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陶言雙手緊緊攥着被子, 臉色漲紅,眼睫不安地輕顫着,完全不明白怎麽會做這種無厘頭且離譜的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苦皺着一張臉,不敢置信地想,難道她不止對[言歸于好]有好感,還從心底裏希望江嶼綏是喜歡她的嗎?
這念頭剛一起,陶言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倏地将手中的被子扔開,直直搖頭, 紅唇微張,喃喃自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自我安慰。
兀自掙紮了片刻, 床頭的手機突然輕震了下。
陶言伸手拿過一看,面色微僵, 幾乎是瞬間就又将手機扔開了。
閉了閉眼, 平複了下心情, 她還是拿起手機。
消息是江嶼綏發來的。
[江學長]:早上好,醒了嗎?
陶言很想無視這條消息, 只是一想到昨天才答應了對方不再躲,況且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給她發消息, 如果是有什麽要緊事……
最終, 她還是回了消息:學長早上好。
消息發出去,像是恐懼和對方聊天一樣, 陶言将手機扔在一旁,從床上爬起來, 疾步進了洗手間。
慢慢悠悠地洗漱完,陶言才拖着步子回到床邊,遲疑了下,還是拾起手機。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便看到微信的圖标右上角亮起了紅點點。
深深嘆了口氣,她指腹落下,點開消息。
[]江學長]: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一下。
消息已經是十幾分鐘前發來的了,陶言指尖微滞,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因為自己多想而晾着江嶼綏的行為有些不妥。
輕咳了聲,她解釋了這麽久不回消息的原因:不好意思,剛剛洗漱去了。
而後又問:什麽事呀?
沒多久,對方的消息回複過來。
[江學長]:沒事。
[江學長]:你知道溫瑾哥是今天幾點的機票嗎?
映入眼簾的消息讓陶言眼眸微睜,沒想到他問的居然是關于溫瑾的事,不過想到昨天和溫瑾相親的付時茉,她眉梢輕挑,明白這事肯定不會是江嶼綏替自己問的,
不過她只知道溫瑾今天下午回燕城,但具體是幾點的機票,還真不知道。
若是不認識的人,陶言并不會對他的感情經歷感興趣,但這人是她那個據說母單的哥哥,她還真有點好奇。
于是,壓下一顆想要八卦的心,她很快回複:稍等,我去問問。
她出了房間,到一樓時正好看到溫瑾在餐廳吃早餐。
“哥。”她喊了聲,見溫瑾扭頭看她,接着問,“你今天下午的機票是幾點的呀?”
溫瑾咽下嘴裏的牛奶,回憶了下,回答:“四點,怎麽了?”
陶言搖搖頭:“沒事,你繼續吃吧。”
她順勢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給江嶼綏回消息:是今天下午四點的。
随即,又問:學長找我哥是有什麽事嗎?
對方像是等着她的消息一般,很快便回了過來。
[江嶼綏]:我姐有其他事,昨天就回去了,不過走之前給了我一件東西,讓我轉交給溫瑾哥。
見自己猜得果然沒錯,陶言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揚了揚。
[江嶼綏]:不過我沒有溫瑾哥的聯系方式,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這解釋合情合理,陶言沒有絲毫懷疑,客氣道:沒事,不麻煩。
[江嶼綏]:那我等下直接送過來可以嗎?還是昨天那個地址?
聊天的間隙,溫母從外面散步回來,見陶言坐在沙發上,柔聲笑道:“桃桃起來啦,吃早餐了嗎?”
“舅媽。”陶言仰頭乖巧笑,答道,“還沒呢,才剛起。”
“那趕快去吃早餐吧。”溫母叮囑了一句,便要往樓上走,“我先上樓換件衣服。”
陶言點點頭:“好。”
随即,想到什麽,趁着溫母還沒走遠,轉頭對着餐廳的方向,朝溫瑾道:“哥,付姐姐說有東西要給你,等會兒送過來。”
話落,正在餐廳喝着牛奶的溫瑾沒忍住嗆咳出聲,咳嗽聲堪稱驚天動地。
而原本已經踏上樓梯的溫母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下來,嗓音好奇且驚喜:“桃桃,你剛剛說什麽?”
陶言仍舊乖巧笑,耐心重複:“付姐姐說有東西要給哥哥,等會兒送過來。”
餐廳的溫瑾已經大步走了過來,背着溫母,不停地給陶言使眼色。
陶言面上笑意未變分毫,迎上溫瑾的目光,只無辜道:“哥哥,你眼睛裏進東西了?”
話落,溫母倏地扭頭。
溫瑾:“……”
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沒事,我睫毛眨進眼睛裏了。”
陶言點點頭:“哦,這樣啊。”
溫母沒管身後事兒多的兒子,接着問陶言:“時茉有說什麽時候到嗎?”
“不是付姐姐來。”陶言解釋,“付姐姐有事,昨晚就回去了,是她表弟送過來。”
聞言,溫瑾不由得松了口氣。
誰知這口氣還沒松完,溫母就扭頭對他道:“我記得你後面不是要去申城出差嗎?我備份禮物,等桃桃走的時候讓她帶去燕城給你,你下次去申城就給時茉送過去。”
溫瑾目瞪口呆:“媽,您至于嗎?這帶來帶去的多麻煩,您直接給她寄過去不就好了。”
“你懂個屁。”溫母沒忍住爆了句粗,翻了溫瑾一個白眼,“必須你親自給她送過去知道嗎?”
她補充道:“到時候再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麽的。”
這次溫瑾沒敢放肆,只是小聲吐槽:“都什麽年代了,還看電影。再說了,我和她又沒什麽關系,看什麽電影。”
溫母眼眸微眯:“你說什麽?”
“沒什麽。”溫瑾立馬開口,殷勤笑道,“媽您快去換衣服吧。”
溫母嗤了聲,轉身慢悠悠地上了樓。
待人走了,溫瑾才轉向陶言,意有所指道:“桃桃你可以啊。”
陶言眨了眨眼,無辜裝傻:“什麽?”
溫瑾意味不明地哼了聲,擡手毫不留情地揉了揉陶言的腦袋:“記仇的小屁孩兒。”
陶言眼眸彎起,眉眼間皆是笑意,只當沒聽到溫瑾這話,擡手順了順頭發,擡腿往餐廳走,只是軟糯的嗓音沒遮掩住嘚瑟:“吃早餐去了。”
沒多大一會兒,溫母便換了身衣服下樓。
她走到餐廳問陶言,“桃桃,時茉她表弟幾點到?”,話落,又接着問,“對了,她表弟叫什麽名字啊?”
陶言答:“叫江嶼綏,江是江南的江,嶼是島嶼的嶼,綏是撫綏萬方的綏。我問問他幾點到。”
說着,她拿起手機,給江嶼綏發消息:學長,你幾點到呀?
見陶言這番動作,溫母眉梢輕挑:“桃桃,你和江嶼綏很熟嗎?”
指尖微頓,陶言放下手機,輕輕搖了搖頭:“不是很熟,就是他也在A大上學,我們以前還是同一所高中的,不過他比我高一屆,是學長。”
溫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
桌面上的手機輕震了下,陶言拿起看了看,而後對溫母道:“舅媽,學長說他大概十一點左右到。”
溫母道:“那時間剛好,可以留他吃個飯,你問問他有沒有什麽忌口?”
陶言動作一僵,下意識出聲:“啊?”
一旁的溫瑾聞言眉梢微揚,忍笑點頭,滿臉正經,“嗯,是該留人家吃個飯。”說着,還将目光轉向陶言,尋求她的意見,“是吧,桃桃?”
陶言僵硬地點點頭,幹巴巴道:“是、是啊。”
于是,在溫瑾和溫母兩人的注視下,陶言又拿起手機,艱難地敲着屏幕:學長,你有什麽忌口嗎?
[江學長]:除了香菜和動物肝髒,其他沒什麽不吃的。
仰頭看向還等着答案的溫母,陶言溫聲回答:“學長說他不吃香菜和動物肝髒,其他沒什麽不吃的。”
溫母點了點頭,随即咦了聲:“倒是和桃桃你一樣嘛。”
溫瑾輕啧一聲,看着陶言,意味不明地搖頭感嘆:“那看來桃桃你和他還挺有緣的。”
陶言:“……”
她尴尬地抿了抿唇,捏着勺子手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幾分力道,直到冰冷的棱角硌在掌心,傳來輕微的刺痛,她才恍然回神。
溫母正準備往廚房去,走到一半,又扭頭問:“對了,桃桃你問問小江他車牌號是多少,我提前跟保安那邊說一下。”
“噢,好。”陶言掩飾一般低頭,拿起手機。
得到回複後,溫母便轉身去了廚房,和王姨商定中午的菜單。
溫瑾吃完最後一口煎蛋,也起身,臨走之前,瞅了陶言一眼,饒有興味道:“這叫什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陶言:“……”
她仰頭,對着溫瑾笑得燦爛:“哥,你放心,明天我就和舅媽一起去挑禮物,保證不損分毫地給你帶到燕城來。”
溫瑾:“……”
十一點,江嶼綏準時到了。
他提着好些禮品進屋,給所有人都準備了禮物。
溫母客氣道:“你這孩子,來就來,怎麽還買這麽多東西,多破費啊。”
江嶼綏臉上的笑意禮貌謙卑:“就一點小禮物,今天實在是叨擾了。”
他将所有人的禮物都給了對方,禮數周全,得到無數聲長輩的誇獎。最後,他走到陶言面前,将手中的禮盒遞到她面前。
陶言垂眸,拿着禮盒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看看喜歡嗎?”
腦子裏不期然又想起了昨晚夢中的場景,仿佛畫面重合,對方也是在她耳邊低聲說着表白的話。
陶言心跳漏了一拍,脊背發麻,驟然往後撤了一步。
腳步剛一動,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尴尬地輕咳一聲,她趕忙伸手接過禮物,沒敢擡眼看人,只小聲道:“謝謝。”
她沒擡頭,自然不知道,面前的人在看見她腳步後撤的那一刻神情一滞,唇邊的溫和的笑都僵硬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