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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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兩人輪廓都模糊,但依稀還能就着窗外皎潔清白的月光看清彼此的神态,陳路周擦頭發的手一頓,還挺為難,“那你讓我怎麽辦?人又沒說什麽過分的話。”

朱仰起甚至都能看見他上揚的嘴角,“你他媽就是期待她更過分一點!你不會真對她有感覺吧?”

“我告訴你啊,”壓根不等他說話,朱仰起一副“我被海王渣過我知道”的篤定表情,“你涉世未深啊,那個徐栀絕對是女海王,包括她那個姐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陳路周簡直無語,仰在沙發上笑得不行,把毛巾丢一旁,坐起來,打開泡面蓋子懶得跟他再扯下去,拿起叉子撈了兩下,甘拜下風地說:“行行行,哥,你饒了我,下次我看見她一定繞道走。”

朱仰起這才心滿意足地把煙放一旁,跟着打開自己那盒泡面,嗦了口說:“不過,你真打算聽你媽的話去國外呆着?”

“嗯。”

“你為什麽不反抗啊,北京上海那麽多好學校,現在還沒出分呢,今年數學卷子難度那麽大,你都快滿分了,光這門課你都能拉不少分,我覺得你總分上A大指不定都還有機會呢,幹嘛非要聽你媽的出國啊,你就那麽怕你媽啊?”朱仰起嗤之以鼻地說。

“怕吧,畢竟我是領養的,”陳路周拿叉子的手頓了下,說,“而且,這是我唯一的家啊。”

是這個理,但陳路周什麽德行啊,他多少了解。朱仰起氣極反笑,拿出青蔥少年狐假虎威的腔調:“你少給老子放屁!你壓根就是懶,你覺得浪費感情,你沒有留戀的人對吧,我跟那幫兄弟你都無所謂,喜歡你那麽多年的女孩你也無所謂,反正你對誰都無所謂。”

他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爸媽什麽人,你覺得從小到大,我哪次反抗有效,結果有任何不一樣嗎?說到兄弟,初中三年咱倆也不在一個學校,聯系也少,你不也跟張小三李小四玩到一條褲/裆裏去,也沒見你像現在這樣哭爹喊娘。”

“我那是勉為其難,”朱仰起死不承認。

陳路周高大的背脊微微勾着坐在沙發上,一邊低着頭慢條斯理地把牛肉片一片片夾出來鋪在泡面蓋子上準備等會兒給小烏龜吃,一邊得以預見地說:“一樣,我走了你馬上會有趙小五。”

說完,低頭嗦了口面。

他太清楚了,無論對誰,他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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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葛下,白日裏剛淋過雨的樹葉片兒被暈黃的路燈照撫着像片片金麟,巷子裏蟬聲響亮,牆面斑駁,泛着一股歷久彌新的潮腥味。

“……朱仰起說他和柴晶晶約好考一所大學,但他從來沒跟我說過考大學的事情,我跟他高二就認識,到現在幾乎每天都在聊天,”蔡瑩瑩趴在牆根底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五分鐘前還問我要不要吃蜜雪冰冰,你說他怎麽有那麽多時間,蔡瑩瑩,柴晶晶,嗚嗚嗚嗚……他以為他在收集星星呢……”

經過剛才談胥那一段,徐栀這會兒都不敢随意開口,生怕起到反效果。當下竟不自覺想到陳路周,要是有一張他那樣的嘴就好了,反正不管說出來的話好不好聽,至少氣氛不會這麽沉默。

“要不,我們找人打他一頓,”徐栀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她這人比較直接,“傅叔叔不是認識道上的人嗎?”

傅叔叔是她倆爸爸的好朋友,已經金盆洗手很多年,“退休”後就一直窩在山裏整天默默無聞地磨石頭,每年暑假老徐和老蔡都會帶她倆進山去避暑。

蔡瑩瑩哭聲戛然而止,抽抽嗒嗒地一邊思考一邊看着她:“……”

那傅叔叔的手勁兒會把翟霄打死吧。

“不行不行,”蔡瑩瑩啜泣着擺手,哽咽着說,“你不許告訴傅叔叔他們,要分手還是打他一頓我自己想,你不許插手。”

她下手可狠了。

徐栀嘆了口氣,“好吧。”

蔡瑩瑩生怕徐栀把注意力放在翟霄身上,立馬抹了抹眼淚牽着她的手往家裏走,岔開話題,“你後來怎麽會跟那帥哥去打地鼠了?”

“是烤地薯,外婆想吃,沒地方買,陳路周說他家裏正好有。”徐栀晃了晃手裏兩只熱烘烘、新鮮出爐的地薯。

“什麽嘛,朱仰起那什麽豬耳朵啊,沒用可以蒸着吃了,他還說你倆去打地鼠了,我就說兩個人好端端的,怎麽可能突然去打地鼠,”蔡瑩瑩說,“不過,看不出來,陳路周還挺好心的嘛。”

徐栀認同地點點頭,“你不覺得他還挺親切的嘛?”

蔡瑩瑩噗嗤一笑,“他明明就是個拽王。”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女人嗎,就是他媽媽。”徐栀說。

蔡瑩瑩一愣,“就你說那個聲音習慣和口頭禪都跟你媽一模一樣的女人?”

“嗯,”徐栀點點頭,慢吞吞地頓了下,似乎在思考,片刻後說,“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恒河女人,一部印度片,講得就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女人,天才建築設計師,但是因為她過去是個寺廟妓女,經歷不太幹淨,甚至污點重重,所以無論她後來設計出多麽精美絕倫的作品都無法參與評獎,世人對她的評價侮辱性居多,但不乏有人認可她的才華,于是她為了能讓自己更有尊嚴的活着,她抛下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跟幕後觊觎她才華的資本家聯合起來,制造一場大火,假死後整容成別人的樣子,很快她的作品獲得了世界大獎,但幾年後她沉浸于紙醉金迷,再也設計不出令人動容的作品,很快被資本家抛棄,利用她的聲音波紋,曝光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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