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頁

第10頁

她端着碗站起來時,臉比此時更紅。蕭蔚輕笑一聲,垂眸搖頭。

馬車又一颠簸,蕭蔚迅速将手放在她腦袋和車壁之間,随後将她的頭偏到自己肩膀上,扶着她的臉,以防她摔下。這番動作後見她沒醒,心中松了口氣。

餘娴抿緊唇,悄悄睜開一只眼又合上。其實她壓根沒睡着,只是怕兩人尴尬才裝睡。誰曉得他在她睡着後竟将她的腦袋搬了過去。這下她真不敢動了,因為她壓根沒學過如何伸一個自然又得體的懶腰裝醒。

馬車很快到了蕭宅,車夫拽着缰繩下馬:“大人,到了。”

半晌,兩人一動不動。蕭蔚開始揣測她是真睡假睡,餘娴亦揣測他是否看破把戲。

饒是假睡,蕭蔚也不打算給餘娴難堪,若戳破了她,許會讓她尴尬,若将她抱起,她還須繼續裝睡,恐怕也有些尴尬,他便靜候她醒來。饒是被看破,餘娴也不打算起來,此刻唯有一裝到底,方能破局。兩人都有的是耐性。

就這樣,從傍晚等到天黑,誰也沒動。蕭蔚的半個身子都麻了,餘娴的脖頸也酸痛起來,誰也撐不住。幾乎同一時間,一個低頭打算喊,一個擡頭睜開眼,謝天謝地,最尴尬的事情發生了,視線相撞,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暧昧,心怦怦跳間又同時轉頭避閃。

“嘶。”餘娴轉得太猛,方才酸痛的脖頸扭了一下,她驚呼出聲,發現自己偏着頭再不得動彈。她聽見,蕭蔚在她背後輕笑了聲,問她可疼。這下尴尬的只有她了。

良阿嬷不知兩人在馬車裏頭做什麽,沒聽見動靜時也不好打擾,這下聽見餘娴喊疼,她皺眉上前,誰知斜裏管家大爺莽了上去,撩起簾子問倆人:“幹啥呢?”

餘娴摸着脖頸,被吓一跳,羞怯又結巴地回道:“我、我們在睡、睡覺。”

蕭蔚被她的狂言驚得擡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瞳孔也微微顫動起來,好在他是個喜怒幾乎不形于色的,壓下震驚,他解釋道:“她小憩了一番,扭傷了脖頸。勞煩阿嬷備些治扭傷的藥膏來。管家,你去吩咐廚房備晚膳,做好直接端到房中。”

一切事罷,唯有餘娴的脖頸不肯罷休,要上好半月的藥,蕭蔚作為罪魁禍首,每日給她擦藥,下朝回來的路上為她帶些吃食玩物,連哄好幾日,才讓餘娴在宅中日夜歪着頭的尴尬消散幾分。

這夜,餘娴的腦袋終于不用上藥,半夜也不再喊疼得睡不着,她早早入睡,蕭蔚見她睡着後,才一斂哄她入睡時的神色,下床穿鞋,朝書房走去。

次日蕭蔚休沐,餘娴頭一回在醒來時見到他。他坐在房中看書,桌上擺滿糕點鮮粥,似是在等她用早膳。餘娴心中滑過異樣,不言不語,起身梳洗畢,默然和他同坐。

沉默須臾,蕭蔚去一旁抽屜中拿出一精美方匣給她:“那日從餘府回來,你的兩位兄長怕你在宅中寂寞,特意叮囑我,将此物贈你。前幾日,你頸傷未痊愈,恐怕不方便把玩,便為你藏下了。”

Advertisement

餘娴訝然,接過方匣:“兄長給我的?”她打開一看,是一卷厚重的話本,佑堂哥向來知道她喜愛讀話本,這是他珍藏的一部。她粗略翻了翻,話本每一篇都印有一尾錦鯉作底,煞是好看。

但兩位兄長心思粗糙,她大婚那日都不曾送過她物什,想來是蕭蔚着意提醒的。正好她也有禮物想要回贈兩位兄長。想着,她又憶起那未送出手給蕭蔚的玉匣,她一直找不到借口,此刻時機正好。

“既然兄長将給我的贈禮交給你,那也請你為我回禮吧。哦對了,為了答謝你這半月費心為我上藥,每日下朝時還帶吃食玩物送我,我亦有一玉匣贈你。”餘娴喚春溪去将東西拿來。春溪應聲,腿腳極快,再進門時手中抱了三個玉匣。

蕭蔚的眼神微微閃爍,心中沉了一口氣,只道怎會這般巧合,莫非她知道了什麽?

餘娴挑出狐貍與錦鯉的那方:“這一方是贈予你的。”

蕭蔚緩緩伸出手,抱起玉匣,謹慎地看遍了上方花紋,瞧見狐貍和錦鯉的那一霎,他似乎懂了餘娴的暗示。她應是覺得他像狐貍般狡黠多變,将河中錦鯉玩弄于股掌。難道她昨夜醒來過,知道他出去了?

“另外兩方玉匣是贈兄長的。”餘娴将其包好,放在桌上示意他幫忙。見他瞧着自己那方玉匣上的雕花不動,便知他懂了狐貍與錦鯉成雙成對的暗示,恐怕曉得了她刻意安排的情思。她可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許久之前精心挑選了此物,還因羞澀送不出手,遂随口道:“昨天半夜醒來,見你哄我累得睡沉了,想着答謝,就随意選了一方。你不喜歡?”

她半夜果然醒來過?!蕭蔚思緒狂轉,輕笑道:“不會,我很喜歡。昨夜我亦醒來過,待了好個把時辰呢,怎麽沒瞧見你醒?”他想着将自己偷去書房的事情攤開來講,于是故作坦然,有意點破她的試探。

餘娴卻大驚失色,什麽?他半夜醒來過?那豈不是知道她方才所言皆是故作矜持的借口?她尴尬一笑,強自鎮定道:“許是比你醒得早些,或是晚些了。”她用絹帕擦了擦額間的汗。

蕭蔚更是沉了眉,她不願攤開講撞見了他,難道是已經去窺探過他在書房作甚了?那豈不是看見了那東西……一時,向來淡定的他也有些薄汗。

春溪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窗外,心中狐疑:這天兒也不熱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