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陶言故作鎮定地看着前方的男人，微微歪頭，輕聲“咦”了下，面露疑惑。

寂靜之中，女孩輕軟的嗓音異常明顯。

少頃，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有事，先挂了。”

挂斷電話，男人收起手機，微微擡眸，再次對上陶言的眼眸。

男人目光深邃，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仿若能看穿人的所有僞裝。陶言有點繃不住了，眼裏恰到好處地露出些許疑惑，而後故作驚訝，軟糯的嗓音裏帶了些許抱歉：“不好意思，剛才沒看到你在這裏打電話，我自拍的聲音是不是吵到你了？”

一句話，包含兩個信息點：沒看到你。以及，我是在自拍。

神态之自然，語氣之抱歉，讓人都不忍懷疑她是在偷拍。

這波，陶言給自己的演技打101分，多一分讓她來驕傲。

可惜她并不知道，欲蓋彌彰，愈發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在前方的人心緒亦不平靜，因此并未發現她語言中的漏洞以及她略顯心虛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錯覺，陶言似乎看到他眉心輕擰了下，面色有一瞬間的冷硬。随即，他微微搖頭，喉結輕滾，淡聲啓唇：“沒有。”

陶言這才收回視線，唇邊不由得露出一個笑：“那就好。”

她邁開腳步，強撐着有點發軟的腿鎮定自若地往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走廊燈光明亮，随着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陶言的心也越來越虛，緊攥着手機的手心也忍不住滲出些許薄汗。

“等等——”

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陶言腳步被迫停住。

“怎、怎麽了？”她有點控制不住的磕巴。

被迫停在了男人的身旁，陶言偷偷擡眸看了他一眼，自下而上的目光能清晰地看清他凸起的喉結，脖頸處有細小的絨毛，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下颌，一雙唇生得很薄。

他好像又長高了些，陶言記得高一那會兒，在警局門口，在國旗下，她還能到他下颌的位置，現在，視線平視時只能看到他的胸口，好像只堪堪到他肩膀處。

陶言緊了緊手，聲音還算穩得住，又重複問：“怎麽了？”

沉默了兩秒，她聽見他低聲開口，像是試探一般詢問：“陶言？”

“啊？”陶言怔了下，心裏升起的第一個念頭是，審問嫌疑犯之前的确是要先确定一下姓名的。

她眼睫輕顫了下，鼓起勇氣仰頭，擡眸對上他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她竭力保持聲線平穩：“你認識我？”

男人眼眸幽黑如墨，嗓音低沉，語氣不急不緩：“我是江嶼綏。”

“我知道呀。”陶言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這一句，話落，周遭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她臉上又不受控制地升高了溫度，于是慌忙找補，“我是說，我、我還記得你，不是，是我剛剛認出你了。”

随着說出口的話愈多，她臉上的溫度愈燙，險些咬了舌頭，最後索性閉了閉眼，用兩個字結尾：“學長。”

江嶼綏眼裏似有笑意閃過，卻轉瞬即逝，聽了她這話，他微微颔首，嗓音莫名溫和：“嗯。”

陶言尴尬到頭皮發麻，只想趕緊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場景，看了眼前方的洗手間，她委婉道：“那，回見？”

“好。”不知是不是錯覺，陶言總覺得江嶼綏的嗓音變得溫柔了些，他唇角帶着笑意，溫聲啓唇，“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