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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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到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位主子到底在想什麽,只知道撲通一聲跪下來。又害怕又待着一絲絲期盼,能否轉變身份在此一舉。

裴煦的注意力在看到那個“枝”字以後分散走,眉目的戾氣無意識散去許多。伏在地上的桂枝會錯意,以為陛下在給自己機會,爬到他身邊正準備輕輕扯動他的衣袍。

突然,從正上方砸下來一根狼毫。僅僅是一根筆,便被他用強勁的力道轉而成一根利劍,徑直貫穿她的手背,紮出一個窟窿。

桂枝什麽都顧不上,竟然離奇地開始放聲喊叫哭嚎,凄厲的哭聲傳遍長門宮。

裴煦今日本就心情不佳,此刻耳邊聒噪難忍,已到忍耐到極點。

他案上有許多章子和大臣進獻到奇珍異寶,大多是金玉石器。旁人只知價值連城,可在裴煦眼裏,任何一件都是殺人武器。

随手抓起一個金蟬砸過去,桂枝應是學過一些武功,竟然連滾帶爬地躲開了,嘴裏一直哭喊着:“陛下饒命,奴婢罪該萬死。”

陳栢從外面回來時,隔着很遠就聽到這邊的動靜。看到滿地爬的桂枝,加之耳邊聒噪的尖叫,他當機立斷拔出長劍,直接從背後刺劍,貫穿身體。她吐了口血,用力掙紮幾下後,斷氣倒下。

“桂枝是啞奴,被旁人冒名頂替,以下犯上叨擾陛下,是屬下失職,懇求陛下重罰!”

裴煦整張臉陰沉,額角仍然在抽痛。昨夜回來就沒休息好,輾轉難眠,幹脆直接起來看書,沒過多久就上朝去了。再經歷這一遭,他感到格外煩躁。

“剩下那個宮女也趕走。”

啞巴也不能留,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陳栢連忙道是,彎腰将一地狼藉收好,貴重的玉器碎成一塊塊的,他看着都覺得荷包緊,偏偏這為主不在乎。

先前在秋水苑時,季枝遙和其他人都能正常說話溝通,那時陛下也沒有像心在這樣暴躁。為何現在突然一點聲響都受不了了?照這樣下去,日後伺候起陛下豈不是更難了……

陳栢想來想去,大膽地提出一個意見。雖不知陛下和臨安公主如今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從今日午時陛下前去秋水苑,應當還是可以嘗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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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栢:“陛下喜靜,宮中的婢女失于管教,然而總得有細心懂事的人伺候陛下起居……”

“你想說什麽?”裴煦冷冷擡眸,手中握着的茶杯随時有可能砸到他面前。

他立刻躬身道:“臨安公主身份尊貴,自幼有教習姑姑嚴格管教,屬下認為公主殿下最适合侍奉陛下。”

原先只是日常起居,直到昨夜,季枝遙比尋常人能做的又多了些。

裴煦在南月朝當太子時,身邊就已經沒有女子能近身。後來改朝換代,他被迫改名換姓在丞相手下做事,難免會與貴家女眷接觸,那時候他總會被迫做自己厭惡的事。

登基以來,時不時有朝臣進言讓陛下充實後宮,他也充耳不聞毫無興趣。身邊沒有什麽女子能待過一月,現下除了季枝遙便再無第二個。

陳栢說完話後,整個宮殿一片死寂。裴煦不作聲,他也不敢再說話。

等了許久沒聽到回應,眼看着長門宮無人伺候的事兒要不了了之,陳栢不想以後每日都因為這種小事兒觸怒陛下。于是,他再次硬着頭皮繼續說:“況且公主現在身上還有毒…..若侍從沒看守好出去了,豈不是丢了皇家的臉面?”

裴煦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這已是今日的第二次。只是陳栢提到季枝遙時,他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一種特殊的感受,不至令人厭煩,卻也并不好受。

他沒有回答陳栢的話,也沒有出聲拒絕。提了一柄長劍便至後院,随手叫了一個隐衛出來比試。他們都是南月士兵,不畏生死,亦不會因為眼前人是聖上就刻意落下風。

裴煦早有規矩,能打贏他的有賞;能中傷他的,重賞。

陳栢便是那個得了重賞的人,因此他成為了裴煦身邊最值得信賴的親信,官至副将。

陛下在院中練劍,他待了一會兒便悄悄命太監前去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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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季枝遙直接站起,猛烈突然的動作牽扯到她還新鮮的傷處,不禁疼得皺了下眉。

“這是陛下的意思,殿下還是快些準備的好。”

季枝遙仍不太想走,原以為他從秋水苑離開,他們就能形同陌路。結果接二連三的事頗有讓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意思,現在是直接讓她住進長門宮,這根本不合禮數。

歷代王朝,再受寵的妃嫔也不允許與陛下同住。最受寵的一位,也只是住進長門宮的偏殿,這已是最破格的例子。季枝遙身為公主,有名無實不說,與他的輩分也俨然混亂,如今這樣又是在做什麽?他當真一點也不在意身為君主的風評麽?

“殿下,您不要為難奴才。”見她一動不動,長門宮的太監再次催促。

眼看着遠處橙黃的日頭漸漸落下,長空被深藍墨色遮蓋。季枝遙不情不願地讓春生帶上衣裳,動作非常磨蹭。

太監只能幹着急,一點兒也不敢催促。這位主肯定不是好惹的,既能被陛下重視,必有她過人之處,只能等。

她原想再拖一會兒。可當天邊的暮色收得一點不剩,皇城籠罩于清冷夜色中時,她敏銳地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燙,四肢皮膚麻木不仁,隐隐作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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