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餐飯

第37章 第三十七餐飯

鐵鍋從雜物間搬出來, 阿爹和湘榆幫忙扶着,馥娘提水把這個大鐵鍋沖洗幹淨。

去柴房裏抓了五只肥雞,這是湘榆爹帶回來的, 說是上家做白事的給的報酬,一共十只雞,他自己一只沒留,全給了馥娘。

馥娘本來想着湘榆她爹在的這幾日,隔三差五炖一只,全給這父女倆補身體了。

這十只雞不是老母雞,就是小公雞, 沒一只能下蛋的,湘榆還害怕活雞,更沒有養的必要了。

可沒想到湘榆她爹第二天就又急匆匆走了,說是外邊又有白事找他, 雞就叫馥娘和湘榆兩個吃了,給宋先生補身體也可以。

這十只雞, 還有半數都是公雞, 關在籠子裏都鬥的羽毛亂飛, 馥娘看着都頭疼了,還有一個瞧見雞嘴就要害怕的直哆嗦的湘榆。

早上的時候, 馥娘磨豆子,做豆腐, 這幾只公雞都沒有叫, 馥娘都已經忘了自己柴房裏還關着好幾只公雞。

結果等到她剛把做好的豆腐放到獨輪車上的時候,柴房裏的公雞就一只接着一只叫起來, 把馥娘吓的一激靈,差點沒把辛苦做的豆腐摔到地上。

湘榆揉着還沒有睡醒的眼睛從院子外進來, 嘟囔着:“公雞好吵 !”

錢嬸子過來打豆漿的時候也問她:“馥娘你家裏養雞了?”

有些嬸子估計是早上被這寂靜清晨,響徹雲霄的雞鳴聲吓到了,過來買豆腐的時候,還特意找馥娘說:家裏人夜裏頭睡的晚,白天要多睡一會兒,叫馥娘管住公雞早上別叫。

馥娘無奈,這可怎麽管啊!

只想着趕緊把這幾只雞殺了。

可一時之間,她和湘榆也吃不掉那麽多只雞啊!

原本想着賣給趙掌櫃,可趙掌櫃委婉表示,最近他們酒樓大火的是盤龍黃鳝,上回殺了兩只活雞,本來想着一日不到就能賣出去,結果都兩天了,還沒人買,實在受不了馥娘這麽大量的雞。

Advertisement

趙掌櫃這麽一說,馥娘想起來了,前幾日香姑還給了她兩只雞骨架,就是這兩只□□!

正發愁這雞要怎麽處理,霍捕頭他們一來,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了。

柴房裏抓五只肥雞,別的不說,全挑小公雞。

宰雞拔毛,光雞血就接了一大盆。

阿爹是個沒出息的,見到血就要暈,所以雞是馥娘殺的,雞血是湘榆接的。

湘榆害怕活雞,但可不害怕死雞。

活着雞嘴會啄她,死了這雞就是她碗裏的肉肉了,有什麽好怕的!

湘榆還不理解為什麽宋伯伯會害怕雞血呢!

雞血凍起來了,炒菜燒湯都好吃的呢!宋伯伯真是膽小。

五只肥嘟嘟小公雞,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只只都斬成小塊,五只雞的工作量可不小,馥娘忙着占雞塊,就把別的瑣碎工作交給了阿爹和湘榆。

“先把大蒜外面的皮扒掉,然後一顆顆拿出來,然後再用刀這麽一拍——”随着啪的一聲,宋兆巍看着湘榆小手拿着一把刀橫拍在案板上。

他膽戰心驚,就怕一不小心,這菜刀就要傷到湘榆的小手。

而湘榆則一點不在意,挪開菜刀,示意宋兆巍看案板上被她菜刀拍的炸裂的蒜瓣。

“喏,就是這樣,就可以很輕松把蒜皮去掉了。”她小手撿起案板上的蒜瓣,果然輕輕松松就扒掉了蒜皮。

馥娘在旁邊斬雞塊,看到阿爹一臉震驚又害怕,知道阿爹在擔心什麽,忙笑着解釋:“阿爹你不用害怕湘榆傷到手,這把刀鈍的,也不重,是我小時候用的那把。”

聽見閨女這麽一說,宋兆巍突然想起來,幾年前閨女還是小小只的時候,好像就是踩着板凳,用這把菜刀,在廚房給他們父女兩個做菜,承擔起了家務。

湘榆也在一旁點頭:“現在這把刀是我的了。”

馥娘瞧着她握着菜刀不放手的模樣,忍俊不禁,但卻點頭認同湘榆:“對,現在你繼承了姐姐的這把刀,等你再大一點,可以自己下廚了,姐姐也給你做一把你自己專門的菜刀。”

湘榆一聽,眼睛就更亮了!

“我很快,很快就能自己下廚了!我現在已經會做西紅柿炒雞蛋了!”看來湘榆十分期待。

有了菜刀激勵,湘榆對宋老爹的扒蒜教程,更加細致了。

她瞧着宋兆巍笨手笨腳的,也十分耐心,“你這樣扒也可以,就是太慢了,你瞧我。”說着又給宋兆巍演示了一遍菜刀拍蒜,輕松扒蒜皮的流程。

宋兆巍:……

學不來,學不來!

最後一碗蒜,一半都是湘榆拍出來的,宋兆巍……

他後面也發現自己的效率實在低,就學會了和湘榆分工合作,湘榆拍蒜,他在案板撿湘榆拍好的蒜,一個個去皮。

扒完了蒜,宋兆巍想着問問閨女下一步需要做啥,就見人湘榆已經自己拿起蔥,還睜着大眼睛瞧着站在原地的宋兆巍,這雙眼睛好像在說:你還愣在原地做什麽,還不趕緊跟着我過來?

宋兆巍:湘榆你知道下一步要做啥?不找你馥娘姐姐問問?

可他話還沒沒有說出口,湘榆已經對着他招手了。

“宋伯伯,幫我倒水,我們把蔥洗幹淨。”

接下來,宋兆巍幫着湘榆一起洗蔥、洗姜、洗紅辣椒、洗青椒、紅椒。

然後再看着湘榆用一把并不怎麽鋒利的刀,把蔥、姜、紅辣椒、青椒、紅椒,全部都切的整整齊齊,雖然看着不像馥娘這般行雲流水毫無停頓,但成品也是整整齊齊的。

宋兆巍這才發現,這個廚房裏,他聽馥娘這個大廚指揮的資格都沒有,他一個廚房新人小雜工,需要先聽湘榆這個二廚的。

等馥娘斬完雞塊,湘榆的備料也完成了。

雞肉連同姜片、蔥段放入鍋中焯水,這個時間馥娘開始揉面。

估計着衆人的飯量在盆裏舀進一碗又一碗的面粉。

旁邊的宋兆巍看的目瞪口呆:“馥娘,這面是不是有點多了?”對面九個大小夥子,五只雞能理解,他們給了二十兩銀子呢,但這麽多面,待會還要加水,宋兆巍就算是廚房小白,也知道這個量非常大。

當日經歷了八個吃貨吃幹淨了五六百個水餃的湘榆背着小手,擺出一副深沉的表情,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宋兆巍:“宋伯伯,你不懂……”

宋兆巍:他不懂什麽?

湘榆小聲:“隔壁的,都是飯桶成精。”

宋兆巍正詫異,小湘榆哪裏學來的這罵人的話,就聽到湘榆又補了一句:“這是隔壁霍捕頭自己說的。”

宋兆巍:……

沒話說,沒話說。

焯水的雞肉撇去浮沫,清洗幹淨,放到一邊。

馥娘這面實在揉不動了,宋兆巍也看出女兒的疲态,洗幹淨手,在旁邊躍躍欲試:“讓阿爹來吧!”

“阿爹你能行嗎?”馥娘表示懷疑,前幾年和阿爹兩個人過年,一起包水餃,她還人小力微,做不得什麽,只能看阿爹一個人忙活。

別人不會包,最後出來的成品再不濟也只是個肉丸面片湯,阿爹包的餃子最後端上來全成了疙瘩肉末湯。

自此阿爹廚房殺手的稱號,在馥娘心裏就摘不掉了,所以今天才有這麽一疑問。

反觀宋兆巍,好像早就忘掉幾年前自己做出來的黑暗料理了,一拍胸脯:“放心吧閨女,阿爹這幾個月,淨在地裏玩泥巴了。”

馥娘:……

玩泥巴和揉面有相同的地方嗎?

宋兆巍拿過閨女的襻膊,把寬大的衣袖都綁起來,露出一雙白嫩嫩的胳膊,和曬的黝黑的手背在一起,就仿佛戴上了一雙巧克力色的手套。

就在他要伸手揉面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讓我來吧。”男人聲音帶着一點沙啞,也不知道在旁邊看了多久了。

宋兆巍扭頭,看見柳三郎,立馬張口拒絕:“不用,不用,我來就可以了,你是客人,坐着休息就可以了。”

而柳三郎已經脫了寬大袖子的外衫,露出裏面的窄袖衣衫,彎腰打水洗淨雙手,還問湘榆,在水池旁邊的胰子可以用嗎?

湘榆點點頭:“這就是專門洗手用的。”

宋兆巍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把手伸進揉面盆裏,有模有樣的揉了起來。

他還問:“是這樣嗎?”

也不知道他是問的湘榆還是馥娘。

馥娘過來瞧了一眼,“沒錯,就是這樣,你做的挺不錯的。”比阿爹當年要好多了。

瞧着柳三郎瞧着面團一臉認真,仿佛在對待什麽極其重要的事物一般,馥娘心裏猜測,柳三郎會願意過來揉面,肯定是剛剛聽到了阿爹說在地裏玩泥巴這句話了。

既然他嫌棄阿爹,那就讓他自己上吧!

不過這柳三郎揉面揉的還有模有樣的,沒想到他看起來是個貴族公子哥,還會廚房裏的這些東西。

馥娘不知道的是,她猜對了前面,卻沒有猜對後面。

柳三郎确實是嫌棄阿爹用玩過泥巴的手揉面,但他能揉的像模像樣可不是會廚房裏的這些東西,而是在馥娘在院子裏的時候,他躲在死角裏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了。

如果不是宋兆巍一句“玩泥巴”,又露出了他的“巧克力手套”,柳三郎估計不到吃飯的點,絕對不會出來。

柳三郎接力揉面,馥娘就空出來做菜。

大鍋裏下油,把湘榆和老爹一起扒皮的大蒜倒入燒熱的油中,小火煸炒出香味後撈出,再繼續在鍋中放入姜片、蔥段還有八角、桂皮、香葉等大料油鍋中爆炒出香味。

此時再倒入雞塊翻炒。

湘榆搬來馥娘放蚝油的壇子,馥娘立刻挖了一大勺蚝油,一大勺醬油,一大勺料酒,再來半勺糖提鮮。

調料與雞塊翻炒均勻,讓每一塊雞塊都沾染上漂亮的醬色之後,再加水沒過雞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