跟他同歸于盡。
憑什麽男主的命是命，女主就只配被虐？
還有她這個做媽的，就沒有人在乎在乎她沒了女兒，心裏會有多傷心嗎？
還是說，她的痛苦，也只是男主與女主play中的一環，是作者用來證明他們情比金堅的工具？
王葉凡看着明顯三心二意的李澤，心中更加生氣了。
他有心讓李澤滾出去，卻說不出任何對李澤不好的話，只能自己一個人氣的肝疼。
王葉凡眼不見心不煩，幹脆當自己啥也沒看見，他收回自己的視線，靠在病床欄杆上，扭頭盯着輸液管裏低落的液體。
王美麗勉強按下自己內心的不忿，對王葉凡道：“晗晗你好好休息，媽媽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她便站起身，一刻也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
王葉凡看着突然離開的母親，愣了一下後連忙出聲喊道：“媽，你等等，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說這句話時，王葉凡刻意控制着自己沒有在心裏罵李澤。
果然，這一句話他沒有任何阻礙的說了出來。
王美麗腳步微頓，回頭看着王葉凡溫柔笑道：“晗晗，媽媽都說了不生氣了，你就別想那麽多。媽媽不用你陪，你好好待在醫院裏養胎，和……李澤培養培養感情就好。”
王美麗滿臉為王葉晗考慮的樣子。
“你放心，等你身體好了，媽媽就立馬安排你們倆結婚。好了，媽媽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乖乖聽醫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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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王美麗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沒再管自己身後王葉凡有些絕望的呼喊。
“媽！”
“媽媽！”
“……”
王葉凡看着母親一點也沒有留戀的背影，有些生無可戀。
他到底該如何做，媽媽才能知道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王葉凡這邊正走神，一旁的李澤卻是因王美麗走時那幾句話，有點高興。
在王葉凡沒注意到的時候，他突然走到王葉凡身邊，而後低頭在王葉凡臉頰上落了一個吻。
落了一個……吻？
病房裏一時間沒了聲音，王葉凡在這一刻甚至不由自主的停了呼吸。
夏日熾烈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病房地面上，清脆的鳥鳴聲也随着陽光一起，傳進這間靜谧的病房。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帥氣的男生低頭吻着自己懷裏漂亮的女兒。
這是多麽溫柔，又充滿青春的一副畫面。
李澤好笑的看着呆愣的王葉晗，調笑道：“怎麽？激動壞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倏而附身，将唇湊到了王葉凡耳邊：“之前不是很喜歡叫哥哥嗎？再叫一聲，我聽聽。”
李澤以為王葉晗是被自己母親突然的開明給吓到了。
王葉凡就這樣呆愣的看着李澤如同一只花孔雀一般，在他眼前拼命的展示着。
他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不然他怎麽可能會看到李澤親他？
可是不論王葉凡如何不相信，他此時臉頰上殘留的那點濕潤之感，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他！
王葉凡！
被一個男人親了！
他李澤，被一個男人親了！
那個男人還是他十分厭惡的，欺騙了他妹妹的渣滓。
哪怕自己此時用的其實是妹妹的身體，而不是自己的。王葉凡也無法接受李澤親了他這件事。
特別後來李澤還貼在他耳邊說了那句話。
“哥哥”兩字聽進心中後，王葉凡一口氣沒上來，竟是直接閉着眼睛暈了過去。
這是王葉凡今天第二次暈倒了。但跟被劇情控制的第一次暈倒不同，王葉凡這一次，是被刺激過頭，大腦直接斷片，真的暈倒了。
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刻，王葉凡在想。
哥哥是什麽鬼？所以他也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突然好想去0死怎麽辦？
李澤這會還保持着先前那個暧昧的姿勢，他一只手環着自己懷裏軟弱無骨的人，也有些愣住了。
剛才發生什麽了嗎？怎麽王葉晗又暈倒了？
……
王美麗離開503這間讓她感到有些窒息的病房後，壓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不少。
她嘆了口氣，擡手用指尖拭了拭自己眼角，因為太過憤怒而滲出的淚水。
雖然看着兒子吃癟她很開心，可是跟李澤那個渣滓待在一個空間，她果然還是無法忍受。
王美麗搖頭，再次感嘆了一下王葉晗眼光之差，才向着電梯方向走去，準備回家。
前往電梯的路，恰好要路過五樓的護士臺。
王美麗經過那裏的時候，剛好看到兩個小護士在裏面的備藥臺上，一邊加着藥，一邊聊天。
一個道：“哎，你剛才不是去給503的孕婦紮針了？聽說裏面那男生很帥，你見到了沒？”
另一個嘆了口氣才道：“快別提了。”
第一個聞言好奇道：“怎麽了？難不成是小張他們在說謊？其實他很醜。”
“那倒沒有。”
王美麗聽出來這第二個說話的小護士，就是剛才進去給王葉晗輸液的那個，她不由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那男生帥是挺帥的，不過吧啧啧……這人品不行。”
“啊？怎麽就不行了？”
“渣！”小護士斬釘截鐵道。
第一個開口的護士不由好笑道：“你都不認識人家，你就知道人家渣。”
小護士聞言嘆了口氣：“我剛看他的時候，他沖我笑了一下。”
“人家就笑了一下？你這也自戀了吧。”
小護士惱怒道：“我又不是傻子，又不是看不出他什麽意思。笑的那麽色，勾引誰呢！”
那樣暧昧的笑容，是能輕易笑給她一個陌生人看的嗎？
而且那個男生還是當着自己女朋友和岳母（媽媽）的面，他就敢沖她那樣笑。
這不是渣是什麽。
小護士想到這裏，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男人呀，只要不守男德，再帥的臉也顯得有些醜陋起來。
兩個小護士剛聊完天，她們面前牆壁上的呼叫鈴便響了起來。
兩人見狀立刻停止聊天，看了眼鈴聲所在的病房，向着那邊趕去。
已經從護士站這一頭，磨蹭到護士站另一頭的王美麗，眼見兩個護士都工作去了。
她的腳步這才加快起來。
不知怎的，聽完那個給王葉晗紮針的小護士口中所言，她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輕松了起來。
王葉凡那裏一片兵荒馬亂，王葉晗此時卻是有些孤獨的坐在王葉凡買的那套房子，樓下花園的臺階上。
她雙膝微微并攏，身體前傾，一只手的掌心撐在下巴上，手肘則是壓在自己膝蓋上。
王葉晗眉頭緊緊皺起，她回想着自己今日經歷的一系列事情，內心不禁湧起一陣絕望來。
她伸手摸了摸“哥哥”手臂，那精壯有力的臂膀上，此時正浮現着數道細細的淤青。
那是王美麗早上用雞毛撣子抽出來的傷痕。
哪怕王葉晗先前已經找醫生處理過上樓了，她這會手指觸上，仍然疼的呲牙咧嘴起來。
王葉晗雙目隐隐含淚，嘴巴略有些委屈的撅起，只覺自己今天簡直吃了之前十幾年都沒有吃過的苦。
最關鍵的是，她對此還有口難言。
王葉晗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就是說不出那些話呢。為什麽她就是沒辦法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被王美麗趕出家門後，王葉晗在小區樓下徘徊了許久才離開。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離開後該去哪裏。
去找李澤？可是她現在這副樣子，怎麽可以被李澤看到。
回哥哥的住處？
王葉晗想起早上那撲進自己懷裏的柔軟身體，還有哥哥手機上那些發消息說要過來找哥哥的女孩，嘴唇抖了抖，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一個異性戀，一個正在熱戀中的異性戀，實在是無法接受跟自己同性別的女孩，撲進自己懷裏，還總是用那樣愛慕而依戀的眼神看着她。
一個許瑤瑤已經夠她受得了。她實在不想再與哥哥勾搭的其他那些女孩子碰面。
王葉晗思緒從記憶中歸攏，再嘆了口氣。
她本來不想回哥哥這裏的，但她沒地去，因此在外面晃悠了半天，最終還是打車回到了紫荊小區。
只是她害怕再碰到跟許瑤瑤一樣的女孩子，就沒有回王葉凡的房子，而是在小區樓下花園，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整理自己這一團糟的人生。
幾道雜亂的腳步聲，恰巧在此時從王葉晗面前經過。
王葉晗聽到聲音，姿勢沒變，只掀起眼皮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對夫妻，領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從她眼前經過。
那小男孩踩在滑板車上，被自己爸爸拉着往前走，嘴裏還不時發出“嘟嘟”的，模仿汽車鳴笛的聲音。
小男孩長得挺可愛，那夫妻倆也一個斯文一個甜美，看起來般配極了。
王葉晗視線落在這幸福的一家三口身上，下意識想，如果她的孩子出生了，它應該也會這樣可愛吧。
它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王葉晗思緒漸漸飄忽起來。
她挺喜歡女孩的，但是阿澤之前說過他喜歡跟他一樣的男孩子。那她就聽他的，他們第一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最好長得跟阿澤一樣帥氣。
“爸爸，你看這個叔叔好搞笑，他竟然像女孩子那樣坐着。”
略有些尖銳的小孩笑聲，打破了王葉晗心中的美好憧憬，讓她從雲端落回現實裏。
王葉晗眼珠緩緩轉動，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孩子。
那個先前在她看來可愛至極的小男孩，這會正一只腳踩在地上，剎停自己的小滑板車。
站在那指着王葉晗大聲的笑。
那對夫妻中的女人，看到自己兒子引起了王葉晗的注意，臉上頓時窘迫起來。
她狠狠瞪了扔在傻笑的兒子一眼，而後立刻伸手捂住了小男孩的嘴。
女人沖着王葉晗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您別在意，小孩子不會說話，打擾您了。”
小男孩被母親捂住嘴，有些不服氣。看得出來，他平日裏也是那種調皮搗蛋的孩子，小腦袋左右搖擺兩下，又伸手撓了自己媽媽腰部一下。
本來捂着兒子嘴的女人，因為腰間的癢意，一時不察松懈了力道，下一刻就被自己兒子給掙脫了去。
小男孩顯然因母親捂嘴而遷怒了王葉晗。
他嘟了嘟嘴巴，沖王葉晗做了給鬼臉，再次說：“叔叔好娘哦。”
說完便扔了自己手裏的滑板車，仿佛一匹脫缰的野馬一般，向着道路前方揚長而去。
小男孩跑走了，在場的其他三個大人卻是都因他那句話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